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先枢 黄启昌

老长沙的记忆与荣耀，九如斋、国风食品与长沙下河街土果行那些事

南货业也是旧时长沙一个较大的行业。早在唐宋时期，长沙就有果品土产商贩的活动。到清代，长沙的南货已分有酒酱斋馆、土产杂货、南货行号、糕点作坊、糖果食品、炒货等小行业。清咸丰年间，长沙南货业设“万育群生会”，会址设在东茅巷，民国以后曾先后改称“南货土果业公会”和“糖面南货业公会”。清末民初长沙南货业真正出现了“万育群生”的景象，全城大小南货店达136家：东有”治隆祥”“宏泰兴”“三吉斋”“协中孚”等24家;西有“九如斋”“后丰斋”“湘天益”“广福昌”等39家;南有“稻香村”“百福斋”“正怡协”“同太和”等50家;北有“杏花村”“德胜祥”“元吉贞”等23家。

稻香村

这些南货店中，以“三吉斋”开办最早，始建于1826年;而以“九如斋”最有特色，最富有名气。“九如斋”创始人为饶菊生，开设于1915年，店址初设于药王街，1917年因店房失火，迁至八角亭今九如斋址重新开张。

饶菊生是“介福昌”绸布店的股东，他有意把长沙南货业办得像绸布业那样红火，特邀糕点名师聂秉成入股，自设作坊，精制糕点，以品种全、特产多、花色新和质量讲究而迅速驰名省城。

店名“九如斋”寓意深刻，取自《诗小雅天保》中“天保九如”的祝寿之辞。诗中连用了9个“如”字：“如山如阜，如岗如陵，如山之方至，以莫不增，……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吉祥用语的精华全囊括到这首诗里了。

当时长沙南货店中有3家冠以“三”字的名店：“三元斋”“三吉斋”“三多斋”。因此，“九如”也有“克三”之意。有副趣联的上联就是“三元斋三吉斋三多斋三三如九九如斋”。1931年，“九如斋”扩股为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设作坊8个，分公司3个，职工多时达500人，日营业额达1000多银元，人称湖南“冠生园”。

“九如斋”在沪、汉设有分庄，广罗南北特产，名酒罐头，品种达2000个以上。自产名产亦多，且别有风味。辣椒油色香味俱佳，耐久储;菌油由野生寒菌、优质菜油熬制而成，质糯软，味鲜美;五香牛肉干，色泽乌亮，香气浓郁，酥韧味美;光酥饼，色泽黄褐，味甜带鲜。该店常推出时新食品，或以时令抢先，或以廉价竞争，或以新鲜招徕。顾客进店，请入内堂，免费品尝。如遇妇孺，由女店员出面接待。对殷实大户，可赊销记账，三节(春节、端午、中秋)结算，一次总付。

1934年《长沙市指南》九如斋广告

“九如斋”1951年转为国营，1966年改名“东方红食品店”，1979年恢复原店名，至今仍是长沙副食品行业的大店、名店。

九如斋食品店

“九如斋”的繁盛并没有挤跨其他南货店，相反带动了长沙南货业的发展，20世纪30年代以后新产生了“怡丰斋”“王洪茂”(今“国风”)、“沙利文”(今“星沙”)等一系列名店。到1950年初进行同业登记时，长沙共有南货店250多家，从业人员2800多人，从人数上看大大超过了百货业和绸布业。

1945年《长沙日报》国风食品店广告

公私合营国风食品店

公私合营沙利文食品店

长沙南货业在长期的经营中根据经营范围和经营方式的不同，逐渐有号、铺、店、行之分：“号”专营批发，分为西帮(江西吉安人为主)、南帮(湖南人)，两帮竞争甚为激烈。西帮以经营食糖为主，1935年西帮6家批发号组建成同心公司，垄断了长沙的食糖市场。南帮有“恒顺森”“元和成”“惠来兴”等30多家。“铺”主营零售，规模较小。“店”是行业零售门市的总称，主营零售，兼营批发，规模比铺大，有的还办有作坊。“行”始为牙行，说合买卖，抽取佣金，后逐步形成经纪、购销兼营的土果行、杂货行、玉兰片行等。

号、铺、店、行中，生意做得最大的是行。1875年(清光绪元年)，“保太和”“惠然”开业，这是长沙较早领有“牙帖”的土果行。次年又添“公和”“镇昌”“恒泰”等土果行。这些土果行大多数集中在今下河街一带，靠近湘江，便于水运装卸。沿江一带还出现了为南货行配套服务的堆栈(仓储业)。

土果行经营本地及外地的土果土产，如梨、桃、板栗、西瓜、荸荠、生姜、蒜子等。杂货行是由土果行演变发展而产生的，经营范围扩大到木耳、香菇、笋、糖、面粉、莲子等，川、粤、闽、赣、苏、浙等地的土特产均在经营之列。只要客商运来，在“任客投行”的规定下，即可代为推销，从中抽取佣金，间或也自行承购，以囤积居奇，待价而沽，牟取厚利。资金雄厚的，也自行派人深入产区采购，兼有“号”的性质，如“同康”“恒大”“同和”等。

土果行经营全靠经纪人，他们熟客路，通官府，神通广大。名经纪年薪高达3000银元，并需隔年预聘。卖方是各地运销土果土产的客商，买方则是长沙及临近地区的土果商贩和南货铺、店。双方对经纪人都很信赖，买方只认经纪，不认卖方。一时间，绵延十里的下河街成为湖南省南杂土果货的重要集散之地。

下河街市场

可喜的是，100多年后，许多长沙人又重操“祖业”，下河街又成为闻名全国的副食品批发市场。

责编：周听听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