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评|任彧婵:古装剧的美学革新与侠义精神的当代重构——评电视剧《水龙吟》

  湖南文联   2025-11-12 10: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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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装剧的美学革新与侠义精神的当代重构——评电视剧《水龙吟》

文|任彧婵

《水龙吟》自开播以来,凭借其绚丽的视觉美学与突破传统的叙事结构,在观众中持续引发热议。该剧虽改编自藤萍小说《千劫眉》,却并未拘泥于原著未完成且人物庞杂的文本框架,而是以影像语言进行了大刀阔斧的重构,构建出一个更为凝练、更具戏剧张力的江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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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制作层面,《水龙吟》展现了当前古装剧工业的成熟度与探索勇气。尽管部分细节仍有提升空间,但其在宏观场景的营造上已颇具电影质感。开篇“琴音化鱼群”的意象,不仅视觉奇绝,更巧妙点题,以流动的音波具象化“水龙吟”的意境,奠定了全剧诗化与玄幻交织的美学基调。而后来在落魄十三楼的两次大战、剑王城与余泣凤的大战、碧落宫大战,场面恢宏,视觉冲击力很强。联合导演钱敬午的代表作《永夜星河》当中,非常出圈的地面镜像转场,也被移植进了《水龙吟》的对决戏份当中,可谓汲取了古装剧类型中的许多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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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的对决戏份很多,文斗、武斗兼有,动作和特效结合。该剧最为显著的突破,在于将玄幻元素有机融入武侠叙事,构建出一套迥异于传统“神仙体系”的独特世界观。玄幻在此并非目的,而是手段,它极大地拓展了武打场面的表现维度。无论是池云日常佩戴在胸前,打斗时可随心变化的“一环渡月”设计,沈郎魂刚柔并济,近身为锏,远攻为鞭,防御为伞罩的“冷面蛇鞭”,还是柳眼的琵琶音杀、小红的凤首箜篌和人傀,还有唐俪辞的飘红虫绫、玉笛、古琴和剑,普珠的锡杖和金属持珠,成缊袍的双剑……每种兵器和招式都极具动漫感与游戏思维,不仅契合人物性格,更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赋予了武打动作超越物理规律的美学表现力。剧中还通过各种特效场景展现神奇的机括偃术、建筑机关,赋予了场景浪漫古典的科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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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物塑造上,主角唐俪辞摆脱了传统侠客“伟光正”的模板,其灰度人格与实用主义伦理观成为剧集的思想核心。这一特质在金叶寺与方丈的禅机对话中得以确立。方丈所言“做者为因,受者为果”,以及后续“风吹屋上瓦,瓦落破我头,我不怨此瓦,此瓦不自由”的偈语,化用王安石《拟寒山拾得二十首(其四)》的诗意,深入探讨了因果、责任与慈悲的边界。原诗句为:“风吹瓦堕屋,正打破我头。瓦亦自破碎,岂但我血流。我终不嗔渠,此瓦不自由。众生造众恶,亦有一机抽。渠不知此机,故自认愆尤。此但可哀怜,劝令真正修。岂可自迷闷,与渠作冤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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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拾得本为唐代隐僧,留下的诗文颇多,王安石这首诗作于晚年退隐金陵,潜心佛学的时期,在此之前,他历经政治波澜。这首诗作的“因果论”也正是唐俪辞在剧中的行事准则。而这场出现在第一集的对话,为后续唐俪辞“为救多数而牺牲少数”的抉择提供了坚实的哲学依据,使其看似冷酷的权谋计算,蕴含了深沉的悲剧力量与担当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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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结构上,《水龙吟》勇于采用多线并置的“蛛网式”布局。一条是柳眼复仇、风流店为祸江湖的当下明线,其间穿插郝府灭门、江城惨死、不换楼浮沉地被炸、剑王城倾覆、碧落宫大战等重大事件,也是“前因”导致的“后果”;另一条则是通过回忆碎片,逐步揭示周睇楼往事、方周之死等“前因”;更深层处,还勾连着前朝国师“一阙阴阳”和极乐教留下的江湖集体创伤。这三重时空线索交织,共同解释了唐俪辞因天生异相(金瞳额印)而被世人畏惧、排斥的命运根源,叙事难度虽大,但剧集基本做到了脉络清晰、悬念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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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通过对视觉美学的极致追求、武侠类型的奇幻扩容、哲学深度的有意开拓以及叙事结构的复杂尝试,完成了对古装剧创作范式的一次有力刷新,也是长剧集突破短剧围剿、凸显长剧优势和差异化的有益尝试。它不再满足于讲述一个简单的侠义故事,而是试图在因果、善恶、个体与集体的复杂辩证中,重构一种属于当代的、更具反思性的侠义精神。尽管剧集并非尽善尽美,但其展现出的探索勇气与工业水准,无疑为古装长剧集的未来发展提供了有价值的发展方向。

责编:周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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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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