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周自然

一、小天鹅逾期不飞

汨罗江口的东古湖，原为湘江和汨罗江汇流形成的洪泛湿地，近年来因为越冬小天鹅聚集，成为市民观鸟的热点地区。2023年年底，屈原区志愿者龙勇救助放飞了一只亚成小天鹅，我们就以龙勇的名字，给它取名“龙龙”。

今年春分，小天鹅龙龙还没有北迁，有点让人担心。

因为龙龙是去年生的亚成鸟，跟着父母到洞庭湖过冬，受伤被救，随后一直在东古湖和横岭湖之间来回穿梭，经冬至春。

3月3日，我组织环洞庭湖的爱鸟人士和志愿者齐聚东洞庭湖，举行一年一度的“送雁北迁”仪式。在仪式开始前，我无意之中拍到龙龙独自从洞庭湖飞到东古湖。同行的湖南省作家协会生态文学分会黄亮斌会长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遇见，写了一篇散文《一只鸟的舞台》，感动了无数人。

当晚，我们跟踪的小天鹅晨晨和豆雁南南分别从淮河和洞庭湖起飞北迁，而小天鹅龙龙一直没有迁徙的迹象。

东古湖，小天鹅“龙龙”独自飞翔。 周自然 摄

转眼已到春分，龙龙还没有飞。

3月24日，周日。一早刷新了龙龙的位置信息，发现它的活动范围有所扩大，但是是往南飞了一段距离。

我联想到他几次拍到龙龙独处，与其说是缘分，也可能是一种暗示。孤飞说明龙龙没有重新回到它父母身边，没有父母的带动，它能够北迁吗？谁会收留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呢？

我再也坐不住了，要到横岭湖去看看，龙龙还有没有在天鹅群中，它还能不能跟踪种群迁徙。

从一路上，我情不自禁写了一首《西江月·叹春》：

生在西伯利亚，游于汨渚湘洲，江心锁雾顿停舟，幸有乡民相救。

渐渐春深似海，龙龙欲去还留，飞花流水已传邮，何时再上归途。

二、说说洞庭阻风

路上收到横岭湖保护区夏玮的微信，说洞庭湖今天有的雷雨大风，建议我取消登洲计划。志愿者周洋亲自开车来到青山岛码头，给我看天气预报。见我执意前往，周洋从车上拿了一双雨靴给我。

而我呢，因为看了很多文人墨客乘船在洞庭湖阻风的诗词和故事，还偏偏想在这个商旅不行、樯倾楫摧的天气里体验一下。

韩愈当年就在洞庭湖遇风。杜甫就不用说了：“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秋风 “卷我屋上三重茅”，春天“大江动我前，汹若溟渤宽”。看了他的诗，做梦都在风雨中漂泊。

还有百年前的郭嵩焘，从岳阳回湘阴也遇过顶头风，只好等待。而另一次从湘阴到长沙，则遇到北风，让他很开心。

水运年代，如果顺风顺水，那就意味着省钱省力。现在的人以“一帆风顺”送别友人，但是可能不会想起这个成语的本来意义了。

洞庭湖大风等渡。周自然 摄

还有一个故事，讲王勃从金陵去南昌阻风，有神仙爱其才，助以好风。王勃一日千里，来到洪都，洋洋洒洒写就千古奇文《滕王阁序》。此事虽为虚构，但是是有生活基础的。这个故事被冯梦龙写成小说《时来风送滕王阁》，为世人津津乐道。

而小天鹅龙龙的越冬地，磊石，白鱼圻、黄陵、青草湖、芦林潭……也是我今天要去的地方，在这里“阻风”，多有意思呀。

唐代许棠这首洞庭阻风更经典：“空江浩荡景萧然，尽日菰蒲泊钓船。青草浪高三月渡，绿杨花扑一溪烟。情多莫举伤春目，愁极兼无买酒钱。犹有渔人数家住，不成村落夕阳边。”

请注意，“青草浪高三月渡”，应该就是写的青草湖、青山岛，而且时间就在春天。

宋代张孝祥当年知潭州，离开时乘舟北上，途经青山岛、黄陵山时，遇风受阻，也写了一首词。《西江月·阻风三峰下》，又作《黄陵庙》，古黄陵庙离我停车等渡的地方只有数里路。

满载一船秋色，平铺十里湖光。波神留我看斜阳，放起鳞鳞细浪。

明日风回更好，今宵露宿何妨。水晶宫里奏霓裳，准拟岳阳楼上。

这首词里，造了“波神”一词，到现在都很时髦呀！

三、遇见绿翅鸭

话不多说，青山岛1号的负责人易伟，也在关注天气变化，当他确认安全后，决定开船。我乘机要求他把我中途放下时，他开始不肯，后来我讲起夏玮，他还是同意了。就这样，我上午十点在湘江中流的新发沟下船登洲，相约下午一点五十原地上船返回。

为了以防万一，我给夏玮发了一个信息：“我在此处登洲，下午一点半一号船返回。如果特别天气需要救援，也在此处。”同时还发了一个定位。

这是一个位于湘江与南洞庭湖中间的一个湖洲，由湘资沅澧四水带来的泥沙淤积而成，原来是一个长洲，把青山岛和湘江东岸隔开。后来为了去青山岛的方便，从河洲中开挖一条水路再次连通湘江和南洞庭，地图上称“新发沟”。

小天鹅整个迁徙季，就在新发沟和青山岛北面的湖洲与东古湖之间栖息，而近日，它换了一个地方，飞往新发沟南段的杨泗湖。它是独处还是群居，能不能迁徙？这就是我要去实地看看的原因。

登上湖滩，眼前是一片宁静的绿色。苔草已经长老，变成青绿。芦笋变成芦苇，藜蒿长出叶子，钻出经冬倒伏的蒿杆，用绿色取代枯黄。宁静，不是没有声音。春风故故，吹面不寒。草丛中环颈雉，隔一段时间就发出“咯咯”的声音，向伴侣报告自己的位置。草丛中不时飞出一只云雀，或者斑嘴鸭，把你的注意力引开，真正目的也在于保护自己的巢穴或者伴侣。

与新发沟平行方向，架设了一排电杆，基座建得很高，可能是为了防止涨水后的冲刷，外围用石头做了加固。我爬上基座，把橙红色的救生衣系在电杆上，好在返回时能够有一个明确的方向。我注意到电杆边上有一棵黑杨树，造型非常漂亮。

湖滩上有一些纵横交错的沟渠。连日春雨，沟里涨水，阻挡了我前进的道路，有时要绕行的话，费时费力。这时周洋送给我的深筒雨靴就立功了，浅一点的水面我就直接踩水过去。我还可以下到水里，借助枯黄的芦苇堆做掩护，接近水洼子里的罗纹鸭和绿翅鸭，看它们的觅食场面和亲昵动作。而这些场景不在这样的荒洲上，是无法看到的。

去年6月，我曾经在北极的贝克斯基半岛上有一次荒岛历险的经历，看到了流苏鹬、黑腹滨鹬、黑喉潜鸟和楔尾鸥等。有趣的是，我在北极荒岛上几次看到蓝喉歌鸲，而第一次认识它，就是在横岭湖。

春分节气的洞庭湖，也是一片花海。黄色的菜花、白色的野菊花，红色的紫云英，都在为春天增加颜色。离离原上花，寂寞开无主。这使我想起明代三朝元老、功勋宰相杨士奇也曾到过这里，写了一首《三十六湾》：

湘阴县南江水斜，春来两岸无人家。深林日午鸟啼歇，开遍满山红白花。

湘阴县南，百平方公里的集美湿地。此刻，只有我一个人，独享漫滩的红花绿草，那是怎样的一种寂寞和满足啊。

湘阴县南江水斜。 周自然 摄

前方就是杨泗湖水面，断断续续的浅围将湖面分割。我走在水域中的阡陌上，不是有小鷿鷈和野鸭子划水而过，水草中肥胖的鲤鱼正在产卵，人走近了才极不情愿地游向深水区。

前面在没有旱路了，但是，我从水蓼露出水面的高度判断，湖水并不很深。只是对中央没有长水草的地方的深度没有底。最终我决定脱下长裤，赤脚淌水过去。水越来越深，渐渐没过膝盖，随后发现已经淹到了我的上衣。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对岸的水草也离我很近了。

我终于以惊飞一群斑嘴鸭的代价涉水而过，这时我完全置身于一片泽国。围堤上一些肥硕的斑嘴鸭吃饱喝足，双双在那里打盹，水面上星星点点散布着罗纹鸭和体型更小的绿翅鸭。一只白尾鹞飞过，它是在寻找草地中的田鼠。但是它的出现，打破了鸭子们的宁静。几百只绿翅鸭腾空而起，在水天一色的湖面上，上下翻飞，形成鸟浪。

去年春天，我不只一次来到湘江边，想登上这个洲岛，但是最终没有成行。而我们跟踪的绿翅鸭“青青”，就在这片水域与对岸的东塘之间栖息，与我们捉迷藏。

绿翅鸭迁徙较晚，青青4月24日才开始北迁。5月26日，我们来到俄罗斯和蒙古国交界的博尔贾，青青就在达乌尔湿地的核心区。当我们以白酒和烧烤贿赂了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信心满满准备去接近青青时，此人却一点也不糊涂：“你们不能进核心区，谁都不能去。”

6月15日，我们从北极苔原回来，这时绿翅鸭青青已经飞到勒拿河中游的奥廖克明斯克保护区。这回谁也不能阻止我进入保护区，但是我不可能看到青青，因为我是乘坐从雅库茨克飞往伊尔库斯克的空客A380，只能从三万英尺的高空拍下青青的故乡的模样。

今天，我终于来到杨泗湖。虽然青青到了奥廖克明斯克保护区以后信号就中断了，但是我宁愿相信那只是仪器失效。青青很可能在去年秋天，又从俄罗斯飞回了横岭湖。现在它很可能跟我近在咫尺，就在我的眼前玩鸟浪。

青蛙的鸣叫声响起，有一种“渔阳鼙鼓动地来”的感觉，我第一次对蛙声感到恐惧，因为这完全是它们的国度啊。它们要是想像《盗墓笔记》里的某个物种一样，向我发起攻击，我该怎么逃脱呀。

这不，危险马上降临。当我离开这群绿翅鸭，重新回到草地的时候，一群水牛悄然而至，很快向我围过来。其实我早就发现它们了，但是感觉距离至少公里以上，它们什么时候接近我的，我真的一无所知。

它们三五成群以半包围形状靠近我，公牛巨大的犄角随时都可以把我挑起来，抛向空中。我赶紧把握手中的木棒藏在身后，心里飞速判断牛群的下一步动作，还迅速调取了动物世界中人与猛兽相处的各种方式，我决定不再后退。“哦哦哦”，我大声而坚定地发出这个声音。只见牛群停下来，只有几只刚刚长角的小牛，还试着接近我。“哦哦哦！”我再次发出这个声音，“小伙子们”也停下来了。我慢慢后退，“哦哦哦”的声音也越来越温柔，而我离牛群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四、龙龙重回起点

接下来，我开始按照卫星定位，寻找小天鹅龙龙和属于它的天鹅群了。奇迹再次出现，就在我上午登船的时候，龙龙又飞到青山岛北面去了。

我执着地来到了龙龙呆过的湖滩。这是一片零零散散长着皱叶酸摸草的泥潭，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贝壳、天鹅大雁的粪便和脚印，零散飘落的鸟毛。靠近水面的滩涂，是很安全的。但是，滩涂上已经没有鸟了，就是鸻鹬类也没有。

这是有一群大雁，大约四十多只，从南往北飞。十几分钟后，有从北往南飞过我的头顶。从它们的凌乱的队形上看，它们不是在长途迁徙。它们也在等风呀。

看来，这个时候，洞庭湖的天鹅大雁，确实已经迁徙殆尽了。龙龙，你要加油呀！

这时我一看时间，不得了，13:20，我已经在洲上呆了三个小时又十分钟！天哪！13:50，渡船就要来了，半个小时，我能赶回登洲的地方吗？

二话不说，只能一路狂奔了。这时我发现我看不到红色的救生衣，因为悬挂的高度不够，我也不知道应该往第几根电杆跑。

突然，我看到了那一棵高大漂亮的黑杨。它就是我的灯塔！

终于赶上渡船。周自然 摄

我深一脚浅一脚，跳跃式地踩过水沟、跨过蒿草，穿过芦苇。我听到轮船在鸣笛召唤我。易伟打电话过来，我慌说还有十分钟，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还有多远。这是，我看见了一条小路，这使我信心倍增，我又听到喇叭里面在催我快点，有男声，接着是女声。正当它们喊得起劲的时候，我已经越过最后一道壕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了。

上了船，我在大家挑剔又佩服的眼光中，美滋滋地享用我的中餐，那是我妻塞在我背包里的牛奶和饼干。我一看微信，知道湖北已经开始刮风下雨。我莫名其妙地告诉大家，我钻了北风的空挡，而北风却阻碍了大雁的归期。

我想到张孝祥的那首《西江月》，如果我把它改成《横岭湖送雁北迁》，以记录今天的行程，岂不美哉？

满载一船春色，烟花十里湖光。青山岛外雾茫茫，要送归鸿北向。

此去无风更好，浪高三尺何妨。征途此去万里长，飞必风云之上。

次日，易伟告诉我，今天洞庭湖大风停航。

五、满湖寻找龙龙

3月29日，小天鹅龙龙的信号还在青山岛。到期不飞，身边同伴日稀，它一定很着急。大家的焦虑情绪也增加了几分。我随手写了几句：

月圆月缺月低回，飞黄腾踏屡相违。昨夜好风君不去，清明时节雨中归？

接着又写一首：

踟蹰不渡欲何为？着汝基因自奋飞。洞庭潮起鱼龙辨，万里鹏程一夜归。

志愿者很郁闷，横岭湖保护区也很着急。横岭湖省级自然保护区副主任夏玮告诉我，已安排保护区工作人员于3月29日和30日分两批次进入龙龙信号点，发现那里己经没有小天鹅。第二次进入时有四只从头顶向北飞去。

夏玮要我提供新的位置点。我反复刷新龙龙的信号，却没有新的记录。我安慰夏玮，信号不动可能是它已经飞走，但是自己心里也没谱。

横岭湖保护站工作人员下湖寻找小天鹅龙龙。 夏玮 供图

31日，龙龙更新了位置，昨晚北飞50公里进入望君洲水域。

总算在往北飞，而且是去冬以来最远的一次飞行，虽然还没有飞出洞庭湖。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往北飞就有希望，或许它今晚就能够“嫁”出去。

我有点激动，送一首词给它。此词经诗友周新伟修改，颇有大家之气了：

临江仙·孤鸿

一别冰原归楚泽，孤鸿劫后惊魂。清明将至雨纷纷。欲飞无首领，渐渐岸潮深。

惆怅孤帆连夜发，轻风淡月微云。依稀紫塞守天门。水难留雁影，山不阻飞身。

前面说到小天鹅龙龙飞到东洞庭湖的核心区域：望君洲水域。

东洞庭湖和横岭湖都在湘江河道西面，并无明确的界线。龙龙停下来，犹豫似乎不敢向前。而这个时候，周边的小天鹅基本上都飞走了。

龙龙有没有同伴陪他一起飞呢？

4月1日清晨，还没到上班时间。我求助东洞庭湖自然保护区关注这片水域，易飞跃副局长马上做了安排，遍布在洞庭湖各水域的天眼高清摄像头随即受控，一双双专业的眼睛，隔着屏幕全湖寻找天鹅群。

两个小时以后，易飞跃回复：“发动工作人员搜寻鸟迹，但相关区域未见天鹅踪影。”

六、奇迹出现

没有找到小天鹅，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这个时候应该是好事哪。说明龙龙不再犹豫，正在努力向北。

但是，4月1日，君山区风雨寒潮，云量百分百。4月2日，岳阳黑云压城，狂风暴雨。这是飞行的天气吗？

要不怎么会说奇迹出现呢？小天鹅龙龙，就在这样的天气，开启了行程万里的迁徙之旅！

直接说龙龙行程。

龙龙赶在极端天气到来的最后窗口，4月1日凌晨2点起飞！

它飞过长江。4点，从湖北天门飞过汉水。7点，飞经湖北随州先觉庙水库。

上午8点，东洞庭湖保护区满湖找它的时候，英勇的小天鹅龙龙正在以每小时75公里的速度飞越桐柏山——那是淮河的源头，湖北与河南的界山，也是长江与淮河的分水岭，还是中国南方与北方的分界线。

晚9点，它已经从河南花园口飞过黄河，进入豫晋交界处的太行山，随后减速沿大别山南麓飞行，似乎在寻找北飞的风口。

小天鹅龙龙终于北迁。湖南环球信士 提供

依稀紫塞守天门——这就是小天鹅龙龙一路的风景。

水难留雁影，山不阻飞声——这就是候鸟的宿命。

好风凭借力，好月照归程——这就是候鸟的期待啊。

这个时候，我想起3月3日，我们在汨罗江口送雁北迁。随后我们顺长江而下，来到长江边上的“天下第一江山”——京口北固山。一代文豪苏东坡曾经在这里收到家书。他激动地老泪纵横，写下《蝶恋花·京口得乡书》:

雨后春容清更丽。只有离人，幽恨终难洗。北固山前三面水。碧琼梳拥青螺髻。

一纸乡书来万里。问我何年，真个成归计。回首送春拚一醉。东风吹破千行泪。

是啊，人类和鸟类的乡愁，真的有区别吗？

我突发奇想，我还要看看人工智能的乡愁。

我在百度大语言模型软件“文心一言”中输入：“写一首词，蝶恋花，小天鹅龙龙在洞庭湖失去父母，被人们救助，春天即将过去，它还不迁徙，让人担心。”

机器秒回：

蝶恋花·洞庭湖畔小天鹅

碧水悠悠春意暮，洞庭湖畔，孤影龙龙驻。失去双亲心更苦，人间救助情如许。

羽翼未丰难远举，流连此地，忘却迁飞路。但愿平安无疾苦，他年再展凌云步。

我再输入：“写一首词，蝶恋花。小天鹅龙龙在洞庭湖失去父母，被人们救助，春天即将过去，它还不迁徙，让人担心。昨晚，龙龙终于起飞北迁，他飞过长江，汉水，淮河，黄河，伺机飞过雁门关。”

机器：

蝶恋花·龙龙北迁

洞庭湖畔春将暮，失去双亲，龙龙心独苦。幸得人间施援手，温情相伴情如许。

昨夜乘风终起舞，飞过长江，汉水淮河去。遥望黄河心未驻，雁门关外寻新旅。

奇迹出现！

AI也有乡愁了！

（作者系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副会长，“跟着大雁去迁徙”全球候鸟跟踪守护活动发起人。曾被评为湖南省最美志愿者）。

责编：龙文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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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