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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利华 新湘评论 2025-10-15 09:42:47
我种花草，大抵是因为母亲的缘故。
多年前，父母跟随我从偏僻的农村入城，母亲便在6楼家里阳台种上了仙人掌、芦荟等花草。后来，父母搬至楼下居住，母亲又在前坪的空地种上了花草。在无数早出晚归的日子，忙碌的我只要看到母亲精心种养的那些花草，内心便升腾起一股无言的温暖与力量。
前年初夏，86岁的母亲溘然辞世，她费尽心血种养的花草，因为缺少呵护，此后便兀自零乱地疯长着，完全没有了往昔的精神和整洁。
我决定将其中一棵朱顶红移植到新房来，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栽在花盆中。培土，压实，再沿着种球往根部浇点水，一切就绪。唯恐它不能活下来，于是倍加小心地待它。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开窗看看它，给它浇水。下班回家，我又匆匆赶到卧室，看它是不是蔫了。碰上太阳天，就将它搬到室内，免得它被晒死。
生活，从不会忽略专注的人，你所有的付出，必然收获回报。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地，朱顶红对生的长叶中间，终于冒出了一片鹅黄的新叶。
我暗自欣喜，不为别的，只因这一棵朱顶红是母亲栽种的。我移植到新房，其实是想长久地留住一份念想。而它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很快在新盆中扎稳了根。那肥硕滴翠的长叶，破土而出，在空中优雅地划出条条弧线，透出一股不屈的力量。
我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将这一喜悦的心情，示之于众。朋友见我养花，执意送给我紫叶吊兰、滴水观音等几盆花草。妻子也买来凤尾竹、鹅掌柴等花草，家里的阳台立即变得更有生气了。当然，我养花的任务也更重了。
花草跟着我，过的却是清贫日子。我经常从网上看到，要让花草长得更好，该在什么时候施什么肥，该在什么季节注意什么。但在现实中，这些都被我忽略了。然而，这些花草早已种在我的心田，成了我无尽的牵挂。它们渴了，就浇点清水；泥土板结，它们呼吸不畅，我就松一下土。有时我出差多日，回家的第一件事，必然是看看它们。花草们似乎也在期待我的到来，看到我便说，渴了，渴了，想要喝水！我瞅着花盆中那干硬的泥土，心疼极了，忙不迭地给它们喝个饱。
它们似乎早已习惯我的薄养，就像那些在野外无人照料的花草一样，顽强地生长着。母亲生前种的那株朱顶红，今年春天，在一根圆直的花茎上，竟然热烈奔放地开出了两朵橙红的花。种球也繁殖出两三个小球，绿油油的新叶挤满了花盆。
著名作家汪曾祺在《人间草木》中说：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我称不上真正养花草的人，但我爱着家中的花草。在周末的空闲时光，我会拉来一把小椅子，坐在那些花草的面前，捧上一本书，读上一小时。累了，便看一看它们形态各异颜色也不尽相同的叶子，闻一闻它们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感受它们于枝叶中透出来的旺盛生命力。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有时，看到它们一年才绽放一次的花儿，我会感叹美好的短暂。但在感叹之余，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我，却更懂得了花开花落这种不可抗拒的铁律所包含的生命哲学，从而更加明白了人生的意义，以及如何珍惜时间，更好地面对当下的生活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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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湘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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