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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实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0-10-04 07:32:35
文丨周实
我曾写过一篇拙文，题目《黑白记》，是写我看书法家曹隽平在创作时，所生发的一点感受。拙文发表后，有读者评说，这哪里是说书法，完全就是一堆呓语。
确实，我承认，他的评说有道理。但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那样感受的。我是怎样感受的呢？下面引两段：
“一个黑影慢慢细细从我肉体的某个深处一点一点矗立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包裹了整个身躯，我则变得越来越小，小得成了一个白点。”
“这时的你能想象吗：一条蛇，在手上，展开来，五彩珍珠一样滑动。一只晶莹剔透的蜗牛，贴在你的嘴唇上，仿佛一张精致的却又没有血色的嘴。你的心脏在耳朵里，持久而又沉重的轰响，万马迎着狂风呼啸。”
这是我看他写字时，他所写的那些字，在我眼前和心里，所呈现和变幻的。
白纸黑字，赫然在目。
每个字都充满生命，每个字都满怀渴望。
每个字对隽平，在我看来都是人，或者别的什么动物，或者别的什么植物，总之都是一种生物，在动，在走，在爬，在飞。
他们游行着，他们坚守着，他们那么有血有肉，呐喊，呼啸，独特，自在，敏感且任性，慷慨又宽容，即使就是伤痕累累，也充满了无限关爱，能够抚平枪伤刀口。
是的，他们是沉默的，字是靠沉默来述说的，但你若是能够听到他们那种有声的沉默，或者无声里的声音，你就能看见他们的灵魂。
你能看得见每一个汉字究竟是如何生存的吗？
每个字都有他的空间。每个字都有他的时间。
每个字都有他的世界。每个字都有他的世纪。
字与字相连组成词。词与词相连组成句。句与句相连组成段构成文。
他们与万物有关联，又与万物无牵扯。
字句之间的每个空间，都有一种时间的静默，既不露庐山真面目，又展现庐山真面目。
他们终归只是自己，每一个字都有意义，从那一笔一画中来。
每一个字都是个谜，不是墨汁凝成的画谜，就是图形构成的字谜。
每一个字都有记忆，有他自己的DNA。
没有两个字是一模一样的，就像人。即使就是同一个人，此刻与下刻也是不同的。
有的人头脑和身体是能够统一的。有的人头脑和身体是只能分裂的。有的人头脑和头脑也是分裂的。有的人身体和身体也是分裂的。这种状态就像字，就像字的上下结构，就像字的左右结构，就像字的整体结构。
你算得一个什么人呢？
有的时候，我还问，你算是一个什么字？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每个字都像个鸟巢，里面睡着一只鸟。我呢，则在等他醒来。
那是一只什么鸟？
我能不能认识他？
他会不会认识我？
责编：刘瀚潞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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