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门古堡寨,湘西苗疆边墙系列军事遗存的重要标志

  湘西网   2019-07-30 16:26:35

斑驳而沧桑的高墙。田 华 摄

黄海龙

浦市镇南去十余里,就到了岩门古堡寨,湘西苗疆边墙系列军事遗存的重要标志。

眼前,古堡寨依山顺势,像一个圆形的古堡,浮动在那片田园山水上。古堡寨的外围,由红色砂岩墙基、红土砖墙、楼阁一同构成,形成了一道封闭的防御体系;寨中,以几栋马头形的风火山墙大院为核心,古堡寨花朵般地辐射开去,高墙矗立、飞檐翘角、层层叠叠,这一数下来就有六个层次。从不同的视角看去,古堡分化出不同层级、不同群组,就塑造了姿态各异的空间形象和聚落景观,这在别的地方是难以看到的。

走进古堡寨,林立的高墙斑驳而沧桑,密集规则的瞭望口就在那高墙上,搜寻之间,似乎正有一道目光从那瞭望口处射出;网状的巷道狭窄而幽长,多重厚重的门楣就在巷弄深处,透出一股股神秘之气……在古堡寨穿行,就会发现,它作为古代的军事遗迹处处存在,无论是单体院落或者整体村寨,都释放出封闭的战争防御气息……

古堡内,各门庭院落不拘一格,各具特色,看似独家独户,实则相互贯通、连同一气。从一处院落的大门进入,顺着那些相连的走廊、贯通的楼道、交织的小巷,上上下下、七弯八拐,忽而就走进了另外一处院落里,忽而又站在了巷弄深处。那一刻,我站在阳光里,依然感到脑袋有点恍惚,呆呆的,恍如刚才走进了历史的迷宫一般。

古堡寨与其他的寨子不同,这里的粮仓不是各家分散而建,而是集中建在一起;厕所也是如此,村里只有一栋公共厕所;操办白事是在一处公共的院落里,牲畜集中关在村寨边上一处;村里设有关押犯人的牢房,共三层;寨子的后山顶上,古战壕依旧清晰可见……这一切,都使古堡寨深深刻上了军事管理的烙印;也从而证明,它作为古代军事构件的真实存在。

走进那一栋栋高墙大院,随处可见雕刻着福禄寿的窗格,它们依然在岁月的尘埃里散发着美丽的光芒;随处可见雕刻着“秀发京兆”艺术字体的门匾,它们依然吸引着专家们前来解读;随处可见运用浮雕、透雕、刻花技法刻就的栏杆、额枋、撑拱、花牙子,依然在一些醒目、采光、通风的部位存在……据前来考察的专家讲,古堡寨的建筑风格是汉苗独特的建筑艺术与苗疆边墙军事构建的圆满融合,是古老文化与奇丽技法完美结合的典范。

我不知道,古堡寨作为一个屯兵的地方,为什么会被搞得如此艺术;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建堡之初就是如此,还是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变化过来的?或许,一个“屯”字就诠释了它存在的价值,也道尽了它存在的真义:它为军事备战,就具备了明显的军事构件特色;同时,它为屯兵之需,也就具备了浓厚的寻常生活气息。于是,在建筑特色上,古堡寨的整体设计和民宅的建筑风格,都体现了以适应战事为特点的建筑风格;同时,也具备了地方民族建设风格的双重特色,并实现了完美融合。

也许,古堡寨起初的时候,应有点冰冷而生硬,它傲然的姿态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自从这些古堡守军在门楣、窗框、墙壁进行雕刻、装饰的时候,这些浮雕、刻花的存在,不经意地淡化了古堡寨的军事色彩,使它不再冰冷、僵硬,不再隔膜、距离,而充满生活的温情、线条的柔美。它淡化了军事建筑的影子,嬗变成了一个富有生活气息的村庄。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古堡的守军学着当地百姓养起了牲畜;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打开了堡门,走出古堡去开垦荒地、种植菜蔬,在田野里烧起一堆堆草木灰的炊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守军慢慢淡漠了自己作为“兵”的身份,变得越来越像当地的“民”,并最终与当地百姓相互融合、难分彼此……

或许,就是它这一转身,就近了生活,接了地气,与群众不再距离而隔膜,不再冰冷而生硬。于是,它就具备了历史的层累性与自我的修复性,就获得了一种穿越时空的力量?

史载,古堡寨建于明永乐二年,距今已有600多年。古堡寨的建立,是明王朝为控制苗区、镇抚苗民,作为屯兵、备战之用。其实,与古堡寨同时期,明朝还在苗区设立了镇溪千户所,设立了5寨、18营哨,形成了王朝在湘西苗区包抄控制的局面。然而,那些古代的军事建筑,在历经岁月的沧桑风雨之后,至今还存留下来多少?古堡寨却这样固执而顽强地存在了下来。

今天,走进这座古堡,那些门庭院落、高墙巷弄,均以寨中马头形风火山墙大院为核心,其构造充分彰显了传统的轴心、朝向、围合的理念;那些连绵的院墙已然沧桑斑驳,甚至有蒿草在墙头悄然生长,但它依然气势恢宏、构筑庄严;那座土木结构的粮仓还在,虽然有点破损得厉害,“谷积如墉”的题字已然漫漶;那座曾经关押犯人的房屋还在,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寨上姑娘们的绣花楼……

终于,古堡寨作为军事建筑的印迹,悄然淹没在历史烟尘的深处,只剩了一抹淡淡的痕迹,它悄悄熏染了一身炊烟的色彩……

责编:廖慧文

来源: 湘西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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