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5-06-23 22:37:55
人物名片
姓名:李彦
身份:文艺先锋导演
代表作:《德夯幻境》《桃花江竹海幻境》《洞庭幻境》《今上岳阳楼》《橘洲·江天暮雪》《恰同学少年》《寻长沙》
湖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刘涛 摄像 童迪 李健 通讯员 龚香竹 王一茹 瞿沙蔓
近年来,湖南省文旅演艺事业蓬勃发展,涌现了一批优秀的作品和导演,其中,本土文艺先锋导演李彦以其对湖湘文化的执着以及作品的独特个性,备受业界关注,收到了全国各地的邀约。在今年5月举行的第四届湖南旅游发展大会期间,李彦两部作品《今上岳阳楼》《洞庭幻境》亮相,引人注目。
近日,李彦接受新湖南记者专访,与网友分享她的导演生活以及作品。
“我很庆幸,一直在梦想里奋斗”
记者:李彦导演,你好,首先恭喜你,今年在岳阳举行的第四届湖南旅发大会期间亮相的两部作品都获得外界好评。据统计,你现在导演的作品已经超过50部,现在回过头来看,入行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李彦:其实我一直很庆幸,因为我一直在自己的梦想里面奋斗,所以我很珍惜现在生命的每一分钟,也很珍惜这个舞台给我的机会。回首看来,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也是一次一次的作品呈现,给了我很多前行的动力,所以我感觉自己“归来仍是少年”。
记者:现在还能不能想起来你导演的首部文旅作品?
李彦:其实我一直在做跟文艺相关的作品,如果说首部个人的文艺作品,我想应该是《浏阳河上》。
记者:现在回想起来这部作品,对你职业来说有什么意义?
李彦:《浏阳河上》是一个公益演出,当时长沙在申办世界媒体艺术之都,这部作品是向外界展示湖湘文化,说好长沙故事。我们当时在浏阳河畔选了一块地方,把《浏阳河上》做成一个穿越千年的故事,做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展示。
其实当时创作了一系列文艺作品,除了《浏阳河上》,还有《原本长沙》《光景如诗》,都是那个期间产生的。《光景如诗》我们用了一种新的方式来展示唐诗、宋词,李清照的《如梦令》、辛弃疾的《青玉案》、李白的《将进酒》等等。
当时我们的首演是在梅溪湖剧院,我应该是第一个在梅溪湖剧院售票的湖南籍导演,所以观众买票的那一刻,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我自己也参与了一下,买了第一张票,现在还保存在我的工作夹里面,特别有意义。
《恰同学少年》剧照。
记者:前期做完这一系列作品后,有没有去总结、提炼,产生一些新的想法和目标?
李彦:当时我们还做了《烟花一夜》《原本长沙》,讲述了长沙的3000年历史,把长沙的国之重器拿出来,比如说素纱襌衣、诗文执壶等等。还以烟花为语言进行剧目编排,展示了湖湘文化中间的浪漫、烟火气,还有湖湘千年文脉的厚重。
我当时也觉得重新看到了不一样的湖南,让我更加有了探索心,让观众看到3000年璀璨的文化。我希望在接下来的职业道路上,只做好一件事——用新的语言、新媒体艺术来讲好中国故事,讲好湖湘故事。
记者:你确定这个目标之后,导演的第一个作品是哪一部?
李彦: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文旅作品,应该是《恰同学少年》,还有《橘洲·江天暮雪》,这两个产品是同时研发的。
“希望用好的传播方式和全新的创作理念讲一遍湖湘故事”
记者:从《德夯幻境》推出开始,你创新了一种“演+宴+剧”的模式,这个模式是怎么推出来的?
李彦:《德夯幻境》是我出来创业后的第一部作品。在这个作品之前,我们就在文旅作品的创新上面做了很多的前沿分析,然后从作品的展示维度、观众的反应和艺术创作创新研发上面,我们做了重新包装。
现在的观众希望能够有体验感,我觉得输出情绪价值是我们对于观众、对于创作的一个基座,所以在德夯我们希望有一个全新的作品叫“幻境”,我想让观众看到一个心中的美好世界,这个世界可感可知可尝,能够通过很多的感受来体会我们要表达的一些文化和思想,用一些体验来创造情绪价值。
所以在创作《德夯幻境》的时候,我们创新了一种新的模式,就是“演+宴+剧”。我们在原有的沉浸式小剧场做了两个维度的叠加,第一个维度的叠加是把舞台延伸到室外去,让观众从室内走向室外,让他从一种微观的世界、微观的情绪,走向户外的宏观视野,宏观的感知。
《德夯幻境》
第二个就是宴,这也是我个人的一种爱好所引发的灵感创意。因为我是一个特别爱探索美食的吃货,做饭这件事情很治愈,所以我会花很长的时间去研究美食。我就萌发了一个想法:能不能把美食放进我们的剧中?这就产生了“演+宴+剧”这种全新的模式。
《德夯幻境》是我们第一个“演+宴+剧”模式的剧目,因为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能够体现人间的真善美。在湘西那样的大山大水里面,蕴藏了沈从文笔下的美好。
其实沈从文那个年代是个炮火硝烟的年代,很多的作家都在讲呐喊、觉醒,都在讲战争、讲抗争,但沈从文的文章让我感动,他讲的都是人间的真善美。在那样的一个年代,他让所有人心存美好,想想我们身边有这么好的山和水,有这么好的人可以等待,有这么好的爱情,让我们觉得有这么好的大爱和大义,人间还有这么美好的东西。
所以我们就用了一个当时这样的背景和历史,讲述了一个血色湘西的抗日的故事,讲的是一群竿子军去抗日,一个都没有回来的故事。
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将沈从文文章中的美好传达给观众? 我就用了一场赴宴的故事,因为吃饭是所有人都能共情的事,而这一场宴是沈从文邀您参加的一场特殊的喜宴,因为这个村子的人就要去参军了,参军的前一夜,大家都要留种,要在村子里面进行相亲,然后大家做了一个集体婚礼,在村口办了长桌宴,我们所有的观众这一刻都是来给这些战士们送行的,也是给这些新娘们来送祝福的。
这些战士最后一个都没有回来,回来的是一对耳环,所以这场喜宴变成了出征宴,最后也变成了一场长长的等待爱情的期盼。所以我觉得这场饭局已然不是我们传统的一个晚餐,它是我们中华民族一种特有的仪式感,也是寄托了我们所有情感的一种载体。
记者:后来的《竹海幻境》《江天暮雪》,也有宴的设计,是不是觉得美食也是湖湘文化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李彦:后来我们做了《竹海幻境》,也同样打造了“演+宴+剧”的模式,《竹海幻境》讲述的是屈原在桃江生活的故事,他写下了《天问》。屈原已经脸谱化了,在我们每个人心里面他是一个雕塑,已经封神了,他已经变成一个符号。
我们如何让观众去靠近他,去认识一个起初可感的屈原,而不是一个雕塑或者是一个符号?
《竹海幻境》剧照。
所以我们同样用了一场宴,屈原邀您来参加竹村里的上祀节宴,在这场宴中,打开了他在竹村生活的故事,也开启了他从忠君爱国到以民为本的思想转变过程。
如何让观众深入浅出地了解他?我们同样是让观众赴一场香草宴,让观众明白他笔下的香草美人和瑰丽美好的词汇是怎么写成的?
记者:从《恰同学少年》开始,到即将上演的《洞庭幻境》已经有多部作品,我想请你每一个作品用一句话来提炼一下,它是想呈现哪一种湖湘文化?
李彦 :其实从《恰同学少年》创作开始,我心里面就有一个这样的理想:我希望用一种特别好的传播方式和全新的创作理念来讲一遍我们的湖湘故事,用作品去走读一遍湖湘文化。
在橘子洲上我们同时策划了两个节目,一个《恰同学少年》,一个《江天暮雪》,从《恰同学少年》到《江天暮雪》,是从百年青春到千年青春的一种跨越,让观众感受那个年代我们的伟人和古人圣贤的励志追寻,励志求索。
《德夯幻境》展示的是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展示了我们血色湘西的红色故事;《竹海幻境》是溯源我们的湖湘文化,跟随屈原打开了他笔下的《天问》,打开了他的作品,打开了《楚辞》,来共同寻找他笔下的香草美人。
记者:即将公演的《洞庭幻境》你想告诉大家什么?
李彦:《洞庭幻境》的题材比较特殊,它是另外一个维度。我们用《洞庭幻境》来讲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天人合一的生命生态哲学和生态伦理。
《洞庭幻境》剧照。
记者:在《洞庭幻境》之前还有一个《今上岳阳楼》,我一直以为你会把它作为“幻境”系列里面的一个作品,为什么最后没有选择它?它在你的作品中有什么特别的地位和意义吗?
李彦:其实我做“幻境”有点个人在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意思,“幻境”的作品,《德夯幻境》《竹海幻境》和《洞庭幻境》,更多的是出于我对湖湘文化的再理解和再输出,我个人创作的成分更大。但是《今上岳阳楼》这个题材,对我来说,就像《恰同学少年》《江天暮雪》,我是心存敬畏在做的。
它是在原有的一部史诗巨作的基础上来展开想象和再创作的。我创作的时候是怀着崇敬和忐忑不安的心在做的,我没有胆量或者说我不能够用我自己的思维去重构,我只能说用自己的理解去跟观众再现、去输出这部作品的原有价值,或者是说在帮助观众去走进我们曾经的名楼、名人、名作。
《今上岳阳楼》这篇文章最好的编剧是范仲淹,他这篇文章就是一个最好的故事。他已经把我们所有的节目的整体结构编撰好了,开场的“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他已经把这个节目的命题做好了,结尾的“吾谁与归”,他已经把这个问题也提出来了,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带领观众去尝试回答范仲淹的问题:吾谁与归?
《今上岳阳楼》剧照。
我当时来做这个题材的时候,是带着梦想来的,因为范仲淹笔下的《岳阳楼记》是我特别喜欢的、崇拜的一篇文章,这位先生也是我心中的偶像,所以能够在岳阳楼做这样一个题材,我是怀着敬畏之心去做的,真的很荣幸,很珍惜这个机会。
在岳阳楼下面,我每天都仰望岳阳楼,您说的灵感在哪里?其实在仰望之中。
岳阳楼不足20米,为什么一座不足20米的楼能成为我们中国人心中的理想坐标?我每天站在岳阳楼下找答案,早晨我看见岳阳楼上的旭日东升,晚上看着晚霞在它盔顶之上飘过,到了夜晚的时候特别震撼,那里的星星是我从没有见过的,如此的繁盛,而且天空和星际是如此的美好。我站在岳阳楼去看洞庭湖,就真的会想到为什么范仲淹写的“浩浩荡荡,横无际涯”这样的文章了。每一天我都被“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的变化所感染、打动,出现灵感。
我没有敢做《岳阳楼记》里面的背景或者解析,我怕我做不好。所以我们就做了岳阳楼的走读剧场:分成了“读记”,我带领的观众读记;再遇见滕子京的“求记”;再遇见范仲淹的“写记”;最后又回到我们的现场,穿越到现在,在仰望岳阳楼时的“答记”。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回答范仲淹笔下的“吾谁与归”。
“好的作品一定是要有观众,否则就是自娱自乐”
记者:听说你现在已经接到了不少邀约,包括外省的,能透露一下接下来会有一些什么计划和作品推出吗?
李彦:其实外省有很多的作品在跟我联系,我们在选择一些作品做。我也希望能够完成心里面的职业理想——能够讲好所有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好一座城的一个人、一本书、一幅画、一段历史,我觉得这个梦想是一步一步在靠近的。
记者:对于湖湘文化的挖掘和呈现,你有没有一个整体的目标和规划?
李彦:对于湖湘文化的表达和探索,我一直在努力当中,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希望这个梦想能够一步一步地实现。
目前在湖南的这块土地上,已经有七、八部作品在演出,我还希望能够有更多角度诠释湖湘文化不同的切面,希望这样的一个切面能够更多、更大范围地展示湖湘文化博大精深和源远流长的美。
《今上岳阳楼》海报。
记者:我们知道有一些文艺作品,它可能社会效益好,不一定经济效益好,你怎么来看待两个价值之间的关系?
李彦:我觉得这一定是相辅相成的。一个好的作品,一定是要有观众,要有上座率,如果没有观众,那就是自娱自乐。所以我觉得我们所有的作品创作的根源应该在于观众,他想要什么?你想要传输给他什么?我觉得这是一个平衡点。
记者:在未来挖掘湖湘文化的过程中,如果碰到那种在你看来必须要去呈现的湖湘文化的一个节点,但是你又暂时可能没有投资,没有资本来帮助你,你会不会坚持去做?
李彦:我有这个轴劲。其实我现在做的很多作品,都不是后面来的,都在我心里面埋藏了很久,它们就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埋藏了很久,我肯定先要去浇,用心去创意,然后去培育它。首先你得要有这个想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想到要做什么题材的时候,总是不期而遇或者悄然的就在身边开花了,这颗种子就出来了。
您看贾谊,其实做完屈原后,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去翻看一下贾谊的一个篇章,能够把屈贾之乡做另外一种维度的诠释,结果贾谊故居又出来了。
还有我一直在做洞庭文化,湖南有一种精神叫“敢为人先”,我特别希望能够做一个湖南人血性的节目。我现在做的一个节目就在洞庭湖畔,我非常想做的江湖文化。
为什么我们江上会有号子?洞庭湖里面的江湖号子是什么?洞庭湖旁边一座一座古城都是依水而建,这些码头文化我特别有兴趣,所以现在我正在做明清古巷的一个节目,我们讲述了抗日战争时期码头上的爱恨情仇的风云。
记者:这个节目什么时候能够公演?
李彦: 10月1日。
指导:中共湖南省委宣传部
出品:湖南日报社
总策划:姜协军 于金旺
策划:祝平良
统筹:杨又华 曹辉
记者:刘涛
摄像:童迪 李健
后期:宋太桓
推广:湖南日报品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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