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湖南客户端 2020-09-08 10:29:36
文丨文也
陈惠芳是我30多年的朋友加诗友。刚刚交往时,他是省级党报的记者,我是县级小报的编辑。他写乡土风情,我写洞庭湖,故而我们之间有通灵之处。某日,我来省城与他谈诗,他请来江堤,三人胡侃。我便建议,省城写同类题材的诗人这么多,何不弄一个流派,整体展示我们湖南诗人的情怀。后来,“新乡土诗人”果然横空出世,不同凡响,深受当代诗歌大家彭燕郊的称赞。
惠芳口味重,喜欢饮酒,更喜欢口味蛇下酒。长沙街上口味蛇盛行时,也是他诗歌创作的黄金时期。也难怪,蛇本凉性,他心中诗情如火,若不平衡,他心中的激情之火恐要炸裂他瘦小的身躯。好在有诗歌来承载,这么多年,他活在诗歌的世界里,还很滋润。
《九章先生》号称耗尽了惠芳毕生功力,前后是30年的诗歌力作。其实,在本书之中,我根本感受不到。他写山、写水、写物、写人,我所感受的,是他在山水人物之中,以小见大,以情博理的功夫。可谓在滴答的水中感受沧澜。《湘江水》是1998年的作品母性的河流以无数剪不断的脐带及脉管哺育出领袖、将军、文豪以及默默无闻的子民祖先的图腾被烈酒泡过三百次被粗大的骨骼划过三百次而后交给悠远的湘水四处灌溉《南洞庭》是2015年的作品。我追逐着一只斑斓的蝴蝶它不肯久久地停留在每一个花蕊只是点击着芳香将它的喜悦发送出去一条小船,几乎淹没在草丛里不经意,我会忽视这些惊心动魄的沧桑木质经过风浪。变成了铮铮铁骨如果它被拍击成碎片将成为南洞庭漂浮的一部分漂浮的还有那些粼粼波光在这里你既可以从《湘江水》听到大诗人艾青《大堰河——我的保姆》的回响;也能从《南洞庭》感受大诗人彭燕郊《过洞庭》的惊涛骇浪。我在两首诗中,没有看到时间的距离,而是诗人绵延不断的精神情愫,在这种一脉相承的语境中,被传承与发扬,让诗歌超越了时空,成为世界的精神财富。有人说,诗歌是诗人和语言的较量。唐代诗人卢延让《苦吟》中道“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诗歌的语言艺术,犹如皇冠上的明珠。《凤凰南长城》中:此时,崩塌的时光潜伏在高大的树木之下那些狼烟,忽隐忽现那些长号,忽高忽低那些响锣,缥缥缈缈那些长笛,幽幽怨怨“坍塌”与“时光”的组合,不光有天作之合之感,而这诗意的语言,似乎是诗人信手拈来,制造了一种意境,让你深陷其中,好不惬意。在诗歌的结构上,惠芳可谓别出心裁。他这些长诗,不是简单的“起承转合”,而是一咏一叹,在叙事和抒情中反复叠唱,流动着一种缠绵而柔美的旋律。如《候鸟》中,诗人从候鸟的南行开始,用蒙太奇的手法,将城市、草原、洞庭湖一一掠过,最后,用“一根红色羽毛”,“燃烧成一个火把节”。这里和英国大诗人雪莱在《西风颂》所说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亦有同工异曲之妙。陈惠芳最难得的是,四十年来,他的目光一致是他自己的生活家园。山有《城头山》,水有《湘江水》,物有《四方羊尊》,路《茶马古道》,桥有《矮寨大桥》,楼有《花明楼》,地有《张家界》,人有《九章先生》,这些书写对象的锁定,犹如蜜蜂构建自己的蜂巢一样,精致准确又玄妙无比。别人说惠芳以此来构建自己的精神家园,而我说,这是构建一种精神蜂巢。因为家园的构建标准不一,而蜂巢则是最美、最稳定的物体结构。
本文作者(左)和诗人陈惠芳
读陈惠芳的诗,你需要泡一壶陈年的普洱,品尝发酵之后年代沉积滋味;而不是品雨前的云雾毛尖,从清新中体悟缭绕的回味。从“九章”里叩问屈原的“问天”;从“蝴蝶”联想庄子的物我两忘。在诗歌的语句里,你看到的是意象,诗人表达的是文化与精神。有时候,你也可以不去管惠芳诗歌中文字所叠加的文字符号,而从文字之外,感受诗人的情绪的流动,在这种情绪的流河里,你和诗人同时进入一种境界。正如德国大诗人歌德所说,“内心生活的标志”。当代诗歌历经了写实主义、浪漫主义、意象派、魔幻现实主义、后现代派、解构主义等。林林总总,此起彼落。我读陈惠芳的诗,读的是他四十年的写作态度,读的是他诗句之外的思考。他或许在他活着的时候,成为不了一位杰出的诗人。但他的诗,总会被人记起。因为,那一条归路,散落在随风而舞的树叶之下;那一片涛声,隐藏在峭壁之外的水滴之中。
责编:刘瀚潞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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