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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5-11-29 09:08:18
轻舟
要问一天中最大的难事，非早晨起床不可。
夏天，天气炎热，昼长夜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待到一天气温最低的清晨，好不容易睡着，身体和精神正在慢慢复元，这个时候闹铃响了，打死都不会愿意起来。
冬天，不是寒风凛冽，便是厚雪冻雨，温暖的被窝似集结了地心所有的引力，人被牢牢地吸住，再怎么挣扎着想起来，也是徒劳，颇有一种“有想法没办法”的无力感。
至于春秋两季，起床的动力不足，不在客观而在主观，有民谣为证：“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虫冬有雪，收拾书包好过年”。民谣说的是读书郎，其实对谁都适用，“懒”筋不抽，压力不够，起床的口舌再费也是枉然。
然而，这“起床之难”也并非铁律一枚。你若见过我那孙女初上幼儿园时的情形，便知当动力十足时，“难”字亦可迎刃而解。
孙女刚满三岁，便上幼儿园。开始，一切都是新的，有老师，有玩伴，有游戏玩，有故事听，很新鲜，很兴奋。放学回家后，第一时间展示老师奖励给她的礼品，骄傲地宣布她认识了几个朋友，还心心念念地反复唠叨：老师说，明天早上要按时入园。那段时间，每天早晨，她都不叫自醒。
几个星期后，起床便需要叫醒了。对于孙女来说，叫醒是一个技术活。不能大声唤，更不能急催，否则，一定是大哭以对，欲速不达。只能附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唤她的名字。第一声，她的眼睫毛眨眨；第二声，她的脑袋动动；第三声，她“嗯嗯”几声。这个时候，知道她是醒了，开始大一点声音告诉她：上幼儿园的闹钟快响了，再扶她慢慢坐起来。起床大功告成后，洗漱梳头一番紧促的忙碌，往往踩着点进入幼儿园。
前段时间感冒流行，孙女请假在家一个星期，刚开始两天都要问“今天要去幼儿园吗？”后来便睡到自然醒，直到上午10点多才起床。一个星期的赖床，居然成了习惯，待到假满再上幼儿园时，早上的叫醒变得异常艰难，只好迟到。没想到，幼儿园“亲子运动会”成了转机，每天的排练让孙女又开始变得兴奋起来，老师的嘱咐，更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名叫“责任”的种子，按时起床的执行力瞬间恢复。
你看，即便是孩童，起床之难易，全系于“心”之一字。心中有期待，有责任，有欢喜，那被窝的万有引力便顷刻间失了效。
起床之难，难的是人生前半段，人生后半段之难，恐怕起床要让位于睡觉了。年少时，觉总是不够睡，是被窝的俘虏；年长后，夜却难以安眠，成了心事的羁绊。这起床与入睡之间，一来一往，竟划出了一条生命的曲线。
责编：周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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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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