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来稿 | 我的父亲是湘厨

2022-03-10 15:49:30

在我的印象中，同父亲一起吃饭的机会屈指可数，他总是在我睡下后才归家。早上也永远是母亲送我到学校，而后又匆匆去上班。我的生活轨迹里，父亲出现的频次很少，鲜有几次他会拿着一根棒棒糖，来我学校接我放学。初二那年，学校开展了一个主题演讲，主题是“我的父亲”，那是我第一次深入了解我的父亲，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爸呀，是个大厨。 ” 母亲手中是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拖把，满眼笑意的回答着我的问题。 “ 厨师不是做饭的吗，他都没有给我们做过几次饭。 ” 我小声嘟囔着，耳尖的母亲却是听见了，她说：

“舍了小家火，亮起万家灯。 ”

那天晚上，母亲同我讲了父亲的故事：有一个少年，从村里出发，行囊里最重的是一把菜刀。少年的父亲是一代庖厨，少年从小对厨房有着情有独钟的偏爱，所以他的第一份职业就是在厨房打下手做学徒。

厨房的学徒工作多又杂，洗菜切配、拖地打杂无所不包，但他一年又一年地坚持下来了，厨房里带他的师傅发现了这个伢子（方言，意为年轻人）是有点基础在身上的，有一次闲聊便问他家里是不是有人是厨师， “ 我牙佬子（方言，意为父亲）是庖厨 ” ，再到后来厨房里那些小事已经不归他干了，厨房之中，终于支起他的一方灶火。

这一方灶火，守护了十七八年，少年也渐渐变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如果说前几年在灶火前挥勺是因为少年的梦想，那么日复一日的手腕扭转其实却在日益消磨着最初的梦想，支撑着父亲的就是他的初心。剁椒鱼头是祖父教给他的第一道菜，新鲜的鱼头，铺上剁椒，放入蒸锅中蒸，出锅味道鲜美，不愧是湘菜代表。可是等父亲真的上手操作上，才发现简单的一个 “ 蒸 ” 也是内涵万千，怎么样的鱼才适合做剁椒鱼头，怎么样的水，剁椒要怎么选…… 这些通通都是讲究。

抱着找回初心的想法，他成功应聘上了坛宗德思勤店的主厨。 “ 陈师傅，今天的鱼来了 ” ，后厨的师傅上端上刚新鲜宰杀的鱼，父亲一天的工作便就此开始。

父亲如获珍宝般的像我展示着他的心得： “ 坛宗的鱼源于 2 万亩的饮用水标准的水域中，本身就没什么腥味了，我们前期准备就只需要抹层薄盐就可以了，但是这个剁椒啊，可有来头了。当初我们几个厨师一起在缸子前面试了一遍又一遍味道，才最终决定拿五种剁椒配比来做好这一道菜。 ”

“ 我的父亲，是个厨师，因为记挂着他的父亲，因为还没有完全忘却当时他背着行囊的初心，成为了一名湘厨。每天早上九点之前，到店换上工作服，要将所有的食材全部准备好。九点正式上班，开始忙起来，一刻也不能停息，无数个重复的动作，是他对热爱的事业的坚守。每当节假日的时候，我抱怨为什么我的父亲不能陪我一起时，他正在自己热爱的路途上燃烧自我，这就是我的父亲 !” 这些是当时我的演讲内容，随着比赛的完美落幕，我更好地理解了父亲，也终于明白 “ 舍了小家火，亮起万家灯 ” 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责编：蒋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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