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包办”婚姻,盛开在天山脚下的爱情之花

  “力量湖南”微信公众号   2016-08-20 14:44:08

导语:

1952年5月的新疆军垦区,春天来得特别早。战士们用汗水开垦的处女地上,麦苗儿已经返青。垦区周围的小树枝头染上了新绿。小鸟儿在枝头相互追逐,一匹矫健的马儿在槽头正和一匹母马交颈调情。春天,是爱情的季节,各种动物在自然界表现得淋漓尽致,挑逗得战士们的春心也在荡漾。

新疆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大多数民族群众信仰伊斯兰教,不和汉族通婚。20万人民解放军官兵的婚姻问题,就成了一件稳定军心、稳定部队的大事。

一、王震“包办”婚姻

王震在他的办公室已冥思苦想了半宿。一看表,已是午夜,但他仍毫无睡意,像指挥战役找到了突破口那样兴奋,拿起电话,拨通了后勤部副部长甘祖昌的电话。

其时,甘祖昌同志还在灯下批阅文件。接到电话,以为有什么紧急任务,急忙登车前往司令部。

“我遇到了到新疆以来的第二个大难题!”甘祖昌一进门,王震笑眯眯地说,“所以把你请来。”“什么难题?”甘祖昌笑着问,“和平年代还有什么难住司令员的事?”

“第一大难题,20万人的吃穿问题,我们开展大生产运动,已初步得到解决。这第二大难题嘛,就是参加电垦戍边的20万指战员的婚姻大事,也该提上我们的议事日程。近两年虽然有不少女兵进疆,但仍未形成半边天。营以下干部和老战士大都还未成婚。尤其是老战士年龄偏大,对象很难找,这可是稳定军心的大事情,是我们能否在新疆站稳脚跟的大事情。你说我这个做司令员的能不操心?”

甘祖昌说:“这事情急不得的。下面有的部队实行‘组织介绍,个人同意,上级批准’的婚配方式,这不行,这会形成包办婚姻。我曾听政治部曾涤副主任说,有一位湖南女兵,组织把她介绍给一老干部,因为年龄相差大,女方不同意,婚后,洞房花烛夜,本应是甜甜蜜蜜的夜晚,新娘子却以泪洗面,和衣而卧,把自己的被子也缝成‘睡袋’,来防御丈夫的‘人侵’。爱情这东西,是组织解决不了的。”

王震听了这个近乎笑话的婚姻故事,问甘祖昌:“你说该怎么办?”

甘祖昌回答:“世间凡有男人和女人的地方,爱情是无师自通的,还是婚姻自由的好。当然对于年龄偏大的老战士,要特殊关照。组织介绍虽可取,但不能搞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而是必须坚持自愿,重在思想工作。我们不妨到关内招募一批妇女来疆,这样不就解决了大龄官兵的婚姻问题了吗!”

“哈哈,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呢!”王震欣喜地一笑,“第二个难题解决了。”他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搞对象,解决婚姻问题,要以政治为基础,我们共产党人,要讲志同道合,首先要考虑的是革命立场是否坚定,思想作风、道德品行是否好,一句话‘政治条件要好’!可我哪能准备那么多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呢?”

甘祖昌说:“这有先例,在南泥湾大生产中,毛主席、朱总司令不是说过,娶一个地主的女儿做媳妇,那有什么不好的,若连一个地主的女儿都改造不好,还算什么共产党人!现在全国大陆已经解放了,我们可以招募大批的女性参军进疆,再从山东农村招一批大龄的中青年寡妇,这间题不就解决了。”

王震听到这里,信心十足地对甘祖昌说:“好,就这么办,我们就把全疆20万官兵的婚姻‘包办’到底了。不过我们只搞‘大包办’,不搞‘小包办’。”

“对,只搞‘大包办’,不搞‘小包办’。”甘祖昌斩钉截铁地说,“我主张自由恋爱,这比组织介绍以致造成不近人情的后果要好。不过领导干部择偶,若是女方有政治问题,则须特别慎重,组织应干涉为好,因为领导干部的老婆有问题,会影响部队的纯洁。”

“好,言之有理,我赞同你的见解。”王震兴奋地接着说,“全体屯垦戍边的指战员都要在新疆安家,每人必须找一个老婆,这是政治任务。要想完成这个任务,办法有三个:一是动员大批的女同志进疆,叫他们自由恋爱;二是叫他们写封信到家里,要父母亲友给他在老家找一个老婆送到新疆来;三是我发布一道特殊命令,给没有老婆的人放假,叫他们回家找老婆,完不成任务的,还得挨批评。”

二、大批女青年进疆

当时,还真有些同志通过给家里写信,找到了老婆。那时寄一封信只要8分钱,我们便开玩笑地对通过写信找到老婆的人说:“恭喜你呀!找到了一个8分钱的老婆。”

那些放假回家找老婆的同志,组织上给当地政府写介绍信,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兹有我部某同志回家找对象,请各地妇联和共青团组织,大力予以支持和协助。

同时,王震将军有意识地在成都、上海、长沙、天津、北京、杭州、重庆、武汉、济南等13个大中城市,号召女青年参军。其间,4万多人获得批准,光荣从军,西出阳关,加人了屯垦戍边、开发建设新疆的行列。这些活泼、温柔的女性,在与指战员的共同生产和生活中,渐渐地结下了深厚的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女战士纷纷与指战员恋爱结婚,在天山南北扎了根。

▲农垦部长王震在塔里木垦区视察时与知识青年交谈

随后,中央批准新疆军区从山东招收大龄女青年的计划。到1954年春夏,单从山东老解放区招收的大龄妇女近万人。她们乘坐载重汽车分批来到新疆。分配在机关、城市部队的自然欣喜;分配到屯垦地区的,面对一片荒滩,她们问:“房子呢?”驾驶员指着前面的地窝子说:“那不是!”“就让我们住地窖?!”垦区接待干部说:“我们住地窝子,你们的房子,汽车马上就运来。”妇女们听了很生气,这不明摆着在骗人嘛,房子怎么能用汽车运过来?于是她们坐在车上,就是不下来。接待人员问:“怎么不下车?”“你们在骗人!房子怎么能用汽车运得来?”正说着,几辆汽车“嘎”的一声,停了下来,从汽车上卸下一堆帐篷。她们见运来的房子是帐篷,几个女同志交头接耳嘀咕了半天,说什么也不下车。后来政委来了,问明情况,有点生气,朝汽车上的女同志说:“你们是从革命老区来新疆参加建设的,还是来享福的?车上谁是共产党员,先下来!”半天,行李才从车上甩下来,只听得一片行李落地的咚咚声,十几个女同志很不情愿地下了车。政委又说:“有没有青年团员?团员下车!”接着又有十几个人下了车。这一来有一大半下了车,车上的一小半坐不住了。政委笑着说:“党员和团员带了头,其他同志,我们欢迎你们,请下车吧!”政委仅仅几句话,做通了这此女同志的思想工作,都下了车。她们面对帐篷,咬紧嘴唇,眸子里闪着泪花。那是女人刚强的泪花。

三、爱情之花盛开

自从女同志们来了之后,垦区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到处充满了笑声。男人中有了女人,就有儿女情长的故事。有个战士,因为身材五短,皮肤黝黑,丘比特之箭始终没有射中他。这个战士时年34岁,不久害上了单相思,有事没事总爱找一个姑娘搭汕,一有重活就为她效劳。这姑娘初来乍到,甚是感激,视他为兄长,但绝无爱意。几个捣蛋的战士,写了一封“情书”,末尾署了姑娘的名,塞进这个害单相思战士的被窝时,他晚上睡觉时发现了信,竟如同大热天喝了冰镇水—喜出望外。从此,更加体贴人微关心姑娘。而这个姑娘呢,把装了几件衣服的木箱子又寄放到这个战士的宿舍。消息传开,上上下下,无不以为他俩真的相爱了,倍加关心,直到有几个战士准备为他们张罗婚事,姑娘这才如梦初醒,断然要去这个战士宿舍取回木箱子,以挽回影响。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几个好事的战士竟导演了一场闹剧:就在姑娘走进宿舍取木箱时,同宿舍的几个战士立即窜了出去,反锁了门,并在门外吃喝着要喜糖吃,任凭姑娘撞门跺足也无济于事。夜间,这个战士哪敢侵犯这个姑娘,一夜小合侍候,不敢怠慢。漫漫长夜,一男一女,同住一房,有谁说得清,说清了又有谁相信?姑娘本来并未看上这个矮小的战士,但姑娘觉得这个战士心眼好,诚实可靠,在战士们的起哄下,竟将错就错成了亲。据说,婚后的日子过得不错,彼此相敬相爱,和和美美,比那海誓山盟的夫妻并不逊色。

有一位老八路团长,看上了卫生队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想对她表达爱情,但自己是个文盲,又不会写情书,这可怎么办呢?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政治处的杨干事文化程度高,何不请他代写情书。晚上,他把杨干事请到办公室,说明情况后,杨干事问怎么写,他说我怎么讲你就怎么写好了。

这封情书是这样写的:“xx同志,我叫李二娃,今年45岁,贫农成分。父母死得早,我从小给地主放羊,1938年我参加了抗日队伍八路军,1939年人党。当过战士、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到现在的团长。战斗中立大功5次,小功12次,没有犯过错误,也没有受过任何处分。曾在战场上负伤9次。现在背上还留有一颗子弹,遇到阴天和下雨天还很痛。自从我遇到你,天天都在想你,现在我想你和搞对象,解决我们两个人的个人问题,有什么意见,请提出来。此致革命敬礼。李二娃x月x日。”

通过王震的“包办”婚姻,大部分老同志的婚姻问题是解决了,可是新的难题又出来了,那就是结婚后的住房问题。尤其是垦区更为突出,那时,部队都在戈壁沙滩开荒造田,住的都是帐篷和地窝子。结婚后,男女都分开住在集体宿舍,睡的是大通铺。那么夫妻之间,什么时候才能团聚呢?所以部队规定,每对夫妻只有礼拜六晚上才能团聚一次。因此,那时把夫妻团聚的那一个晚上,叫做“过礼拜六”。那么“过礼拜六”的房子又是如何解决呢?领导上反复研究,在工地上搭一个草蓬,这就是“过礼拜六”的房子。由每个连队的管理员造一份花名册,统计一下这个连队有多少夫妻,需要“过礼拜六”的按规定轮流来,这个礼拜是张三,下个礼拜是李四。我记得我们连队有一对新婚夫妻,恩爱万分,过了一次“礼拜六”,还想接着过第二次,跟管理员说尽了好话。管理员说:“不行,这是上级的规定,要按制度办事。”

第二十二兵团1名辽宁籍、3名黑龙江籍、1名云南籍的老兵,他们远离家乡5年、8年、10年,没有想到王震司令员亲临为他们举行了一次特殊的集体婚礼。当主婚的首长宣布新郎讲话时,6名新郎竟没有一个人能够讲下去,除了“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一定要好好工作报答共产党,报答毛主席”等简单的话语外,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生命之树在荒原大漠扎根,荒原大漠变得无限温柔。垦区、军营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成为大漠荒原里最动听的音乐。

王震两道浓眉,在宽阔的前额舒展了。

(文:杨秉鉴)

责编:朱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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