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八十九冥诞追思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4-04-08 15:47:23

父亲去世半年，今天是他的89岁冥诞日，是一个特别怀念老父亲的日子。这半年里我多次梦见父亲，一些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梓里如晤、孝悌情长。

这半年里，我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全文阅读了父亲在世主编的古塘何氏八修族谱。以前虽多次翻阅，但这次却不一样，正是伏惟尚飨，追念父亲。父亲在古稀之年披星戴月、伏案家乘，其祖情辞切、盛德所辉，无不教儿孙心秉悃枕，则效不违。也是这半年里，我小心翼翼重新拿出尚保留在的跨越二十多年的40多封家信，现在读来，虽是沉睡多年的文字仍是那么隽永、熟悉，字里行间无不感受到父亲的谆谆教诲、殷殷亲情；言语话间也无不窥见父亲生前宵衣旰食、喜怒哀乐的峥嵘岁月。

我失去了一位好父亲，也失去了一位好导师。读着族谱，念着家书，父亲似乎还真实地活着，他的形象又变得清晰起来。父亲供职黉门，是一个文化人，但并不学究，最具有文化人传统、仁义、但少许矜持的风格。父亲一生热爱读书写作，几十年坚持写日记，留下的日记本差不多有20多本。看过的书分门别类、整整齐齐陈列在书柜；想读的书，一定会千方百计去找来。不管与谁交谈，如果说起诗词歌赋、历史典故，父亲总能信手拈来，让人赞叹不已，肃然起敬。

父亲生前创作《憐霞集》两册，计诗文近450多首，大都是退休后完成的。而父亲以诗会友，从不自诩，谓之敝帚自珍。憐霞即怜霞，是父亲真实的写照。父亲的寓意大概是珍惜退休的时光，人生已步落日，而余辉仍需也可绽放光芒。父亲有诗曰：“既入吟门时习之，未闻左右有谁嗤。君知梁灏攻书否，秉烛功成未必迟”。研读《憐霞集》，其内容涉猎甚广，题材诗意上大体可分四类：不忘历史、祈颂太平；不慕荣利，疾恶贪腐；不抱偏见，针砭时弊；不分尊卑，皆厚友情。细品《憐霞集》，无不敬仰父亲后半生丰富的内心世界和人生观感。父亲本应克享遐龄，却自得其乐，以致笔耕不辍，2019年底第三集《憐霞集》已成文稿接近过半，无奈病魔、疫情袭来而搁延。此后，父亲在生病住院期间，还多次向我谈起他未完成的一些文稿，还是那么放不下，念兹在兹。

父亲在世，我颇受教益而爱上诗文，每遇迷津，必能面命耳提；奉思憐霞，最盼匡我不逮。而从今以后读谱习文，已无父亲的解惑释疑，也收不到父亲的家信了，怎能不使我暗自伤神，喟然长叹！

今天是父亲离开我们的第一个冥寿日，如果父亲在世，通常也是不主张我回湖南家乡为他祝寿的，但我也一定会在今天给父亲打个电话，祝父亲生日快乐，可是如今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知道，除了梦境，父亲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多时候，我只会假设，假如父亲还活着该有多好！父亲在世，我都会把我写的一些小文、小诗发给父亲请指点，而且，父亲几年前还曾表示如果身体尚可，精力尚好，愿指导我修订（指誊正格律）一个集子，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父爱如山去路遥，过庭之训又今朝。家书再续成虚梦，惆怅何其涕未消”。今天这首小诗敬献父亲冥寿，父亲在天国能听到吗？能感应到吗?

怀念敬爱的父亲！何佐贤（癸卯冬月初七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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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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