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油子树 - 角色

家乡的油子树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3-12-09 17:44:55

文|周新国

油子树，学名乌桕，我们这里大人小孩都特别讨厌它，就是做柴烧都冇得用，很难烧得燃，即便烧燃了，火焰也不伸腰。还有最烦人的就是长“霍辣子”，细伢子只要从树下面走过就满身起坨。以至谁家房前屋后只要长了油子树，见了就砍，抓了就剁，就算暂时躲过的，也长不了好大。

这油子树的生命力也实在太强，你越想灭了它，它反而长得到处都是，后来人们索性懒得去理它，随它野蛮生长。

相处久了，有人竟然发现这种树还十分有型，树枝龙盘虎拏，树叶还随着季节的变化不断地变换着颜色，从翠绿到金黄再到深红，这种色彩的转变如同大自然的年度化妆晚宴，展示着生命的绚美与多姿。

严冬时节，油子树差不多光秃秃的了，要是遇上一场雪，那便是另外一番景象。漫天飞雪中，油子树的枝条弯曲伸展，仿佛在欢快地舞动，雪花轻轻地落在树枝上，宛如簇簇白菊，含苞待放。而树干上残留的些许黄叶，则在雪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妩媚动人，如果此时再飞来两只黑色的小鸟伫立枝头，那又是一幅难得的朦胧而幽静的画卷！

油子树不只是外表好看，其树籽还有鲜为人知的药用功效，因为它含有天然油脂，取少量油子树籽碾碎兑开水服用，有清热通便的作用。精明的家庭主妇，将油子树籽粉碎后揉成团装在盒子里，外敷可防冬季皮肤干燥，还可治湿疹和皮炎。

近几年，我突然发现碗口粗的油子树越来越少了，一问人家才晓得，如今它已成为小区或公园里的香饽饽，人家把它挖了卖钱去了。也难怪，这种树一栽到小区或公园里，感觉就特别不一样，看上去有点别具一格，不光好看，而且还能让人们明显地感觉到四季的变化。由此看来，油子树真还有点“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的味道，听说树型稍好的，每颗能卖二三万元，这身价听起来着实让人有点吃惊。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家伙”一旦身价变了，就好像人一样，越发晓得梳妆打扮了。以前一身的霍辣子，现在一只都看不见，以前一到深秋，叶子就落得冇一片，现在快到严冬了，叶子还通红通红的。

早两年，村子里整治水渠，渠道边上长了好多油子树，散步时偶尔拿相机照一照，蛮好看的。没想到一段时间后，油子树一下子就被砍了个精光，一颗都没留。后来被一位做园林工程的老板知道了，一口气叹到后颈窝里。

今年，石渚垸子里搞高标准农田改造，水渠边、田埂上也生长了好些有型的油子树，眼看就要被推土机、挖机碾压，可至今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把它们集中移栽一处、收拾打理一下，将来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家乡的油子树是越来越少了，差不多都到城里面博人眼球去了，对于这件事，我倒是一丁点也不眼红。人往高处走，树往适处挪。人也树也，那不就是一幅当代的浮世绘吗？

2023年12月8日于铜官

责编：蔡矜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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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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