文/邹黄妮

作为一名学科教学语文专业的研究生，我不禁站在自己的研究方向发出这样一个疑问？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个疑问？就好像在问“宇宙到底有多大”一样，谁也回答不上来。若我问“写作教学该怎么教？”“阅读教学有几步？”...我相信，无论是教授、同学、书本、网络，都会提供无数的答案供我参考，甚至在自成一派的完美体系中找不出丝毫漏洞或缺点。可我问“语文到底该怎么学？”这个问题太庞大、太空洞，涵盖现实的、历史的、宏观的、微观的、主观的、客观的因素，一时难有答案。可这又是多少人心中的真实的问题呢？学生、家长、研究生、研究者、专家...无论是将这一问题展现或遮隐，它一定存在每一个想让自己学好语文、想让语文有所发展的人的心中。那我就想以我这一个还没有实践经验的、刚从对语文一无所知到刚刚入门研究生视角来想一想这个问题。

提出这个问题的主角可能是研究生、可能是家长、可能是教育局长，或者是每一位关心我国语文教育事业发展的人，但最终都是为语文学习主体——学生而问的。所以，对处于生长发育阶段的小学、初中、高中生来说，语文到底怎样才算学好？是考试后一个漂亮的分数？是有一个出口成章、脱口成诗的头脑？是有被人夸耀情商高的骄傲？还是全面提高的国民素养？好像不同的流派有着不同的答案。可说来道去、翻来覆去，我好像还是没有找到答案，若是答案已经找到，那我身边的学生对语文的态度和语文的现状，应该不是这样。

截止到2025年12月，我接触过很多小学、初中和高中的在读生，以一个朋友、甚至陌生人的身份，而不是一名调查人员，我想，当我和学生站在平等的位置上时，当学生对对方放下强烈的戒备时，他们表现出来的才是最真实的现状，这个道理不难懂。而就在我不经意之间的询问学生对语文的态度、看法时，绝大部分的孩子，要么排斥，要么冷漠，要么麻木，从眼神中表现出对语文的喜爱的，少之又少。不说对语文，就是对任何一个科目，或者任何一个人，相处成这个态度，那一定都是有问题的。而这，恰恰又是我们课改中的真实存在、不可自欺欺人的现状。

那么语文，到底应该怎么学呢？

首先，我们要知道“语文”到底是什么。

《说文解字》记载：“语，论也。”即“语”字的本义为谈论、议论、辩论；《广雅》记载“语，言也。”“语”的意义引申为交谈，说话。“文”本义指花纹、纹理，后指独体字，与“字”（指合体字）组合，泛指文字；后与“章”组合，泛指文章。因此，“语文”本义是语言和文字的合称，后有语言和文学的组合之意。现在义务教育和普通高中教育将其指为一门学科，继承了古代给“语文”赋予的含义，也发展出现代特有的全新的意义，即以核心素养为导向，包括文化自信、语言运用、思维能力与审美创造的综合发展。

根据终极三问，现在我们要搞清楚，为什么要“学语文”。

结合现在两本新课标对“语文”这一“学科”的要求，其根本理念是提高学生的语文核心素养，树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由此可见，我们是根据马克思主义人格发展观，将目光放在现实中的人的发展上的，这站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角度上，我认为是完全正确且要坚定不移地执行的。不仅语文学科的目的是如此，所有学科的目的都应以此为起点。

那既然所有学科都在朝着这一方向努力，那语文学科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有什么特别的、独特的作用呢？慢慢地，我们与现实接轨了。语文不像理科，以其逻辑性和精确性为支撑，也不像历史、地理等其他文科，有具体的学习内容和知识点，它更像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空气，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少它的供养。因此，教育圈子里出现了这样一种声音：语文不用花时间学，因为语文学习靠天赋，天赋好的不用教，天赋不好的教也教不会。由此，人们不再重视语文真正的教学，因为它既吃力、又难有成效，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更有提升空间、更好得分的其他科目。可是，若真让这种观点成为潮流，那才真是民族之危急呀。

《庄子 人世间》说：“无用之用，方成大用。”我想语文就是这种无用之物。诚然，在以考试为评价方式的今天，人们在想方设法地思考怎么能在考场上多得一分，这与语文这一“慢热型”的特性背道而驰，人们都知道语文的重要，但现实将人们推着往前赶，不是不想要浪漫，而是先找到面包填饱肚子更重要，因此，人们不得不先把语文“搁置”在一边，放开语文的手。等到端好饭碗、填饱肚子，却发现这浪漫早已消失在生活的琐碎之中。所以当面对奔腾的黄河，有人发出“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的感叹，有人看到“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的磅礴，而有人只会说：“哇，好美。”于漪老师说：“学语文就是学做人。”一个人做好了人是君子，一群人做好人就是一个伟大的民族。语文肩上背负着的就是语言和文字、文学、文化的使命，那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生长的根基。所以我也认为，语文学习是一生的任务，也是一生的浪漫。既然贯穿一生，那为什么要在十几岁追求学业的时候如此强调语文这一看上去和目前追求的分数目标不太相符的方向呢？宋代诗人刘过告诉我们答案：“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少年这份心气就是一颗珍贵的种子，需要肥沃的土壤来滋养，使其开出绚烂的花，而语文，就是这土壤中最珍贵的养料。因此，还能说既有工具性也有人文性的语文、作为学科的语文不重要吗？

终于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如何学好语文。

这是一个很宏大的问题，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也是很多人穷其一生都在为之奋斗、寻找答案的问题，也是我此时陷入困惑的问题。语文说大也大，叶圣陶先生说“语文的外延和生活的外延相等”，也就是说只要你还在生活，还是一个社会人，语文就一直陪伴着你；语文说小也小，它的精华都被专家学者们精心选入了各个阶段的教科书，学了这些精华就见过了语文最绚烂的花火。而作为教育者能做到的，就是从小处着手，思考如何将教材中这些最绚烂的花火重新绽放在孩子眼前，孩子们会循着这最耀眼的痕迹，发现生活中的绚烂烟火的。

而作为学生，到底该如何学语文呢？我认为，就是阅读与写作，一个是输入，一个是输出。各家有各家之言，若细细探究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观其成效，也是各有千秋，有些甚至能自圆其说。可见，在众多方法论的选择中，我们一定要找到适合自己的，而如何找，找什么，便需要自己的头脑、自己的思考了。在这里，我也只能浅浅说说自己的拙见。

根据新课标，阅读这一维度从量来看，可以分为单篇阅读、群文阅读、整本书阅读等等；从质来说，有散文、议论文、说明文、杂文、通讯等等；写作维度亦有记叙文、议论文、说明文、散文、小说等等，篇幅来看有短篇、中篇、长篇等，语文之树可谓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可这繁茂让学生挑花了眼，贴心的学者专家和老师们想让学生尝尝每一颗果实的味道，于是费尽心思精心做果泥、果酱喂给学生，却成为他们“甜蜜的负担”。所以，站在学生的角度来说，语文到底应该怎么学？

我肤浅地认为，首先要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方向，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回答，就像有人喜酸，有人爱甜，强求不得。孩子们要多关注自己兴趣所在的课文或者书籍，与那些作者成为穿越时空的朋友，他们会给你介绍那个世界的精华与绚烂，将它们尽收眼底、带回来吧，那会成为你的世界的一道霓虹。

其次，请将这霓虹连同着自己的感受一起跃然纸上，那是构建自己的语文王国的第一步。也许一开始只有一个词、一句话，不要紧，语文是活的，它会生长、会壮大，会自己找到生根的土壤，可你一定要亲手埋下这颗种子，并赋予它无限的希望。

孔子说：“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故”中既有自己已学的知识，也有前人呈现的知识。一切的成长都离不开模仿、练习与思考，所以，不断地读，不断地写，不断地想，不断地改，用在语文课上、在教材中感受到的美丽装饰自己的世界，不管是优美语句、诗文引用，还是修辞方法、语言风格，做一回有用的“拿来主义”，慢慢的，自己会在思维的引领下有所取舍，形成自己的风格，搭建起自己的语文天地。

然后，请停下笔，抬起头，继续阅读。不光是读书中的文字，还是读生活中的文字，发现身边的美；继续写作，不仅写在纸上，更是写在生活里、写在实践中。当然，这离不开老师的指引和教导，所以孩子们，不要害怕将自己的观点和文字分享给老师，老师们非常乐意与你们一起欣赏多彩的世界，分享各自的美丽。语文是一门美丽且奇妙的科目，是人类千百年来的沉淀、积攒起来的智慧，不必过多分析、过多方法、过多评判，只要人们真正接住了、融入了它，它就会在世界舞台上绽放一场场璀璨的火花。但请注意，这不是几节课时，甚至几个学期能做到的，而是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思考。因此，在与生活的外延相等的语文世界中，“语文应该怎么学”将是一生的课题。到这时，你自己会觉察，所有人会发现，一个伟大的民族正在觉醒、正在复兴。

所以语文到底应该怎么学？我一个方法都没讲，因为只有最了解自己的主体才能找到最合适的方法；我一个理论都姑且不谈，即使这些过程中也许有无数的心理学、神经学等等的理论支撑，我就只是想站在学生的角度上，用浅显的文字表达一下我自己认为的方向，可正确与否、效果如何，可能需要几十年来验证。

讲到这里，如果还是说“学”语文，我认为就不太准确了。语文是学不出来的，是在课堂中生成不了的，它融入人们的生活，目之所及、心之所想都是语文。在语文的天地里，一个人就是一篇文章、一本书、一个世界。在课堂上，充其量只能感受到别人的语文，而自己的语文需要自己写在纸上、融入生活中、镌刻在大地上，形成自己的文章、自己的书和自己的世界，一个写下了自己的语文的人就是君子，一群在同一片土地上写下了语文的人，就是一个伟大的民族。

(作者系湖南文理学院2025级语文学科研究生)

作者：邹黄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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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