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梨花深闭门 ——《老城十二巷》之《小扇坊》赏析

    2023-12-22 15:01:51

文/杨跃清

接到镌子新书《老城十二巷》,从晚上十点到十二点多,我深嵌在沙发里,将其中一个中篇《小扇坊》读完,之后,脑子里全是小说中的情节,睡意全无,是不是该写点什么?

《小扇坊》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宁乡老县城,以油纸扇制作行业的兴衰为背景,讲述了一个没落家族对传统手工艺的执着坚守,以及在行业竞争与时代变革的艰难挣扎中,这个家族成员之间爱恨情仇的故事。

结构的独特性

《小扇坊》是以人名为小节标题、像舞台剧一样一个个安排人物出场的。首先出场的是油纸扇世家“尹辉堂”的传人尹大福。这个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后游手好闲的尹家少爷,少时亡父,长大没娘,中年丧妻,仗着祖上留下的一点积蓄,生活得还算滋润,好穿白绸衫,拢一紫砂壶养生汤,出入茶楼酒肆、柳巷饭馆,嘴上牛皮吹得震天响,“败家败得有条不紊,循序渐进。”

接着是尹大福的女儿尹红莲,作为小说的主角,她贯穿始终。“红莲生得满月圆脸,结实腰身,神态很稳重,她终日打里打外,做事有板有眼,都在弦上。”红莲的能干,是环境逼出来的。她十岁死了娘,又摊上一个不想事还将家败光的爹,她必须靠自己。十三岁独立撑起祖业——制油纸扇,发誓要做这个城里最后一把扇子。就像大宅院里一名当家人,她苦苦支撑着尹家,手段干脆利落,有时候还有点狠绝。作为一名手艺人,她的吃苦耐劳、坚毅聪慧令人敬佩,而作为一个也算是新时代的女性,她思想的守旧和迂腐,实在令人唏嘘。

其次是尹大福的继女碧枝,她在文中的分量仅次于红莲。这个十三四岁随母亲走进尹家大院的小女孩,秀秀气气、乖乖巧巧,但命运之神却将她花一样的青春反复蹂躏,未婚先孕,求死不得。出于对人物的同情与尊重,镌子在描述她时充满了悲悯:“侧影浮在一树雨打梨花中……”“像画里的人,总是静坐着,微侧着脸……”“这瘦瘦巧巧的人儿,比影子还轻几分似的。”碧枝就如镜中之花清冷疏离,如水中之月模糊缥缈,让人看不清她具体的面目,但写她的这些文字,读起来恍若石头砸在心上,让人生生地疼。

再其次是尹小闯,这个不知生父是谁、连娘也是假冒的小人儿,一出生便是个错误,他的存在就是他亲娘心上横着的一道伤疤,且时时撕裂开来,露出血泪斑斑的过去。他遭受着同龄人的欺辱与嘲弄,在畸形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十岁便照顾生病的“娘”,帮着娘放扇子到别人门店代销。他太需要一个爹了。他把帮助过他的人当成一道光,“心里念的都是别人的好,他找出别人的好,就原谅了那些不好。”因为这个孩子,故事的结局便有了憧憬和温暖。

就是这四个主要人物,构成了文章的总体框架,但还有两个次要人物,也不得不提。一个是红莲的后娘、碧枝的亲娘,故事因她而发生并延展。这个命比纸薄的女人,丈夫早早过世,又遇人不淑被尹大福忽悠,她走进尹家大院,顺带也将女儿推进火坑。事发后,她并没有想过要如何保护女儿和自己,而是一绳索吊死在尹家院子的樟树上,留下孤零零的女儿独自面对。这样的人物作者是不会同情的,甚至连名字都懒得给,只用了“桃花似的”四个字简单概括了她的形象与一生——命如桃花,风一吹,簌簌凋零。

另一个是贾周正,红莲娘生前的挚友之子。“他是个倒腾旧货的老油条,半买半哄地买了些东西,半真半假地卖了些东西。”因一副被尹大福卖掉一半的祖传扇骨与尹家结缘。刚开始,他与尹家的交往并不是友好的,后被红莲的坚韧执着打动,主动帮助尹家。在这个人物形象的刻画上,作者用了很大力气,“单看男人那张脸,正看方方锉锉,侧看鼓鼓凹凹,像个坐了一屁股的纸盒子,偏还龇着一口奇大板牙,敲下来称称,只怕秤砣压不住。”“那人真丑,咧开嘴笑,半张脸都是牙。”他外表丑陋,但内心温热,而且越来越善良。这是作者有意安排的吧,大概是想让人知道,即便是平平无奇的人物身上,也有着丰满的故事和沉甸甸的情感。贾周正的出现,给小扇坊的未来带来一些希望,给传统手工业的何去何从留下一份思考,同时,也让故事的结局扬起来,给读者带来一份期待和轻松。

故事铺陈的巧妙性

作者以多角度的视角和交叉的时间线,以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叙事手法,将故事展现得复杂而丰富,从而牵引读者不断地去探寻事物的真相。如果用一个比喻的话(虽然这比喻不一定恰当),作者就像一位优秀的猎人,一路上布满多个套子,让读者们心甘情愿往套子里钻。我就是典型的一个,在阅读过程中,会不由自主地跟随作者的笔触,去思考人物之间的关联和事件的发展。

首先,是未婚的红莲挺着孕肚在街上走了一圈,这是第一个谜,如同一个障眼法,把真相推到十万八千里以外。所有人都在猜测孩子的父亲是谁,却从没人质疑过孩子的母亲是谁,故事一波三折,雾里看花。随着故事一点点推进,到最后,读者才恍然大悟被带进了一个骗局。

第二个谜,孩子的身世被篡改,但作者到最后都没有交代生父是谁,只是在前文中用大量的细节铺垫。碧枝母亲“不知啥事想不开,竟把自己吊在院里的樟树上了。”“碧枝吓得不轻,一夜工夫,那眼也直了,人也呆了,不吃不喝,泪水汩汩流。红莲……用勺子撬开她的嘴,将葡萄糖一点一点灌进去。”之后,是尹大福对于再次丧妻的无动于衷,甚至还唱着“叫妹莫把后门关,郎要攀花等五更”之类的民间艳曲。接下来的日子里,尹家院里半夜有细细的幽幽的哭声。红莲用开山斧将院中的大樟树给砍倒,肢解,烧成灰烬,然后种上梨树,并对碧枝说:“你喜欢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不要怕,有我呢!”接着,尹大福托人做媒,想要将家庭的顶梁柱红莲嫁掉。从以上这些指向来看,碧枝遭到强暴,施暴者是尹大福,碧枝娘以一条性命作代价都没有警醒他,他反而变本加厉,甚至嫌红莲碍眼,想早点嫁掉她。

第三个谜,便是尹大福的暴病身亡。作者并没有过多地强调他病中的状态,只说是感冒,红莲给他煎药送药,药越吃越严重,死了。大多数读者可能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但文中的侧面铺垫却让人细思极恐。首先是红莲砍树,作者的用词是“开山斧”“一气不歇地”“肢解”“火烧”,还将灰烬挑到化龙溪倒掉,连箢箕都不要了。尹大福生病后,邻居童大花想进尹家看看,红莲用半边身子堵住门缝,以好不容易睡着为由拒绝了童大花。尹大福死后,把中药铺老板吓一跳,在他店里抓的药无效,生怕两姐妹来找他麻烦。事实上,两姐妹把门一关,从此开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死因真是感冒?这就有了一些疑问。为了让故事的推进并不突兀,作者煞费苦心,在多处埋下伏笔,比如尹大福败家败到要卖自己的床,收旧货古董的张三眼提醒他,床不可随便卖,可他偏不信邪。还有,病之前,尹大福在米粉店讲了一个故事,最后总结道:“这世上的事,都是命中注定,该怎样还得怎样,躲,是躲不过去的。”是的,躲不过去,他种下罪恶的因,便该收获不得善终的果。

小闯六岁,两姐妹带着孩子清明节去挂青,山上三座坟包,两姐妹为各自的娘挂青、烧纸钱,唯独左边的坟包杂草丛生。小闯问里面睡的哪个,没人回答他。“三座坟在雾气里静默着,像缄守着一个共同秘密。”不用说,这座坟是尹大福的。红莲和碧枝都恨他,所以,他死后连一树青挂也得不到。

红莲对她爹的恨,可能不止糟蹋碧枝这件事,或许还牵扯到她娘赵素雪。赵素雪会画扇画,会作诗,扇坊也经营得好,一个有才又有能力的女子,却早早离世,与她爹的不争气不无关系。红莲常常想起娘,愈是怀念,对她爹的恨就加重一分。清明夜,红莲一个人坐在院里,恍惚间见她爹现了身,“她不肯示弱,也一动不动盯着他。”然后把心打横,一步步走过去,一字一字说:“你走吧,你怨不着谁,也吓不着我。”而在碧枝的梦境里,十年来一直有个相同的场景:“尹红莲把药稳稳端着,端到尹大福面前,尹大福发着高烧,全身颤抖,他拒绝吃药,扭过头去……过了很久,知道反抗无用,他才回过头来,声音有气无力,这药没用……换药,给老子换药……尹红莲一言不发,把药碗伸到他眼皮下。”

通过这些如针脚般细密的场景描叙,便可以推断:为保护碧枝,在中药铺老板误判尹大福病情后,红莲顺水推舟,见死不救,没有给他请医换药。但镌子很会讲故事,她只写了露出水面的冰山,而水面下的纷繁世界,她交给了读者。

人性的复杂性

尹红莲是孤独的,缺爱的。她生命中的温暖,除了她娘,就只有碧枝,而碧枝安静画扇的样子像极了她娘,这是一种双重的情愫,使她对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爱护有加,加之替父赎罪,她把心都掏给了她。同时,红莲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甚至因为父亲的荒淫,她对男人是不信任的,是抗拒的,所以她家的大门从不打开。在她的感情世界里,碧枝就是唯一,就是她的另一半。正因为这种情感的复杂、深沉,使红莲对碧枝有着极大的情绪依赖,也有着近乎霸道的占有欲,她的人生理想就是“一家三口,不多不少,正正好好。”

对于两个从小没了娘,还只有十几岁的少女来说,以她们的见识和知识都无法偷偷解决怀孕的难题。为维护碧枝声誉,让她能有模有样地活下去,红莲在腹部绑一枕头故意去集市兜了一圈,向街坊邻里宣告自己怀孕了,小闯生下来叫她娘,亲娘碧枝就成了碧姨。扇坊里的重活累活她一肩挑,只让碧枝做她的擅长——画扇画。她牺牲自己的青春,小心呵护着碧枝千疮百孔的心,总想着姐妹两个同心协力,一起养大小闯,做着长长久久的扇子,过着正正经经的日子。

可碧枝不这样想,对她来说,尹家大院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她有一万个理由要离开,要不是姐姐红莲对她太好,在那次南门桥跳河自杀未遂后,她便在药王殿出家了。几年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接受一份爱,小伙子家境好,人勤快,牵红线的媒人也积极,却遭到姐姐的离间。后来几次想要进厂做工,开始新生活,也遭到姐姐的反对甚至破坏。红莲看似冷酷,实则情意深重;碧枝看似柔弱,内心却很坚决,到最后,她偷卖了红莲娘留下来的心爱之物,也就是古董商贾周正垂涎日久的祖传扇骨,换得盘缠,离家出走了。

碧枝的出走,让红莲天塌地陷一般,她把她当成心心念念的亲人,那么爱她,掏心掏肺对她,可她终究负了她。为什么不负呢?碧枝的青春已经被尹家踩得稀巴烂了,难道还要将一生困在尹家吗?是的,红莲有这个私心,只是不好开口。这个盘着低低圆髻、穿着圆口黑布鞋的女子,思想也跟穿着打扮一样,还落在旧时代。她想着,碧枝已经是尹家的人了,就应该留在尹家,哪怕是扇子的销量每况愈下,她还是想和她一起,将“尹辉堂”的扇子做下去。所以,她不准她穿红衣、戴好看的花、唱开心的歌,甚至还限制她出门的自由。这样的爱,是沉甸甸的,伤了碧枝,也压垮了她自己。借用明.唐寅《一剪梅》里一句词,真真是“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

这时,出来一个救场的人——贾周正。贾周正的性格也是多面复杂的,他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是红莲一开始就没给过好脸色的陌生人。因为没爹的小闯经常被孩子们欺负,在他非常渴望有个爹的时候,这个“说不上多坏,也算不上多好”的贾周正帮助了他,因而得到小闯的极大信任和依赖。事后,贾周正才发现小闯原来是尹家的人。因贱价买下碧枝的祖传扇骨怕红莲召回,又因红莲娘与他爹一段青春年少的感情,还因自家曾经也是开扇坊的、对手工扇有一份情结,他对红莲是又惧又怜又敬佩。后来,他用自己走南闯北的见识,启发红莲产业转型,让油纸扇由实用功能往艺术品的观赏、收藏功能上转,还主动帮助红莲销售,给这个随时就要倒塌的扇坊带来了支撑下去的希望。

碧枝出走后的状况,也是由贾周正带回的,小闯的身世之谜在这个时候才揭开。当初院子里种梨树,梨子,离子,最终是碧枝母子分离,这又是作者精心埋下的长长的伏笔。贾周正说碧枝在长沙嫁了一个南货店老板,“穿得一身红,戴得一头花”,生活很幸福,并将祖传扇骨完整地还给红莲,说是碧枝托他带给她的。贾周正用这个善意的谎言,竭力去缝合姐妹间生出的罅隙,这也是他人性最为闪亮的高光时刻。

民间文化的丰富性

民间文化是由民间传统、民俗风情、民间艺术等组成,源于民间智慧、民间生活、民间情感,具有独特的地域性、历史性和文化性。在《小扇坊》中,作者充分利用宁乡这片地域的民间文艺、民俗风情和民间特色,让故事情节更生动,人物刻画更真实。

比如,写尹大福好吃懒做、花钱如流水时,“他还搜罗美食,南门的杀猪菜,北门的油麻坨,彭雪辉的刀豆花、砂仁糕,宁乡大饭店的眉毛酥、糖心饺子,工商联的月饼,肖十八哥的臭豆腐,剁结巴的红曲鱼,陈三驼子的烧饼……”这些,都是宁乡美食,曾勾引多少食客往返流连。又比如,红莲回忆小时候跟娘去体育场看展销会,她们一一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全是宁乡特产:“杨林桥皮纸伞、万寿山斗笠、资福陶器、麻山刺绣、横市崔壶、回龙埔罐子、唐市金器……她那时才五六岁,个子矮,后边的也看不到了。西边是本地吃食,道林曲酒、沩山豆腐、灰汤贡鸭、黄材香干、龙田扎肉、沙田包子、德和裕米粉、宁乡四小碟,都来了。”还比如,“春节开庙会,城里热闹得翻了天,打鼓唱戏的、舞龙耍狮的、演武卖艺的、剃头镶牙的、点痣刮虫的、补锅洗磨的、锔碗刻字的、出摊卖货的、探亲拜友的,街头巷尾,河东水西,山前庙后,人都涌出来了。”这些都是宁乡的老风俗老手艺,曾经红红火火,现在,一部分在传承,一部分已销声匿迹。

而写到红莲十岁开始做油纸扇,“劈篾、刮股、开纸、裱糊、熬油、跑光,她都会。”后来,红莲长大了,技术娴熟了,“她下料、打刷子、刮股,又麻利又轻盈……她分股、扯篾,两只手指捏住竹片,刀子不偏不倚,巧力切入,篾片出来,不薄不厚,巧而强韧。”红莲每做一次油纸扇,作者就穿插一个工艺步骤,如何刮股,如何钻孔,如何糊扇,如何熬制桐油……每次的步骤都不一样,做油纸扇的这些工序,就这样被作者巧妙地插入故事情节中,描述还那么具体,可见,这是花了心思的,要知道,这些失传的手工艺,即便是搜集资料,现在都相当困难了。

还有民间文艺,如山歌、童谣、花鼓小调等,也被作者信手拈来,给文章增色不少。如尹大福唱的山歌:“鹅毛月,两头弯,叫妹莫把后门关,若要关门莫熄灯,郎要攀花等五更……”小闯唱的儿歌:“大火彤彤,烧死外公,丢到山里,变只篼根,丢到屋里,变只猫公,丢到河里,变只虾公,丢到田里,变只麻公(青蛙)。”碧枝唱的花鼓小调:“闲来无事去放风筝哪,手拿一只篾扎的,纸褙的,花蝴蝶,飞蝴蝶儿蝴蝶儿,阴阳相合美人头,我放啊,我放啊,我放风筝去散心哪哎嘿……”

至于小说中一些俚语、谚语就不一一列举了。在这些叙述中可以看出,镌子带着满腔热忱,恨不能将自己家乡所有有特色的东西都端上来,摆上一桌满汉全席,向读者展示宁乡的物产富饶,人文荟萃。

语言的张力

镌子的语言,已有了一定的辨识度,精雕细琢、绵里藏针是她的特色。在这篇小说里,有很多动词和比喻用得非常精准,让人眼前一亮,时常不自觉地,要挺直脊背来读,随即,又会心一笑。如描述尹大福能说会道:“尹大福的嘴巴装了弹簧……三教九流,医卜星相,都被他说得方方正正,圆圆妥妥。”提到过去,让碧枝不堪回首时:“碧枝像挨了一枪,大声叫出来,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写受伤了的小闯回家问红莲要答案时的倔强:“他的嗓门第一次在这个院中响亮地炸开了:我爸是哪个!”“春天辽阔,漫天爽着小雨,风从墙外来,咬着花香……尹家院里的梨花灿着,播一庭院的香。”中的“爽”“咬”“灿”“播”,连续四个动词,将一个旧院的春天写活了。还比如“高高翘起的檐角上,轻轻勾着一角薄月,显得静穆而庄严。”中的“勾”字;“江水轻轻摇,将长夜慢慢淘,淘出黎明的微光。”中的“淘”字;“等到春来,雨水擦亮小西门。”中的“擦亮”;“她心里匍匐着一只假寐的鸟。”……太绝妙了,这些语言也像装了弹簧,弹力十足,让人忍不住细细咀嚼。

除了故事本身,镌子还通过对宁乡老县城的描绘,将读者带入一个历史文化底蕴深厚、民俗风情浓郁的环境中,其中一些宁乡人耳熟能详的地名,读来尤为亲切,如小西门、武装部、南门桥、药王殿、化龙溪、杉木桥、铜钱巷、体育场等,作为年长一些的宁乡人,随便拎两个出来便是一肚子回忆。街道上的老房子、热闹喧腾的集市,窄窄的巷道,熟悉的老邻居……这是一座老城静坐于时间中的况味,带着满满的生活气息,让我们都爱上它,并久久地,怀念它。

(作者简介:杨跃清,笔名尘埃,湖南宁乡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生态文学分会会员,出版散文集《走过滇藏线》《炊烟起,我在黄昏里等你》两部,长篇非虚构文学《戈壁拾荒者》待出版。

责编:黄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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