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村的大头菜

    2025-11-01 14:49:35

 文/谢德才

头菜了,清冽的咸香。

贺龙乡——桑植廖家家家户户晒着这菜。青褐色,外皮泛瓷光,晒久,渗出透明的汁,粘竹筛,碎糖一般。

廖家做大头菜刘秋菊家。她成家三十多年来,未曾远游,心思与气力,全交给了大头菜。

 她家里大大坛子,,是她半生的疆场。小的一坛,十几斤大的,三四十斤。坛里,大头菜丝头菜米……她的一年,在这洗、切、晒、腌、封的轮回里,悄无声息地销售几千斤。

看刘秋菊切菜,是一种享受。大头菜洗净,淡青色,水珠恋皮,不肯离开。她拎起一把厚背的菜刀,刀起刀落,“笃、笃、笃”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半分犹豫。她的手,粗糙,长年劳作微显变形,动作却精准。

日头底下,竹匾里,铺开一片青白。她俯身,细细翻动。每一根菜丝,承接阳光的检阅。

菜入了坛,便是另一番造化。撒盐,匀净而虔诚。坛口,满坛的生机与人情封入幽暗、静待的时光里。水,是澧水南源的水,清冽甘甜;地,肥沃,种出的菜,脆韧;人,勤快,心无旁骛,只守这祖辈传下来的滋味。

俗话说“家有腌菜,寒冬不慌,腌菜打滚,吃的饭香”。菜,香、脆、甜、嫩、味美可口。勾魂。一碗清汤素面,挑一筷子这咸鲜的菜丝,拌进去,熟悉霸道的酸香,门,饭,菜,随时都可吃,心。

  外地打工的人,腊月回家,正月出门,行囊里,总要塞几大包秋菊大姐的大头菜。他们说:“工,只要有熟饭,大头菜在,别的菜,就能吃饱饭,还吃得舒服。在远方吃着大头菜,他们忆家乡菜地,忆灶间忙碌的背影。这哪是吃菜,分明是

《诗经》里叹:“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古人口中的菜根之香,大抵便是如此。这大头菜的滋味,初入口,汹涌的咸,继而是一缕解腻的酸,最后,反复咀嚼之间,竟会一丝若有若无的回甘。这朴拙而坚韧的民生,在清贫与劳苦的底子上,硬生生地咂摸出活着的甜意。它难登大雅之堂,却稳1稳地、忠实地慰藉着最寻常的肠胃与心灵。

廖家村农户无数个刘秋菊手下的坛,正进行无声的发酵。那是时间在与菜蔬悄悄地密语,风土在凝结,人情在沉淀。

明日,又将有一坛好菜,香,向天南地北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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