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7)//米粉与少年

  大湘菜报   2020-04-16 15:51:13

文/周楷程

“湖南人的早餐,是从一碗米粉开始的”这句耳熟能详的话,道出了湖南人与米粉之间的亲密关系。我一介长沙土著,生于斯长于斯,米粉对我来说,更是自小就再熟悉不过的美食。少年时的我与米粉发生过不少故事,至今回想起,仍会在心底涌出一股暖流,引我回味。

八十年代,我住在长沙北门——兴汉门,邻居有一位汤姓大叔。那时家家户户大都住着平房,邻里关系和睦,和善的汤大叔经常来我家串门聊天。有一天,大叔带着我们邻舍几位小伙伴,去湘春路 “和记”粉店嗦粉。七八岁大的伢子,能去当时名声在外的“网红店”嗦粉,自然是件非常高兴的事。待来到粉店,我点了一碗“酸辣粉”,米粉上桌,年少不识“辣”滋味的我,拿起勺子往粉碗里又加了两大勺干辣椒粉,等我嗦上第一口,烫烫的红油混上朝天椒粉那股火辣味道,在我嘴里炸开了花。 “太辣了!”这碗粉让我这个湖南崽子犯了难,我端着粉,嗦不行,不嗦又不好,甚是为难。最后我硬着头皮把粉嗦完,这时已是额头冒汗、两眼赤红,辣的我不停张开嘴巴 “呼啊呼啊”,像灵魂出了窍,桌旁的大叔和小伙伴们,瞧着我的窘样笑出了声。从此,“辣得叫”这个绰号,在相当长的时间常常被小伙伴提起讪笑。

小时候能去 “和记”这样的粉店嗦粉毕竟是少数机会,更多的是在家里下粉煮着吃,尤其是冬季来临后。天色刚蒙蒙亮,爷爷已经挎着菜篮子出门去采购当天的菜食了。等我起床后,爷爷便开始张罗着给我煮米粉。菜篮里放着一摞粉皮,薄薄的粉皮被一层层叠好变成厚厚一摞,白白净净、软软弹弹。装米粉的碗事先已放好油盐葱花,爷爷会舀起一勺沸汤放进碗里,长沙话中的 “开汤碗”就是这个意思。用菜刀将粉皮一刀刀切下,切成一根根细细的粉条,朝着煮着沸水的锅里放下。不用多久,一碗漾着葱花溢着葱香的米粉已经在等着我,那时的碗里还会盖着一个煎好的荷包蛋。深冬的清晨,我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米粉,闻着那股葱花鸡蛋的香味,身上觉得格外的温暖。

在某些时刻,米粉于我还扮演着 “灵丹妙药”的角色。年少时的我体质较弱,经常发烧病倒在床,食欲不振。这时,父亲总会凑过来摸摸我的额头,问上一句: “要不要端碗粉来吃?”“要得”听到可以嗦粉,我不由得精神一振。从家到粉店要走上几百米,父亲总是用一个大搪瓷杯端回家一缸子 “肉丝粉”。说也奇怪,原本毫无胃口的我闻到米粉的香味后,就能津津有味地嗦起来。

不多时,米粉和汤水一点不剩!后背上淌下不少汗滴,额上的高温马上退掉七、八分,感冒发烧症状好掉大半。后来,长大的我问父亲为什么嗦粉退烧会这么灵验,父亲却说: “伢子啊,我觉得你精神恢复了些,估计你会肚子饿!”。这一碗碗香美扑鼻的米粉,分明是承载着亲情关爱的深情厚谊,让我这辈子难以忘怀!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自己当上了父亲,有时我也会下厨小露一手,给女儿煮上一碗喷香的米粉,喂着咿呀学语的女儿吃完,女儿也渐渐地爱上米粉的味道。现在到了节假日闲暇时,蹦蹦跳跳的女儿会跟着我和妻子去熟悉的粉店,在熟悉的座位坐下,并熟练地抽出一双筷子,冲着忙碌的店主喊上一句: “老板,下粉咯!”。

亲情在流转,米粉与少年的故事也一代接着一代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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