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舞

“浏阳河,弯过了几道弯……”1月10日晚,一位市民在长沙音乐厅观看2023年长沙新年音乐会——《岳麓书院》大型交响组曲音乐会时,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唱起湖南经典歌曲《浏阳河》中熟悉的旋律。其缘由是该组曲第三乐章《百年风华》主题围绕“母语”式的《浏阳河》进行多次变奏,取得了音乐审美的“最大公约数”,引发现场观众强烈共鸣。

其实,这仅仅是音乐会将观众情绪推向“沸点”的一个硬核支点而已,还有许多辨识度极高的湖湘文化元素嵌入其中,可谓“满场尽带湖湘味”。从音乐会主题岳麓书院,到交响乐作品的核心元素即第一乐章到第三乐章选用湘中民歌与湖南花鼓戏音乐中的个性化因子与特色元素,再到音乐故事即岳麓书院七毁七建的千载历程、朱熹张栻会讲、青年毛泽东走进岳麓书院等,最后到音乐场景即岳麓山绿意盎然、云起霞飞、花香怡人的秀美景象,以及从始至终的史诗性影像播放。整场音乐会集湘音、湘人、湘事、湘情、湘景于一体,既有浓郁的湖湘韵味又有鲜明的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筑就了一道多维而靓丽的音声景观,形成了一道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红色革命文化融合交织的音乐空间。

基于斯,与其说,像主流媒体称其“开创了一场全新而震撼的视听盛宴”,不如说,这是一场超越传统音乐会审美边界而具有突出历史“剧”思维表现的高雅音乐会。无论是音乐会节目单乐章介绍还是著名剧作家盛和煜撰写的音乐会文学脚本,都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底座效应”,从而使得该组曲从结构设计到布局谋篇分外精巧精致,别具一格。一方面,全篇五大乐章即“千秋文脉”“一院弦歌”“百年风华”“十年丰碑”“时代之光”,以“实事求是”四字核心意象为主线,用历时性即由远及近的“千秋”“百年”“十年”“时代”与共时性即属于“千秋文脉”中南宋年间的“一院弦歌”相结合的叙事方法,将岳麓书院建立至今的关键历史节点如同珍珠般串连起来,既灵活到位、富有思辨性又充满了戏剧化色彩,实现了宏观与微观的结合。另一方面,全篇内容呈现遵循“以史为鉴开创未来”的逻辑思维,目的明确,重点突出,以高度浓缩而厚实的第一乐章“千秋文脉”为地基,借用我国古代宫殿建筑的建构方式对距离观众文化认知较近的第三、四、五乐章即“百年风华”“十年丰碑”“时代之光”进行创新性的表达,对中国共产党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进行了诗意的回眸与展示,抒写了中国人民奋斗之志、创造之力、发展之果。

值得赞叹的是,通过音乐会节目单的详细介绍看到,无论是作曲廖勇,指挥余隆,演奏中国爱乐乐团、长沙交响乐团,领唱幺红、王传越,合唱湖南师大天籁合唱团等创作表演团队,还是出品单位、协办单位、制作单位、视频制作等阵容,大多是国内音乐界、电视界、新媒体领域的顶尖人士,按理本则定位于高雅音乐的“高阶玩家”,但出人意料的是,音乐会广泛而十分友好地连接普通观众,不仅给人以追剧的爽感和赏乐的快感双重体验,好评如潮,更是彰显了艺术家们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一心为时代与人民放歌的艺术情怀。

交响乐是音乐艺术中最高的表现形式之一,是代表一个国家或地方音乐水平的重要标志。自2012年进入新时代以来,湖南音乐事业蒸蒸日上,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尤其是歌曲创作极度繁盛,涌现出一大批优秀作品与人才,长沙交响乐团等乐团建设也取得了长足进步。然而,像《岳麓书院》这样采用经典交响乐大致结构即奏鸣曲式、复三部曲式、回旋曲式等创作、国家级交响乐团参与演奏与指挥的大型交响组曲是很少见的。可以说,它是一部生态型的音乐作品,它的成功上演可谓“湘”当可贵,在赓续湖南交响乐民族化、时代化、国际化创作优良传统的基础上,运用新的技术、新的手段,激发创意灵感,以丰富的文化内涵与深厚的思想情感,展示了湖南高雅音乐的新气象新风貌,开辟了交响乐的新格局新境界,为已迈上音乐创作“高峰”征程的新时代湖南音乐艺术事业注入了澎湃动力。

总而言之,文化既是审美的,也是功用的。大型交响组曲《岳麓书院》是一部高标准“智”造、高颜值呈现的“超级艺术品”,既是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华之一的“实事求是”哲学思想找到当下焕新的契合点,也是为党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策源地岳麓书院实现“赋魅”到“赋能”开创新的“文创+”路径,更是用历史之光、思想之光映照现实、远观未来,为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强大的价值引导力、文化凝聚力、精神推动力。

(作者系湖南省评协理事兼音乐评论学会副会长)

(一审:刘瀚潞 二审:易禹琳 三审:杨又华)

作者：刘瀚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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