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彭冬梅

人间最美四月天。这时节，水正绿，花正盛，微风不燥，去不了诗和远方，就来泉峪水库亲近自然，听鸟语，闻花香，吹来自山野的风。

泉峪水库位于洪家关乡泉峪村,修建于1957年冬,是一座以灌溉为主，兼有防洪、养殖等综合效益的小型水库。近年来,随着美丽乡村建设的发展,泉峪水库因地处僻静，水量充沛，生态环境四季皆佳,成为饭后茶余人们进行有氧运动或闲情垂钓的最好所在。

空山，雨洗雨歇，泉峪水库照例寂静清新。此时，这里除了两个女人的悠游闲步，把玩山水，拈花惹草，还有看守水库鱼塘的两只大黄，警惕却不失温顺，龇牙裂齿地把我俩远迎，又摇头晃脑地把我俩目送；还有被女人粗笨脚步声惊魂的池鱼，“噗通”腾跃又倏而不见，似在恼怨我们扰了它们的春思；当然水岸入眼的水杉，新嫩青葱，掩映了池水，衬绿了春山，一山一水在这里都不由得勃发着青春的活力。

行走，感受着净空下、幽林间那种物与我相望的默契，体悟着“庄生晓梦迷蝴蝶”的迷离，静对着一池的悠悠蓝，赏玩着倒映在水面的雨后远山的淡烟升腾、远山静默，细数着倒映在水面深深浅浅的绿、细细密密的波。就这么心无纤尘融合在这一方赏心悦目的绿色天地，享受着那份超然物外的悠悠闲时。偶尔，听“隔叶黄鹂”啾啾鸣啼，说着我们听不懂的鸟语；偶尔，任清风拂面，细雨沾衣；偶尔，怯怯的逗大黄一乐，照它个狗模狗样；偶尔，驻足静观大青鱼在水里“闲庭信步”，优哉游哉。

闲暇时，悠游泉峪水库，看山看水听鸟语，已经成为习惯。可是这个四月，我竟然遇见了塘边一株桐子花的盛开。循着淡淡清香，自拐弯处一冒头，即见一棵顶着满树密密匝匝桐子花的树卓然立在水库边，经过一个上午春雨的滋润，更加靓丽可人。这让许多年不曾看到桐子花开的我，无疑是一回美丽的遇见。

迎着轻风，沐着细雨，在一派春天的油油绿意、满眼清新里，桐子花淡白色的花瓣，经由橙红色的花心、鹅黄色的花蕊装饰，出落的素雅而清丽。柔美洁白的花朵或占据高枝，一簇簇在梢头，昂首蓝天，竞相怒放；或低垂四展，一坨坨在丫枝随风律动，轻盈摇曳。微风细雨里，那满树繁花，宛若一个个婀娜伶俜的仙子，没有彩排，却将一场桐子花午宴呈给人间。它没有招摇的姹紫嫣红，没有浓密的绿叶陪衬，素净出场，就惊艳了短识得我们。

风起花舞，轻盈盈，袅娜娜，雨歇处，微风里，它花枝乱颤，它随风曼舞，不娇柔，不做作，毫不掩饰空山新雨后的轻松欢悦。微风细雨里，那迎风轻颤的满树繁花，压向枝梢，奶白、橙红、鹅黄组合的一朵朵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相亲又相杀的模样，那雨洗后若丝若缕的淡淡清香，羡煞了树下引颈探望的看花人，随着花枝的舞动而心旌摇荡，醉了眼眸，消了疲乏。于是，在这方静空里，满树桐子花与一塘春水、两个女人相遇，撞出了诗意：你装饰了一塘春水，对岸的葱翠也映衬了你的美丽；我看你赏心悦目，你看我痴傻可爱；沁了肺腑，驰了心神。

偶尔风起花落，也要娉娉袅袅，优雅飘零。散入树下草丛、跌落路边空地，纵使七零八落，毫无章法，却也不失娇媚，不争不忿，淡然安静，在生命终结前也要跌落成最美的姿态，成为一道让人怜爱的风景。树下的一地落花，如若黛玉姑娘打此时走过，肯定又得引出一番《葬花吟》的哀怨和忧伤。而此时的看花人，却生发不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的缠绵哀怨，只有满心满眼的痛惜珍爱。俯身轻轻拾起一朵朵，捧在手心，它乖巧温顺。正怜悯处，一位摩托手“突突”驾车从山里迎面而来，我心顿一紧缩，生怕他不懂怜香惜玉，无情的碾过一地落花。幸好这也算是一位惜花之人，摩托车绕开落花，扬长而去。花落，即使“化作春泥更护花”，那也得体体面面，怎能“碾作尘泥”，样子狼狈？

桐子花开，率真随性，淡雅高洁，不求与百花争艳，但求在春风里嫣然一笑。虽不经意间装饰了别人的梦，却娇而不艳，素而不俗。

这个四月，喜欢上扑眼的柔柔绿意，喜欢上绿意裹挟着的那份柔至灵魂深处的沉静。那山，那水，那人，那狗，那桐子花，那轻烟缭绕，那翠绿欲滴，已然让我这个爱逗留山水间的女人流连忘返，只愿徜徉其间。这里没有世俗纷扰，没有功名利禄，红尘世俗都沉睡在这一池绿地里。

我打这里走过，你正花开水碧，这是四月里最美的遇见。

作者：彭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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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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