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评|李科:真情非妖——短视频《白蛇序章》赏评

  湖南文联   2025-07-30 10:52:50

文丨李科

道情永续

剧中人物仅五位,活着的白蛇、老和尚、小和尚,逝去的法海、许仙,另还有一只在墙角爬行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老鼠与三五只围聚在井沿边的乌鸦。

佛门的镜头占据主体部分,剧中主要通过老和尚的对话,将佛门的教旨精神阐释得透彻。法海受命捉妖,缉拿白蛇并将其囚禁于雷峰塔中。这里隐藏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法海捉妖非杀妖,“我佛慈悲”。多年前放映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时,观众的评论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向,一味地力挺白娘子与许仙的生死相依、天荒地老,而对法海的镇妖行为极力鞭挞。事实上,法海是一名被冤枉千年的正义英雄,他背负天命前去镇妖,可谓九死一生。天地有规则,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人妖殊途,天人永绝,如此三千世界方享太平。不管白蛇循入人间出于情也好、爱也罢,但佛祖指派法海维护天界规定,承担驱妖逐魔重任,法海能拒绝吗?法海错在哪了?试想一下,法海如果不承担这个捉妖任务,他是不是会过得轻松而潇洒,他出身名门、法力无边又长得帅,妥妥的高、富、帅。

本剧中的法海,更悲情,是一名让人敬佩的佛门高僧。法海接到镇压白蛇的任务后,也相当于失去了人身自由,他捉住白蛇,还要时刻守住她、镇住她、感召她。人死道消,用生命完成任务的法海应该可以脱离苦海了,但令人惊讶的是,法海死后竟然不去极乐,不入轮回,他要老和尚将自己的法身研磨成金粉,在囚禁白蛇的地牢里遍书直言。法海以身化咒,时时度化白蛇,这是履行使命的极致精神。法海不在的佛门,依然没有令世间失望。法海的徒弟老和尚继续履行教化使命,他在雷峰塔里坚守百年,老和尚即将西归之际又收了个小和尚,小和尚时刻不停地念诵七佛灭罪誓言五年后,作为第三代续力镇守雷峰塔。从法海到老和尚再到小和尚,佛门弟子代代传续,坚守阳光大道。世间之事,是需要这样的一种精神,才能光辉长存。

爱情永恒

千年前诸天神佛划定三界时,可能征求意见不到位,又或许缺乏决策的民主性,反正妖界并不完全遵从这个规矩。所以百年前,历千年修行的白蛇,为报许仙救命之恩,冲破人妖二界,嫁与许仙为妻。诸天神佛就像《哪吒二之魔童闹海》里的无量仙翁一样,怎容得了这般越界私密行为,尽管白蛇没有祸乱人间,然诸天神佛仍认定其触犯了天条。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触犯天条怎么了?天条无情妖有情,白蛇宁愿忍受雷峰塔镇压之苦,宁愿时时承受法海真身所化真言字符的灼烧,也要守着许仙腐化的枯骨,也要守住这世间至爱之情。剧中的白素贞说:“我忘了很多事,可我忘不掉你们以真情囚我。要我忘了这世间至真至情,才能得自由,可若是忘了这些,我要自由何用?便是再囚困我一千年一万年,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也是忘不掉的……若无真情,千年修行何用?若无真情,无边法力何用?若无真情,天地逍遥何用?”听了白素贞的告白,老和尚劝诫:“这真言,因情而生,因缘而结,会化成你的鳞片,生生世世,永远灼烧你的神魂。”白素贞又回言:“这是诅咒,也是福祉,就是因为这日夜不停地灼烧,让我知道我是谁。一百年了,你问了我一百次,我也一样问了你一百次。”最后老和尚只回应了:“呵呵……”是是非非,谁对谁错?人生没有标准答案,知足就是满分!笔者想,日夜承受灼烧之痛的白娘子是知足的,因为她的灵魂找到了理想的安放之所。

共情永存

坚守天地规则,是佛门的使命,法海做到了,并且超任务超境界地履行了职责。法海的徒弟老和尚也做到了,老和尚坚守雷峰塔一百年,每年只与白蛇对一次话,问“你都忘了吗?”而白蛇也向老和尚反问了一百次,“若妖有真情,这妖还是妖吗?”有些问题,人和妖均无法回答,那只有交给时间去解决。

镇压妖孽,有很多种方法,但教化异类,必须感召心灵。佛门没有放弃白蛇,他们希望白蛇能弃情绝爱、忘掉过往种种,就放其归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蛇相信世间,“情”之一物公道自在人心,她欲以至真至情感化人间。佛门有使命,白蛇有温度。于是,法海、老和尚、小和尚这佛门三代与白蛇之间形成了共情。法海至死不渝,老和尚百年如初,小和尚亦坚定前行。虽然小和尚初次看到能一口吞下老和尚的白蛇,吓得连连倒退,但他还是坚定地站定了,并口念真言以抵抗心底冒出的恐惧。剧末唯美的画面中,我们从小和尚明亮而坚定的眼神中,感知到他已握紧了老和尚传下的接力棒。

以上仅从内容而论,可见《白蛇序章》内涵丰富,故事性很强。该短剧可与国际上倍受好评的短剧《另一只鞋子》相媲美。《另一只鞋子》为一部4分钟的微电影,没有一句台词,是关于两个小男孩和一双崭新的黑色皮鞋的故事。富家孩子舍弃另一只鞋子,而成就了穷苦孩子的梦想。

当善良遇见善良,就会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朵。同样的互相成就,《另一只鞋子》表现直白,《白蛇序章》富于含蓄,《白蛇序章》完美地演绎了东方艺术之美。

需要指出的是,本剧的字幕有二处失误。在二分四秒时将“镇压”写成了“镇妖”,在五分五秒处将“囚困”写成了“求困”。

责编:周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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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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