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春 柚子 画

文丨贺鹤来

有一个小山村，因寨得名。

四周环山，中间开阔之地酷似“聚宝盆”：三口水塘，从上到下，一字排开。上塘两侧置水田，种菜地，旁边有一处井泉。印象中，山里有户人家。北、南、西边三峰鼎立，遥遥相望。寨子与黄龙山脉紧紧相连，形成一道天然屏障。相传，唐末年间，黄巢农民起义残部用石头垒砌城墙，与朝廷官兵对抗。某天，城墙内突然丢出一条活生生的大鲢鱼和两只大草鞋，着实把追剿官兵吓了一大跳……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清朝咸丰年间，太平天国起义军围攻宝庆城失败，余都驻扎此处……

口口相传，愈发增添了几分神秘。清晨，若从山脚仰望，可见山间云蒸霞蔚，仙雾缭绕，如梦如幻。据说，寨子里曾有一处仙神窟。一位老者终攫不食熟物在窟内打坐看书，久而得道成仙。这就是我的第一故乡——双峰县印塘乡仙神寨村，由寨命名的小山村。

我站在山顶俯瞰，晨曦中湄水河似白练，时宽时窄，若隐若现，飘逸于云雾之间；似蟒蛇，蜿蜒曲折，“九曲回肠”之奇观尽收眼底……

故乡的河给了我的童年许多欢乐，也有太多眼泪。河没涨水时，静于处子。钓鱼虾，捉螃蟹，在夏河中畅游，别提有多惬意！不过，涨洪过河时，被淹死的人不在少数。

大概是因为幼小的心灵更容易受到伤害的缘故，河给我的恐惧至今没有完全消除。我仍清晰地记得，一个女孩过河被淹死的情形。那天，天下大雨，水位还未漫过跳石。正当她行走到河中央，突然而来的洪峰将其卷入河底沙石里。数天后，洪水退却。远远地看见女孩的父母双掌拍地，用头磕地。

故乡的秋 柚子 画

河给我的直接伤害是我十二岁那年端午节。我肩挑八十多斤稻谷，去河对面群力坝水泵房打米。过河时，因力气不支，连人带箩筐掉进水里。我湿漉漉、汗津津跑回家，却被母亲打得我怀疑不是她亲生的。正在这时，乡邻彭老倌送来两只水鸭，“孩子怪可怜的！大妹子，谷子就当我放养的鸭子吃了。”第二年，彭老爹去世。在悲戚戚的锁呐声中，我一路哭着送他上山。

八九十年代，河对岸梅子坳村新建砖厂、兴办商店、收购生猪，跑长途、搞运输，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千元户”“万元户”一年比一年多，而我们这边，用现在时髦的话形容，只有“嫉妒羡慕恨”的份。因为没有桥，公路进不了村，林木、生猪、西瓜等农副产品卖不出好价钱。最可气的，因交通便利梅子坳村先用上了电，每当望着河对岸灯火通明时，小伙伴们“咬牙切齿”，幻想天上能掉下一座桥。

“花园里选花”——多半是河对岸男孩的“权利”。交通闭塞、经济落后最直接的影响表现在我村的婚嫁上：本村的姑娘远嫁他乡，外面的姑娘不肯嫁过来，大龄男青年却成了家里人的一块心病。“不努力读书，连堂客都讨不到。”一时成了大人训斥小孩的口头禅。所以，修建一座桥，成了全村人的头号梦想。

“要想富，先建桥，再修路”。因当时村民实在太穷，村支两委的号召无人响应。直至1992年冬天，大部分村民痛定思痛后，纷纷倡议：有钱出钱，无钱出力，修路建桥，打破瓶颈！在随后召开的村民代表大会上，各方筹集资金8万余元，计划修座简易桥。次年4月，破土动工。因征用外村土地时被卡脖子，加之河道地形复杂工程造价大等原因，工程量未完成一半，资金链断裂了。

“啊……湄—水—河—呀！我的像雨一样忧伤的河流……你，到底是泪的森林，还是河流？” 一个文艺青年呆呆地望着凸起的桥墩，独自在雨中哀伤。

梦想搁浅，村民们心里非常难过，只好等待新机遇。

机遇因国家开始富强，终于来了！

1996年初，娄衡公路以“国建民助”方式筹建。“我家的竹山无偿贡献修路！”奶奶说。“只要线路规划在我村，保证超额完成任务！”时任村支书拍着胸脯保证。随后，全村老少齐上阵，仅用一个半月时间完成半年的工程量，在全县范围内率先拉通了过村毛路！期间，市、县电视台争先报道这一壮举。

2000年8月，“湄水大桥”雄伟横跨湄水河。竣工那天，全村人欢呼雀跃，从四面八方聚齐拢来，燃放鞭炮以示庆祝。那骄傲，那喜悦，那泪水，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不管时光如何老去

乡音不老，谁也——

推不掉乡情厚 重

瞧瞧， 庭前桃花悄 悄 然

怯生 三二 枝 来讨喜

还有那， 喜鹊和 小 麻雀 和鸣

欣欣然把 故乡的春 叫醒

不知，怎么会不知 小桥 下 倒影

留住 的——是 谁家 的 阿妹 ？

远处， 二胡 声声 悠扬

找 不见 茅屋踪影

只有，那一汪清泉

牧童与老牛  横笛声

被 夕阳涂抹后

格外亲切

母亲升 起炊烟 ，温情

划满天际， 呼盼 着 游子

我站在仙神寨山顶

向远方 眺望

极目之处 —— 正是

一 幅乡村振兴美景图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赋新诗一首《正是故乡花开时》，抒发家乡巨变的欣喜之情，祝愿祖国繁荣昌盛，人民生活越来越美好…… 

责编：龙文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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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审：杨又华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