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心思更辽阔

——小天鹅“芈月”和“平平”的故事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记者 徐亚平

两只小天鹅。两只不幸的小天鹅。一只在洞庭湖屈原大堤外的湘江河道遇险，一只在屈原垸内的青港虾塘受伤。

也是两只幸运的小天鹅。它们都先后遇救获救，并重返蓝天！

我给它们都取了名字，叫“平平”“月月”，“屈平”的“平”、“芈月”的“月”。这名字，还不俗吧。哈哈。

2022年元月31日，除夕夜，小天鹅“平平”来到湖北石首长江故道。至此，从南洞庭湖救助的小天鹅“月月”和“平平”以及它们的亲友们，齐聚天鹅洲，进一步证实了我们的观点，小天鹅的冬天属于大云梦，天鹅洲是最美的北渚！

第1章 天鹅之约

时针拨回到两年前。

2020年，洞庭湖退水较缓，小天鹅突降岳阳市屈原管理区东古湖。

此祥瑞之兆也！

恰逢我们举办的“跟着大雁去迁徙”全球跟踪守护候鸟活动从沈阳出发，经渤海湾、鄱阳湖洞进入洞庭湖，上任屈原管理区委书记金晨、区管委会主任万东盛情邀请我们去座谈，意在留住天鹅。与会专家提出减少人为干预、留住原生态等建议，还援引各地候鸟保护的案列，为屈原区各管理部门上了一堂深刻又生动的生态课。

寒暑易节，又是一年。

2021年，会怎么样呢？

万幸，瑞鸟如期而至。以现任区委书记向科军、主任杨林彬为首的新一届班子大喜，他们看到了小天鹅在东古湖及周边湿地稳定过冬的可能性。接下来的乡村振兴和产业规划都要以生态和小天鹅的长期栖居条件为出发点，大意不得。

“怎么保护几只鸟则（小天鹅）？向书记把任务交给了我，要我找专家开个研讨会。”2021年12月上旬，屈原管理区委委员、宣传部部长韩德辉不断地给我打电话，不断地问，“怎么保护好几只鸟则（小天鹅）？”

这无疑是世间最有意思、最有味道的追问。

他传达了区委向书记的意见，要聘我为屈原区生态保护和乡村振兴总顾问，希望我组织生态和鸟类专家尽快来屈原，共商国是。

12月11日，星期六，韩德辉和区自然资源局局长陈峻，迫不及待地赶到我办公室，指出因为小天鹅的出现，大批观鸟人、摄影爱好者随之而来，如果不合理引导，可能对小天鹅栖息不利，最好是紧急邀请专家来做方案。

韩德辉透露，群众救了一只受伤的小天鹅，它误入青港村虾塘的地笼，挣脱时翅膀勒伤，鼻骨受损；区林业局工作人员下塘救出，送东古湖龙勇母子救护。

想起屈原区是芈月的故乡，我就将这只天鹅命名为“芈月”（昵称“月月”）。我想，如果再有受伤天鹅获救，就取屈原的名“平”为名，即“平平”。

我们当即商定，就在专家研讨会期间给它装上环志和鸟类卫星跟踪器放飞。

我随即视频连线身在长沙的志愿者周自然，通报了这个畅想。他深表赞同，并积极帮忙联络有关省市的专家。

第2章 放飞芈月

12月18日，湘鄂赣三省鸟类专家来到营田镇，准备参加次日举办的鸟类保护专家研讨会。

当晚21时许，我和周自然完成了接待工作，并反复核对了次日的活动议程，终于松了一口气。

窗外月光皎洁，我跟自然说：“去东古湖看看吧，月光下的天鹅湖！”

“好！好！”自然的情绪被点燃了。

还未走到湖边，我们就听见湖面传来一片天鹅叫声。住在湖边的志愿者龙勇领着我们来到湖边，银色的月光下，隐隐约约是天使的身影。自然通过望远镜数了一下，大约有两三百只小天鹅在湖面上，或小憩，或轻展白翅，或游弋……“小天鹅白天在这里觅食，傍晚到湘江对岸湖洲，晚上七八点后又陆续飞到东古湖来过夜。”多年跟踪守护小天鹅迁徙的周自然对它们了如指掌。龙勇说，晚上11点后，叫声大，吵得人睡不了觉，说明小天鹅数量不止300只。此情此景，让我深感欣慰：“这说明东古湖不只是天鹅觅食的地方，也是它们认为很安全的过夜点。”

19日一早，周自然想直接走到东古湖与湘江之间的西大堤上，在天亮前看一下小天鹅从湘江的湖洲到东古湖的飞行情况。观察了近半个小时，没有发现天鹅从湖洲飞到东古湖。这说明至少大部分小天鹅在晚上已经进入东古湖。

8时，在屈原管理区党委书记向科军带领下，我们一行人进入东古湖，我和周自然等人先去看“芈月”的情况。来自江西的鸟类专家王榄华诊断后，认为小天鹅的有些伤口在野外恢复的情况比笼养更加好。专家组和屈原区自然资源局果断决定马上放飞。

放飞地已经聚集了很多热心的民众。一打开鸟笼，“芈月”挣开所有的束缚，迫不及待地走向水里，随后却一步三顾，从从容容地游向湖心。绕水面游弋一圈后接近天鹅大群……

无独有偶。“12月15日在屈原大提西岸、横岭湖保护区救护放飞的那只小天鹅这几天也飞到了东古湖！”参加研讨会的鸟类卫星跟踪器专家周立波博士告诉与会嘉宾。

“那就叫它‘平平’吧。”我高兴地说。

第3章 旷世暖男

重返大自然的“芈月”生活得怎么样？伤势好些了吗？能吃到食物吗？能扛过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吗？

研讨会结束后，专家和志愿者都陆续离开屈原区。但是，王榄华和周自然并没有急于回去。王榄华想看看天鹅栖息区更大范围的生境。他们沿西大堤一直走到磊石山，一路上，各种林鸟交织出现、种类繁多。王榄华说，因为周边的树林、芦苇、荆棘密布，各种藤蔓、林果给林鸟提供了很好的食物来源，所以，东古湖周边的农田和林地生态很适合观鸟。特别是磊石山周边，古木较多，生态较好，是候鸟迁徙途中很好的落脚点和进食之地，鸟类也比较集中。从东古湖到磊石山一线，适合举办观鸟活动。

会后没有立即离开的还有暖男、摄影家潘学兵和姚毅。

16时许，两人重返东古湖，从两个方向想看看“芈月”的生活状态和融入大群的情况。姚毅终于在大群中发现佩戴卫星跟踪器的“芈月”，它站在鱼塘的间堤上的天鹅群里，悠然地晒着太阳。

16时48分，“芈月”独自起飞。姚毅非常兴奋，一阵连拍。

20日，周自然给我发来信息，“‘平平’最近在屈原四分场的农田里活动。”

“精彩图片来了！”21日20时30分，周自然在“永远留住江豚的微笑”微信群里分享了几张姚毅19日下午拍摄的“芈月”翩跹于东古湖上的倩影，引来阵阵艳羡。

在东古湖湿地数以千计的候鸟中找到“芈月”，岂是“缘分”二字可以解释？志愿者20多天的救助、护理，这只可爱的小精灵已与东古湖畔的屈原人结下了人鸟情缘。

放飞“芈月”前，我们在它的脖子上安装了鸟类跟踪器。“即使看不到它的身影，但‘芈月’的行踪尽在掌控中。”周自然每天都会打开手机上的跟踪软件，查看“芈月”的活动轨迹，并截图发送到微信群，与大家一起分享。

“‘芈月’昨夜飞回了东古湖， 并停留2小时。”

“‘芈月’ 能自由往返屈原大垸与湖洲了。”

23日，周自然在微信群图文报送着小天鹅的行踪，让环保志愿者们阵阵惊叹：“‘芈月’真是个有灵性的天使！”“愿它永远平安！”

人鸟奇缘在继续。

“我们要尽快行动起来，联络有关部门和环保团队，争取在东古湖建一个小天鹅观测点，规范小天鹅等鸟类迁徙栖息期间的观鸟活动。”12月25日，周自然和潘学兵来到岳阳市江豚保护协会，与我一起商讨，“屈原管理区党委和管委会高度重视环保和野生动物保护，一定能为小天鹅营造一个更温暖更舒适的家。”

第4章 央视聚焦

12月27日，这几天一直很郁闷。

因为“芈月”的信号一直停滞在24日23点，再没有回传；而“平平”则每小时都有信号。

“芈月”怎么了？

是否没有真正恢复、衰竭而亡？

如果这样，我们会很内疚，还不如不放飞。

因为放飞时，屈原志愿者龙勇提出它的伤口还在涂云南白药。

而王榄华老师认为这都不是问题，野外恢复更快。

还有呼吸不畅，粗卡里有异声。

放飞第二天，“芈月”栖于湖洲，没有回到垸内，似乎也跟身体有关。

第三天，她飞回来了！我们松了一口气。

第五天，即24日，信号不动。

第七天，周自然和潘学兵、湖南日报记者张京明同往屈原，直奔“月月”最后的信号点。

透过树林，隔渠相望，很多大雁、天鹅在闹腾。他们压着冰雪将车开到那片藕塘边。大量黑水鸡、苍鹭在大塘基下避风，小天鹅、大雁、野鸭则在藕塘觅食，或将头插在翼下睡觉。

数了一下天鹅，260只。

但雪天且雾，视线不好，无法观察到“芈月”。

找周立波 商量，博士建议再等一天看看。

周自然想，万一“芈月”的跟踪失败，如何跟屈原人民交待？芈月的故事要不要继续讲下去。

到了傍晚，周自然习惯性地刷信号，猛然之间，大喜过望：“芈月”信号重现，信号就在河伯潭东岸湿地。昨天宣布跟着“月月”、“平平”的信号发现两处小天鹅湖。

现在确认“芈月”放飞后主要在四个地方停留：1号地点古湖放飞地，2号湖洲，3号垸内藕塘，4号河伯潭东岸湿地。

27日16时，周自然去的是3号点，17时30分离开，因为“芈月”的信号停滞两天未更新。

而“芈月”刚好在此！

只是能见度不好，不能辨认。

当自然离开时，它也随即飞离，18时01分出现在湖洲2号点。

27日0时飞往东古湖1号地点。

27日10时飞往3号地点。

11时飞往4号地点。

芈月活跃度其实很高。

与此同时，中央电视台也开始关注咱们的“芈月”。1月10日，央视《焦点访谈》播报了“月月”的故事。

第五章 飞向长江

12月31日一早，周自然就发布“号外”：“芈月”向北飞行100公里，进入湖北石首长江故道天鹅洲。

这个情况与当年内蒙古灰雁“灰姑”往返天门和洪湖长江河道的情况很相似。

这是一段长江故道，是江豚迁地保护和麋鹿种群恢复的地方。

洞庭湖的麋鹿，就是在1998年长江出现洪水时，从这儿逃逸出来的。现在洞庭湖已经繁衍成庞大的家族。

但是，“芈月”目前降在故道北岸的农田。那里不是保护区，情况似乎有点复杂。

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周自然提出，希望当地志愿者去守护。

我马上向湖北长江天鹅洲白鳍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处总工龚成斗胆发出“指令”。

7时58分，龚成兄弟来电询问：“需要我做什么？”我也没有客套：“请安排弟兄们到天鹅附近守护，并发动乡亲一起保护，不能出问题。拜托拜托！”

龚成雷厉风行，马上联系保护区巡护科科长陶乐，让他带两人迅疾赶往现场；通报给石首野生动物保护站；通知石首市江豚保护协会救护队立即派人寻找守护。

他认真查看卫星地图后，认定“芈月”目前降在故道北岸的农田。

当地志愿者火速出兵。8时45分，保护区巡护人员来到天鹅发出的定位点，未见到天鹅，扩大范围两三公里，还是没有。

9时10分，江豚救护队队员席大斌、徐小林到达现场，见到虾稻田承包主。承包主说：“那只天鹅每天夜晚都会移动位置。”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月月”离开东古湖、前往石首呢？难道是屈原这边缺少食物，或者受到威胁？“月月”当时已经有了很多粉丝，甚至有屈原作家群，已经为她创作了大量的诗歌；所以，我设法在湖南日报 新湖南客户端开设了《一湖天鹅一湖诗——屈原作家、诗人的天鹅诗流》专题，推送屈原作家们的生态文艺作品。

然而，月月的离开，让大家多少有些惆怅。

所幸的是，天鹅大群还在，东古湖依旧热闹。

周自然则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可以这么设想，“芈月”南迁长江流域过冬，觅食范围包括洞庭湖周边各湿地。去年之前，它大部分时间在石首天鹅洲过冬。去年它们发现了东古湖，就喜迁新居。但是受伤的“芈月”，对东古湖又有了一些恐惧。因此决定重返天鹅洲过冬。

第六章 芈月重见

2021年1月25日，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周自然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前往石首天鹅洲看“月月”。

凄风苦雨中，自然独自驾车380公里从长沙出发，赶到湖北石首。

4时30分，他跟踪小天鹅信号来到天鹅洲长江故道，入口在麋鹿保护区，但当天起开始放假，门已上锁，进不去。他赶紧向湖北省林业厅生态专家李振文先生打电话求救，李老师二话不说联系湖北省林业局保护地处王润章处长，约5分钟后，保护区工作人员张玉铭联系周自然，带他从正门抄近路前往信号点。

距离约1500米，在观光道上走了约200米就向左拐进湿地，从上游水浅处，走进一片芦苇荡，张玉铭很熟练地沿着麋鹿走过的小道带着周自然快速前进。

周自然看见麋鹿粪便，连不像牛粪，倒像狗粪或兔子粪。张玉铭说，是因为食物较干。

约走了400米，出现退水滩涂，隐约天鹅雁鸭在叫。不远了。但是还隔了一片芦苇荡。

穿过去，是更大的滩涂和浅水区。

张玉铭先看见天鹅，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成群的小天鹅在那里嬉戏、打闹，向右扫视，约300米的水线上，都有天鹅，估计是300到400只。

这就是天鹅洲，由长江故道围起来的一片净土。管控很严，人迹罕至，绝无打扰。不知道天鹅洲这个名字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白雾茫茫，蒹葭苍苍。周自然觉得，他心目中的天鹅湖，就是这个样子。

小天鹅自旧年12月29日从湖南屈原东古湖飞抵湖北石首天鹅洲，已稳定生活近月。且近日生活非常有规律，一天只呆2个点，相距8-10公里，南点在长江故道，北点在秦家洲。

因为天鹅洲滩涂地势平坦、视野开阔，一旦有险情，天鹅、大雁极易发现，并及时逃避；所以，这里是它们最理想的过夜点。但也正因为如此，周自然很难近距离观察到它们。他用望远镜来来回回观察了很多遍，也没有找到戴着项圈（卫星定位器）的“月月”。

他仔细分析了最近“月月”的行踪，发现“月月”每天白天都会前往天鹅洲北面10公里处的农田觅食，那里有机耕路可以开车接近。如果他能够在明天小天鹅到来之前，提前进入那个区域，可能是一个极佳的观察机会。

主意已定，周自然和张玉铭悄悄退出来，原路离开了天鹅洲。当天也是石首麋鹿保护区放假前的最后一次会餐，保护区盛情邀请周自然共进晚餐。

1月26日，腊月二十四，南方小年，风雨交加。

8时30分，周自然已进入“月月”觅食的农田。这里是大片的龙虾养殖场，现在不是养殖期，虾田大水漫灌，水生植物蓬勃生长，这就是小天鹅们最理想的食堂。周自然与村庄之间的距离，大约为300米，如果“芈月”今天来到这里，就在这个区域内，他在车里面就可以清楚地拍到她。

但是现在，周自然没有发现天鹅。

他刷新了“芈月”的卫星信号。9时，它们还在天鹅洲长江故道，而周自然却坚持守在秦家洲村的虾田。

他要等的那只鸟，今天会回来吗？或者因为天气原因，它们根本就不打算来。

周自然这么想着。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天空没有鸟飞，不代表它没有来过。

水田中没有天鹅，但是他知道这里是“芈月”的餐厅。

环球信士跟踪器记录了鸟的行程，把他带到这里，使他想起了老子的哲言：“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翻译过来就是：花几十万买个车，买的不是零件，是那个乘坐的空间。

那么，周自然这次来到长江故道，来到天鹅洲，来到秦家洲村，没有拍到“芈月”，他得到了什么呢？

他，看到了长江故道，看到了天鹅洲，看到了农闲的虾塘为“芈月”提供的丰盛的美餐。这些就够了，“荆有云梦”，而云梦泽正是指现在的江汉平原和洞庭湖以及周边被人工改造的区域，他们都是天鹅、大雁的家园。只是人们习惯于以省分界，划江而治；而在鸟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些藩篱。

周自然想起了《道德经》，他觉得他在悟“空”。所谓“空”，是那些原本就可有可无的东西，“大道至简”，鸟类眼中的世界，才是至朴至简的。

那么，回去吧。

今天是小年夜，家中妻子儿女在等着自己一起过小年呢。

“迷雾重重鸟不虚，机缘始觉未全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当周自然准备离开时，30多只小天鹅由远而近、一路欢歌，出现在周自然的头顶。它们可能发现了这个新来的黑色怪物（车），在上空盘旋了一阵，然后一部分小天鹅朝北方飞去，而另外一部分开始降低高度，准备降落。

“‘芈月’肯定就在里面！”周自然边用手机向我们直播，边十分肯定地说。

直播画面中，12只小天鹅已稳稳地降落在他的左前方。

周自然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却没有看到戴项圈的小天鹅。

他只好拿出相机，把所有的小天鹅一只一只地拍下来。这时雨越下越大，周自然用毛巾盖住相机和镜头，不断地拍摄。忽然，他感觉到一只天鹅的颈部有明显的暗部。

“难道那就是‘芈月’的颈环？”周自然赶快拿起望远镜，仔细地辨认起来。

没错，那就是卫星定位器。一只洁白的小天鹅，长长的脖子靠近食囊的部位，有一个反光的物体，因为是雨天，只能看到是黑色，那就是跟踪器的太阳能电池，而其他部分为白色塑料件，与天鹅羽毛颜色接近，不好区分。

12只小天鹅，自然分成3组，芈月的这一组，两只纯白色羽毛的成鸟，两只灰色羽毛的亚成鸟。成鸟“芈月”开始在左边，慢慢地游到中间，与其中一只亚成小天鹅的头做出亲昵的动作，随后领头往左越过大群。

有可能它们是一家！“芈月”放飞后，找到了它的伴侣，和两个子女，一家人破镜重圆，共享天伦之乐！

周自然这么想，但他不敢百分百地肯定。

他不断地拍照、拍视频，小天鹅则谨慎地靠近。周自然意识到，天鹅群需要到他所在的地方来觅食，但是又不敢。

是该撤退了。这是天鹅的地盘，不欢迎外来物种。

周自然悄悄地把车倒出来，若有所失，又心满意足。

回来的路上，妻子、女儿都在打电话问他到了哪里，他的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他忍不住赋诗一首：

我生前世是情痴，鸟过无痕独我知。

独守虾塘待鸳侣，心留云梦护归期。

苦雨凄风单骑过，萍天苇地万羽栖。

红袖窗前小年夜，一车风雪载传奇。

责编：张璇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