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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1-10-10 23:01:52
作者丨聆义
感恩辞
屋檐为燕子窝遮挡寒风，为挑柴的过路人避雨
野草为牛羊茂盛，星星为小男孩的梦想眨眼
山花烂漫，因为涓涓细流喂养
蜂蜜粘口，因为油菜花山茶花绽放
山村小学书声朗朗，笑容朵朵，因为五名扎根深山的年轻教师
月光辞
等深山寺庙的木鱼声渐息
等渔人收下最后一网。河滩上，竹篓中的鱼儿蹦跳
等猫头鹰瞪大双眼，叫声清澈
等露珠晶莹剔透，爬上冬茅草的叶尖
等摇床里婴儿停止哭闹，呼吸匀称
老奶奶的乡谣尾巴越来越长，音调越来越弱
你打开窗户，抬头发现山峦起伏，月光倾泻
神明一样播洒在这苍穹之下的诸位生灵
麻雀辞
田埂上，一群干活的农民一字排开，席地而坐，边抽烟边唧唧喳喳讨论
电杆线上，密密麻麻地挤满麻雀，你一句我一句说着
突然“扑嗵”飞走了一只，又飞来了一只
这群一辈子穿戴土气，身居穷乡僻壤的父辈
他们只爱吃自己种的五谷，不喜欢大鱼大肉，不敢离开家乡
他们不善言辞，不懂修饰，就知道“唧喳”等几个简单的词语
竹子辞
手牵手，根连根地占据山民的地盘
又以凉席、筷子、扇子、篮子的形式回馈山民
这是大自然塑造的一种等价交换
幼年的我和跟随母亲在后山竹林中
把许多竹篮的梦想捣破
把许多虚怀若谷刚直不阿的男子汉扼杀在出生不久
据爷爷说，走日本的那几年
村民们就躲在这片茂密的竹林中，逃过劫难
墓碑辞
沉睡大山的青石，被文字琢痛而起身
去掉身体的棱角和粗糙的皮肤，装扮一新
背负起一个大家族的身份
从此，在隆起的土堆前，孤独的竖立
从此，默不作声，等待一年一次的擦拭
从此，一半在阴间，一半在阳世
近些年回乡，父亲常对我说：我是半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了！
他坐在晒谷坪中抽烟的时候，也是孤独一人，也是缄默不语的
他身后是一座座山峰
责编：刘瀚潞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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