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冬日油茶香 - 据点

故园冬日油茶香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3-11-29 13:03:16

马珂

初冬，在市郊看到漫山成熟的油茶果，亲切感不禁油然而生。

油茶果是榨取山茶油的原料，主要生长在我国西南地区的丘陵地带。其成熟周期漫长，春天开花结果，直到初冬才能采摘。科研数据表明，山茶油在食疗等功效上优于橄榄油，是世界上最好的植物食用油料。素有“液体黄金”之称。

中学时代，我跟随做教师的母亲去外乡上学，学校位于一处山丘之上，四周长满枝繁叶茂的油茶树。每逢春至，树上就开满洁白的花朵，引得蜜蜂纷至沓来，蜂鸣声不绝于耳。春天是多雨的季节。每一个雨后的早晨，我们都要在上学的路上停下脚步，拿着细小的吸管对着花瓣中饱含水分的金黄色花蕊吸取甘露，香甜的味道好几回让我们忘了上学时间而受到老师的处罚。遇到休息日，我们就三五成群去茶树林里寻找树上一个个小笼包式的茶泡，吃起来肉厚味甜，松脆爽口。

十月中下旬是油茶果成熟的时节，一粒粒黑里透红的小果实挂满枝丫。收摘过后，学校就利用劳动课的时间，组织学生们上山捡漏。大家把捡摘回来的茶果摊晒于学校操场的水泥地上，晒干后又组织学生们给茶果去皮，再由身强力壮的男老师挑到小镇上榨油，存放于学校食堂留作师生们食用。

在山茶油进入学校食堂的日子，厨师都会在烧菜时多放几勺，烧出来的菜品油亮爽滑，味道鲜美。其时我也和很多走读生一样，特意到学校寄宿几周，目的在于吃上油水相对丰厚的饭菜。某个周末，班主任安排我和几名同学留下守校，偌大的校园只剩下十来个人在食堂用餐。厨师炒菜时，茶油也放得更足。当年的生活水平较低，每餐基本只有一道蔬菜。在守校的日子，同学们用餐时往往要打上两份同样的蔬菜补充油水。

印象尤为深刻的是童年的冬日，每到故园马家榨油的日子，整个村庄上空都弥漫着茶油的香味。生活在香风扑鼻的环境中，每天都倍觉神清气爽。

那个年头，村子里不通公路，也没有榨油的机器。山茶油全靠人力借助木质工具压榨而成。村子里的老油坊孤零零地坐落在一个灌木丛生的山弯里，平时异常清静，入冬后人声开始嘈杂。十里八乡的油茶种植基地相继派人到油坊联系榨油事宜。与油匠师傅约好日期后，一大早就牵着黄牛，背负肩挑地将去壳的油茶干果运送到油坊，在油匠师傅的指导下开始一系列的操作。

榨油的时节是小伙伴们最开心的日子。大伙儿三三两两以帮忙为借口去油坊蹭饭。油匠师傅是本村身体健硕的绍平叔，待人十分和善。我们假惺惺地帮着梳理一下榨油用的稻草，象征性地拣选一下坏果，就分头去油坊房外玩耍。油坊脚下有条窄窄的溪沟，冬季是枯水季节，沟里露出大大小小的石头。我的最爱就是到溪沟去捉螃蟹。翻开一块块石头，下面就有大大小小的螃蟹四处逃窜。一把抓住丢进竹篓后继续翻找，心里美滋滋的。我把抓获的螃蟹清洗干净带回油坊，让绍平叔撒上一点细盐腌在碗里，只等中午用茶油炸食。

土法榨油工序复杂。先要将茶籽炒香倒入石碾，让黄牛拉着碾盘不停地兜圈碾磨成粉，再趁热包入梳理好的稻草中踩实，用铁箍扎成筛子大的圆饼，相继装进硕大的木制油槽，待油槽的空隙塞满厚实的杂木方块后，几人在绍平叔的带领下一次次用巨大的木槌奋力撞击油槽中突出的木头，发出阵阵闷响。包有茶果粉的圆饼在一阵紧似一阵地压榨中，香喷喷的茶油便顺着油槽源源不断地流进油桶。

中午，大家围着一块摆满饭菜的石凳席地而坐，大口吃着油水丰厚的菜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正是故园油茶成熟的时节。听村里的伙伴说，为发展旅游经济，吸引游客眼球，家乡又恢复了荒废十余年的土法榨油手艺。油坊弯如今又在冬日里热闹起来。

在油茶飘香的季节，远离故乡的我，是该找点空闲回趟家乡看看久违的老油坊了。

责编：廖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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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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