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刘懿玮

你可以从外表的美来评论一朵花或一只蝴蝶，但你不能这样来评论一个人。

———泰戈尔

现实生活中、文学世界里都有很多外表丑陋内心却很美好的人，他们就像一颗颗闪烁的星星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其中，让我印象尤为深刻的是《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和《笑面人》中的关伯兰。他们都是法国著名的浪漫主义作家维克多·雨果所塑造的经典人物，是这群人中典型的代表。这两个人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共同点——奇丑无比，让人不堪入目，但他们背后却发生了许许多多曲折离奇而又感人肺腑的故事。

不一样的悲惨经历，却殊途同归。

卡西莫多生活在15世纪的巴黎。当时统治阶级带着整个社会一步一步的走向黑暗的深渊。宫廷和教会同流合污，底层平民被欺压得毫无翻身之力，只能沦为奴隶，生活苦不堪言。卡西莫多就是这群人当中的一个。上帝待他很不公平，赋予了他一张独眼、大嘴、驼背、跛足……简直丑得像一个狰狞的怪物。因此他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克洛德神父故作好心收养了他，实际上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奴仆。而卡西莫多为了报答神父之恩，只知道服从神父的命令，神父让他做坏事他就去做，没有任何思想主见，不懂得明辨是非。直到他遇见了爱丝美拉达——一个内心充满着真善美的姑娘。爱丝美拉达面对着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卡西莫多毫不计较，仍然善良同情地对待他，好心喂给他一壶水来解渴，而这壶水不仅仅解了他的渴，更是唤醒了他内心的良知，让他看清了人性的美与丑。他的生命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不再是为神父而活了。他活着，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真爱，发挥自己的价值。于是，他开始反驳神父，为爱丝美拉达说话，开始不惜一切保护她。可是，因为如此黑暗的社会，爱丝美拉达终究还是被迫害惨死。自己的恩人害死了自己的爱人，卡西莫多悲痛欲绝，狂怒之下把克洛德神父从巴黎圣母院高处推了下去，最后抱着爱丝美拉达随之消逝……

关伯兰生活于17世纪末18世纪初的英国。当时的社会分为上、下两层阶级。上层阶级不断剥削下层人民，使人民陷入了痛苦和绝望之中，关伯兰也是其中之一。他原本是英国上议员的儿子，因为政治动荡，他被卖给了儿童贩子。他的丑不同于卡西莫多，是后天被毁容的。儿童贩子在他原本纯洁的脸上动了一个手术，使他看上去永远都在笑。那副笑脸像个可怕的怪物，让人毛骨悚然。儿童贩子把他扔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他在命垂一线之际救了瞎子女婴黛娅，两人又被善良的流浪艺人乌苏斯所救。饱受命运的折磨，关伯兰内心却依然充满善良和希望。成年后，他的身份被查清，接着恢复了身份，女王还安排他跟公爵小姐结婚，他成了有权有势的人。但他并没有被诱惑，仍然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不是为了利益而生，心中的希望之火熊熊燃起，成为人民的代言人，正义的发声者。他在上议院痛斥那些腐败的王公贵族，可是他的演讲得到了贵族们的嘲讽。笑脸的背后是他的愤怒，他毅然放弃权力地位，去寻找自己的爱人，但黛娅因为病痛在他怀里离开了人世。他彻底绝望，跳海自尽。那团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淹灭在茫茫大海里……

外表的丑陋可以被内心的美丽所弥补；而内心的丑陋却无法用外表的美丽来弥补。

看到这里，我们会发现，这两个人物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卡西莫多一开始丑得麻木，直到后来遇到爱丝美拉达，他才找到真正的自己；而关伯兰一开始就丑得清醒，他一直以来就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和价值。这两个人虽然外貌奇丑无比，被人嫌弃、嘲笑，但是内心都充满了真善美，与当时那些有着光鲜亮丽的外表但内心极度丑陋、肮脏的上层阶级体面人士产生了鲜明的对比，是两个经典不朽的人物。

同时，他们都充满了对爱情的向往和忠诚。卡西莫多因为太丑与美丽的爱丝美拉达产生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因此他得不到爱丝美拉达的垂青，但他一直爱慕着爱丝美拉达，他不惜一切代价去帮她救她。而关伯兰一直就是黛娅的天神，他们一个是丑陋的怪物，一个是瞎子，心灵的善良坚强、外形的残缺不全，使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距离，彼此惺惺相惜。所以后来不管公爵小姐再大的诱惑，他心里始终想的还是黛娅，黛娅就是他的生命！

上层统治阶级的权力一旦脱离美德，便成为吞噬灵魂的毒液，渐渐地把心染黑，心彻底腐烂。

卡西莫多和关伯兰都代表了当时下层阶级的平民，雨果把他们的命运创造得如此悲剧，是为了深刻揭露上层统治阶级的虚伪和黑暗，体现出当时底层平民生活的悲惨和绝望。他希望这个社会能有更多的人像卡西莫多和关伯兰一样，真正地觉醒、反抗，勇敢地追求真理和真爱！同时也表达了雨果对腐败、虚伪的上层统治阶级的痛恨，他迫切期望整个社会能早日充满光明和希望！

巴黎圣母院本是人们慰藉心灵、寻求庇护、向往美好生活的地方。可是，在雨果的笔下，神圣的教堂却沦为了上层统治阶级压迫人民的工具。

笑脸，本象征着美好和幸福。可是，在雨果的创作中，笑脸意味着妥协、屈从，变成了上层统治阶级用来掩盖自己恶行的工具。

我想，这些都是雨果对当时上层统治阶级的极大讽刺！

怪物是什么？是外貌的丑陋还是人性的扭曲？

责编：刘瀚潞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