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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1-10-14 18:49:56
文丨李利拉
麓山红叶
深秋，麓山红叶会准时将我唤去
约我从杜牧的诗中攀援至白云生处
我一直相信杜牧的车
是停于这爱晚亭下，而不是停于
北京香山或南京栖霞山、苏州天平山
甚至所有的山枫
都没有如此的红于二月花
也都不如唐寅画上的那多愁
这一山枫下，处处有含恨的忠骨
总在晨曦中举起依然如火如荼的信念
顺着落叶缓缓上山的我，渐渐被落叶埋了
湘江故事有沙
一滴泪打湿了汉唐
杜甫路过贾谊故居
竟无法走出，从《过秦论》
到《三吏》《三别》的行程
长沙湘江，江中有故事
故事有沙，沙沉沙起，不尽风流
我只想借得江山，给孩子好梦
湘波之鱼
那一个左抱清丽爱妾
右搂丰腴歌女的蔡灵侯
一边吃着湘波之鱼
一边被鱼悄悄地吃了
那鱼，把一个国家
送给另一个国家
那鱼不会吟诗
这天也在调侃着
亡羊如何补牢
我想象不出
湘江在战国是怎样的色与味
一国之亡，从一条鱼开始
湘江送我上岸的时候
星光挂满梅枝
我不吃鱼也不想被鱼吃掉
我要摸着月亮岛悄悄逃离
谁把洲做了船
当年的诗句仍在洲头鸣翠
万丛新绿，不识万顷沧浪
曾是寒流中站起的同学少年
竟敢粪土王侯，把洲做了船
洲上红橘，年年等你闻香赋新词
湘江为媒，与开慧相爱时
你观山水的眸多了一汪忧郁
观马王堆汉墓陈列展
陈列馆的低调弱光丝毫
也不能减弱汉朝的黄钟大吕
百丈墓坑出土的故事
让我读了一千零一夜
却没读懂辛追夫人的多病之身
与那个王朝多病之体的貌合神离
五星占、五十二病方
皆不能让江山慢下来
逃出帛画的战车
逃不出吕后的素纱禅袖
乘云绣、信期绣、长寿绣
是如何一针一线写意太平瑞祥
君幸食、君幸酒、狸龟纹漆盘
是如何铺陈从尘世到天国的云道
她若醒来，所见田园市井
皆不论我大汉辞赋礼乐
会否忧从中来，或破涕为笑呢
我是何人
何能替古人分忧
我只拍下轪侯家的食谱
回家做365款湘菜
与家人慢慢细细品汉时的长沙味
杜甫江阁远眺
一个生于湘江，一个死于湘江
一个将最初的秋词投给此水
一个将最后的孤舟系于此岸
而今，一个洲头、一个阁上
隔江相望——见彼此
似有一段情未了
又似放不下这飘浮若萍的乾坤
黄兴路雕像
黄兴站在黄兴路口
向北冷色调
向南暖色调
黄兴一路
举着火把
提着自己的头
他哪里晓得
这路用了他的名
而他成了
雕塑家的街头作品
黄兴举着火把
提着自己的头
他的右手二指、胃、肝及肾
分别留在了
镇南关起义、钦廉上思起义、
河口起义、黄花岗起义、武昌起义
他的体骨回了岳麓山
他的灵魂归了三民主义
剩下的一双目光
嵌入了这雕像
长沙地铁
从童话深处掘出的一条道
道法自然，把道还给道
尾气走开，噪音走开
悍马宝马路虎霸道，统统走开
让思想更自由地
亲近蓝蓝的长沙水
岳麓山至赤岗冲，暮云至星沙
茶未凉，酒还温，须臾回了童年
我坐在一条微信上
把快乐发给快乐
芙蓉拂面，谈霏玉屑
摸一把黄兴墓、蔡锷墓上的灰
握在手心，从爱晚亭的鸟语中下来
走到地铁的节奏里
走到童话深处、道的深处
责编：廖慧文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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