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专栏丨《百手联弹》春犁:飞翔的蝴蝶云

  新湖南客户端   2016-05-07 09:26:41

“百手联弹”是作家叶梦与百余名艺术家的联合“演出”。艺术家为自己画像,叶梦为其撰文。

“风格各异的艺术家在叶梦的笔下都显示出最为独特的一面,个性张扬,百人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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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犁:飞翔的蝴蝶云  

文丨叶梦

 

春犁自画像

 

她像一朵蝴蝶云。飞翔在北欧的上空。

春犁,她的艺术、她的经历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由于存在的地域、文化语境的不同,感觉走近她真的很不容易!解读她,需要自我超越,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才能够与她对话。写王春犁,我花了很长时间来解读她。

2005年9月,我和春犁约定在北京见到,初次见面我们没有陌生感。因为我们联系有些年了。为了《镜子中的鸟》一书的编选,我们曾经有过多年的联系与对话。

春犁个子高挑、身材匀称结实,皮肤白皙,眉眼之间有点像唐代美女。她的声音柔和清晰,谈话时有时候会冒出英语与瑞典语单词。她能耐心倾听,具有很好的沟通能力。她给我的印象是健康阳光善良、年轻充满活力。她的思想先锋前卫,是一个永远在路上的探索者形象。

王春犁的价值,在于她的独特的创造,在于她的经历无法模仿。我以为她的经历也是她的一种行为艺术方式。她是真正的先锋艺术家!她才华横溢却一点也不傲慢。她懂得尊重世间的一切生命,更何况人。与她交往多年,感觉颇为受益。

春犁作品:苍蝇万花筒

她先后在美国、北欧生活了三十多年,定居斯德哥尔摩,被公认为是北欧最优秀的华人艺术家。她的观念她的行为她的艺术表现与当下中国的潮流与观念确实有很大的差别。

2005年在北京那些天,我们一起参观798,一起去费家村,去了尚杨的工作室,看了向京的雕塑展览,还一起出席了世纪坛举办的国际艺术双年展。在望京某露天咖啡店与申玲、王彦萍一起喝咖啡。

有一天下午,我和春犁分手后,她的数码相机丢了。春犁在路上走,一个孩子要她手里拿的水,那是一瓶已经打开的水。因为那天她有一点咳嗽,怕传染给这本来就很艰难的孩子,就带了他们一群五六个去每人买了一瓶。就在这个时候,相机在那一阵子就丢了,可惜那几天很多的资料照片全部丢失了。

尽管丢了相机很可惜,但是春犁不喜欢吐槽。她一个人在异域这么多年,面对过多少难事,她都能够平静地面对。在需要灵感与面对难事的时候,她会去泡桑拿浴,会独自一个人去河边地方呆着。

当她回到中国,会有很多不适。包括她不相信流浪小孩会偷走她的照相机。

春犁作品:大道工程—E4路上的太阳

很多年前,她告诉我,她在东德的(柏林墙还没有开放之前),她与东欧艺术家讨论艺术,常常是在连家具也没有的屋子里席地而坐,常常讨论艺术通宵达旦。同样,在这个时候的与中国艺术家相聚,讨论赚钱讨论豪车豪宅的时候会多一点。也许,每一次回到中国,她就会有很多陌生的感觉。

从2002年之后的这个十多年来,我和她有过断断续续的联系,开始是MSN,后来的她选择用facebook,我选择用QQ。我的雅虎邮箱隔三差五收到王春犁facebook更新的信息提示,开始我无法进入facebook,看不到。直到去年底王彦萍给了我王春犁的微信号,我们中断的联系才又开始继续。

春犁作品:对称的阴谋

今年3月的一个下午,我午睡后还未起床,她已经打开了视频,让我看她远在斯德哥尔摩的工作室,看到她的工作室,感觉到她的忙碌与勤奋。有一天深夜,我给她留言,斯德哥尔摩应该是傍晚。她恰好刚刚进屋,原来她去做义工了,接待来自叙利亚和其他中东难民。她滔滔不绝地说起难民的种种,她的善良正义感同情心,艺术家的敏锐,对于她的创作是有激发的,可是,她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她说:“在做义工中,使我最感动也是最震撼的就是,难民中有的是穷农工,有的是高等贵族,逃亡使他们都一无所有,从零开始(也使我想到自己一人离开中国到世界初期的时候,但他们是被迫的)。开始我计划以帮助难民的经历做一个艺术项目,但我发现,每次我问他们任何一个人我可不可以发表照片,他们都同意。而且我很敏感的注意到当他们看到有的艺术家摄影师发表的照片时的反应, 他们有被失尊和尴尬的感觉,他们实际上不愿意让他人看到他们逃亡的样子。但是他们需要帮助,什么都能答应。我认识到这一问题,几夜不能入睡。我决定以后不再做任何触及到任何其他个人的项目, 一个处在苦难中需要帮助的人同意与他人的契约是不可靠的, 因为这会伤害他们,他们以后也会后悔的。”春犁这一段话,我听了深有同感。我想起我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2013年.春犁回到母校中央美院办了一个题为《预言寓言》的展览。这是她离开母校30年的第一次露面。获得了极大的好评,展出的大部分作品是在布展期间短短两周制作的。她很感激美院版画系师生们的协助。这位80年代央美的才女成功展示了她在异域的30多年的成就的一部分。


春犁作品:蝴蝶云

现在回过头来再读春犁的作品,感觉就不一样了,走进王春犁的艺术,感觉需要时间,很多固有的观念需要突破。王春犁与精致的利己主义艺术家是多么不同?她关注暗面,她的价值观与中国人普遍认同的“成王败寇”不一样。这个给我启发很大,我发现,我写的艺术家,如不用世俗的成功学价值观衡量对象,我才会写得更精彩,在有苍凉感时才能抵达表达的贴切?正如我与王春犁只有在价值观相近的时候才会有共鸣。

当我回过头看到春犁的系列作品《一周七夜》时候。我会慢慢进入,咋一看,那是七幅渐渐小去的黑色的圆,那些黑色的圆里边,细看是一幅幅山水画镜心,点开放大,凸现出暗黑里的丰富,感觉丰富的层次与物质。一组七幅,是比较抽象的风景,是丙烯画的,这又是一个墙面装置。

春犁作品:前夜

春犁说:“我们说一周七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却往往忽略了夜晚,最近十几年的作品中我把夜晚作为主题中的主要部分。”这一个壁面装置上,图片很难准确表达,只有在现场看才会一种震撼感觉,这是占据整个一面墙的由七幅圆形黑夜风景画组成的装置。画面在一一逐渐变小,其尺寸的变化是艺术家按照重力加速度数据来测量决定的,使之产生远距离透视感。最大的一幅正处在展厅进口出,每一幅图中都有一个瞄准器,武器上的瞄准器,瞄准器在第一幅很难看出来,它处在风景的边缘,小很虚,但这个瞄准器随着观者走进展厅逐渐移向画面中心, 同时画面的圆形尺寸逐渐递减,而瞄准器在每一个画面上保持着同一尺寸,最后一幅画就只剩下了瞄准器,成为一个射击的靶子。《最后的夏日》是王春犁的另外一件由七件圆形绘画组成的壁面装置,表现一幅美好的野外风景如何从白天到到黑夜的变化。一个隐藏在画面中的瞄准器在第一幅中不容易注意到,但随着黑夜的降临逐渐呈现出来, 直到最后才使人明白威胁从最初就一直存在着。看王春犁的作品就会有一种超越平面和超越时空的感觉 。《另一个林子,之二》是一件室内空间装置,在一个封闭的房间中,一个完整的暗色树丛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常常很多观众会在王春犁的展览现场发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说“艺术不是一个舒适的按摩椅,重要的是要观众在观看作品时感受到一种过程和激发思考。”


春犁作品:西蒙娜穿过查尔特

春犁一直在思考, 她创作作品善于运用材料。她将极减和极繁,冷静和浪漫,当代和古典,现实和超现实,巨大和极小,公共和私有等许多两级合为一体,将绝然不同的表达媒介混合,甚至在同一个展览中可以毫无顾及地出现绝然不同的东西。纵观她的艺术,显而易见,世上的一切无论是从颜料,事件,历史甚至文化障碍和对手,任何东西,生物动物都可能是她的材料,而且也将痛苦和消耗视为营养。作品面目千种,从二维,三维和基于时间的作品,从室内美术馆、博物馆和画廊空间到室外和公共空间,而且有的作品经过长久的工作制作却只有短短几天甚至屈指可数的几个小时的的寿命。这使很多人和艺术史家很困惑于她的艺术属性和类别。我感到在她不拘一格的作风中,无论用任何媒介风格她永远是她,永远可以看到在作品中透露出来的艺术家春犁,感到艺术家自在地处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很同意独立艺术策展人/无国界医生奠基人之一/国际著名医生约翰·冯·舍波所评:“春犁在充满着力量和激情地工作着,并且对自己的表达技巧有着非常严肃的要求,她的每一个笔触都毫不含糊地渗透着艺术家本人的个性”。

春犁作品:仲夏夜太短

她的灵感来自于日常生活,来自于经历,来自于对历史和今天的想法。她善于根据不同主题来选择不同材料和媒介,一切物质都可以变为创作的材料,春犁说“我看到的接触到的一切都可以变为创作的资源。我不担心风格问题,这是我的工作方法和我的语言,也是我艺术的一部分,的确是无法被归类, 我认为无法察觉的中间地带才是最好的所在之地。我是版画家出身,从早期就训练出对创作手法和过程的严谨。 我认为当一个艺术家在刻意保持一种固定风格时,也就是她/他失去自己的开始。艺术本身不是风格也远远大于风格,只有生命本身大于艺术,但生命短暂而艺术长存。我认为无法察觉的中间地带才是最好的所在之地。”

春犁说:“多年来,我的作品材料中有人,社会,风景,颜料……自然界中的现成的材料在我的作品里也经常扮演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许多来自展览发生地的环境,如水、砂、石、昆虫、树木建筑等。”春犁2013年在中央美院的个展中其中一件作品《国葬》。春犁给予一件由死苍蝇为中心的装置用一个国葬的名字是一种提问。 她认为生活中的极其细微的,我们脚下的微不足道的生命,每一个生灵的存在都有其缘由。

春犁作品

春犁在很多地方不断地打破格局。从90年代起就发动起自己的公共艺术项目。公共艺术一直是需要他方“订单”和当局支持的,而她却发起自己的“私立” 公共艺术项目,十几年来她的公共艺术工程《大道工程》一直平行于她其它作品。她认为“艺术本身根本上从来没有过绝对的空间和的自由。艺术产生于人生,它是具体的时间、具体的社会、具体的生活的产物,是关于我们所生长的时间,而艺术不应只保留和出现在美术馆博物馆和画廊四面墙壁里面,要接触到更多的人,尤其是那些不习惯去看艺术展览的人群。”

《大道工程》系列中的《仲夏夜太短》作于2011年,在一个曾经是电影院的面对一个小公园和一条小路的一排大窗户上做的影戏装置。她将玻璃处理到不透明,打在上面的灯光是自动感光的,它根据室外光线的强度而自动关闭和变化。当室外光线弱到一定程度时室内的光线便自动打开和自动增强,那些形象的剪影便投放在窗户上展现给室外的路人。而当室外光线变强时室内灯光就会随之减弱和关闭。这样投在窗户上的剪影有时出现有时消失,有时强有时弱。在北欧的仲夏期间,一昼夜中只有几个小时室外光线微弱到足以使室内灯光自动打开并强到将形象显示在窗户上。一天中的展期是由自然界决定的,艺术家不可左右。只有那些幸好在合适的那一刻中路过的人才能看到那个影戏装置。这些形象的造型来自于春犁儿时梦中的幻影,他们都是介于人与动物之间的外星人,是一种梦和现实的对话。

春犁作品

《你想我与我想你一样多吗?》是春犁在西班牙本来计划度假时即兴做的,看去是涂鸦,但背后却用去了很多的精力和时间来计划、准备和制作。因是在没有经过申请许可的公共空间,只能用不固定颜料将大字按我为此制造的一次性模型印刷在公路上。公路平行处在高架人行桥下面的正前方,公路的上方是与之平行的蓝色的大海。春犁说“印在高速公路路面上的《你想我与我想你一样多吗?》的句子取自于我最喜爱的美国作家之一布劳提根的文章,我想在这个特定的自然位置中以此来提醒路人走进自己和他人的内心。这个看去极其简单的公共空间作品用去了很多心思,工作和时间,但却在高速公路上经过一天的各种交通工具的压力后后消失无影,留下的只是记忆,时间和展示方式也是是艺术内涵的一部分。”

在春犁大量的作品中,和她的《大道工程》系列中有很多是在公共空间的巨型装置,比如在1998年1999年之间正值斯德哥尔摩作主和主持欧洲文化首都年,春犁在斯德哥尔摩市中心圣诞抢购时期 在最繁忙商业街的交叉口中建的装置作品“出路”一个封闭的9平方米的小房子,房壁上有几个小小的窥视孔,通过一个小孔可以看到一个不同的无限伸延的景观。其系列中有一件装置里我将镜面角度改变,这样观者无法像在一般镜子中对视自己的眼睛,但却可以从臆想不到的角度看见自己。 我要提醒大家在这个紧张的充满各种义务的世界里还有其它的空间。

春犁作品

春犁手很巧,大大小小粗活细活多方面的工匠能手,从木工到铁匠到架上绘画到针织绣工,经常独自一人干很重的活。她曾发给我几幅她最喜欢的商店的照片,打开一看结果是巨大的建材商店,是在我们通话时她从厂房中采购时直接发过来的。她在作品中多次启用了万花筒概念,也常常用反光镜,多菱镜来来反复放大性的重复不同的世界至无穷大,像是一个草间弥生的隔代升级,但与草间弥生明显的不同之处是春犁强调空间对比。“我要将空间内外倒置,当你看见一件远得无边无际的东西同时,你的身体却如此接近它以致于你可用你的眼帘来抚摸它。作品切入点与社会间¸人和自然间的联系相关。”

春犁说:“我越来越确信最基本的,日常需要的,自然的和最简单的事物的尊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准则是一切实用哲学的基础。因为跨文化与区域的关系,在不同的地区与国界,对于全球化有注意力,因为人的阅历多了,思考多了,我发现我最感兴趣的地方是黑暗中,暗面中,阴影里的东西。所以我。所以这么多年来,我的展览的作品,表现的很多的这些都是灰暗的,在黑暗中看到的事物。”

春犁作品

春犁的的阅历越多经历越久所有作品皆离不开她的初衷。她说:“我的文字作品《美好的艺术来自朴素》第一次发表在《美术》杂志1982年9期上,结果30多年的努力,我越加明确地知道我最想要的东西。更加明确了最微小的最朴素的价值,那些我们脚底下的微不足道的尊严。实际上人的高度,不是在你获奖的时候,而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最无助的时候,最困难障碍都是学习的工具。”

不断前行的春犁离我们较远,按照我们的观念解析她的几十年的艺术创作,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解读方式。

1970年,文革还未结束,在济南的街头,12岁的春犁在发现画家张家琪在画写生,很好奇,她的梦想就此苏醒。主动要求跟张老师老师学习绘画。后来张老师把王春犁介绍给著名水彩画家吕品老师,老师指着画册上的国外的名家的画说:“春犁,你今后一定能够超过他们!”

她少年即下乡当知青,知青期间从山东农村跑到东北当兵。恢复高考,她马上脱下军装考上中央美院,成为央美文革后第一批新生中一员,即著名的中央美院78届,版画本科毕业又成为央美恢复高考的第一届版画研究生,投师王琦门下。中央美院这一届研究生就招生了两个学生,就是她和徐冰。精英教育选出的都是佼佼者。


春犁作品

央美本科毕业,她的作品就引起社会的关注,她的版画作品以及文章发表在《美术》等杂志上,她的作品在各大展览露面,她的成就成为很多美术学子的榜样。假期她回到济南探望父母,有崇拜者拿着《美术》杂志,在街口等待她。

然而,就在研究生学历还未完成的时候,春犁选择了出国。她在瑞典完成了研究生学历,又到美国取得硕士后。在美国期间被罗伯特·布莱克本邀请为进驻艺术家。在纽约,她遇到了当时正在环球旅行的瑞典青年作家斯蒂芬,这位身高1.9米的北欧帅哥后来成为王春犁的丈夫。王春犁在纽约学习期间,接到瑞典汉学家、诺贝尔院士、马悦然教授亲自写信诚邀王春犁参加他策划的“两个中国现代主义者”,个展/联展,与旅法作家高行建合作。马悦然本来是研究文学的,但是他对艺术很有兴趣,他非常看好王春犁的画。这一次王春犁,高行健作品联展。也是马悦然迄今为止的唯一的策展。


春犁作品

春犁只身赴瑞典,后来去美国,最后定居瑞典。在国外,她的央美教育背景,名师及社会背景全部没有了,闯荡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当她怀孕第二个孩子七个月时去应聘德哥尔摩版画学院院长的时候,竟然以多数票通过,这在欧州极为罕见。除了是一位勤奋的艺术家,春犁同时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和丈夫轮流出去旅行,留下一人在家照看孩子。当年可爱的两个混血小洋娃娃,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昨天她出门散步发给我的照片,依旧是那么年轻健康有活力。

今天的春犁今天的视野更加开阔,观念也在不断地更新。她的努力让艺术日趋成熟。

哦,我差点忽略了春犁的架上绘画,作为中央美院80年代初期版画系的高材生,网上还能搜索到她当年的木刻版画,仍然是那么经典耐看,本文插画的几幅人物头像,看得出依然那么灵动鲜活。

春犁在我的心目中,就像北欧山谷的雪峰,是那么洁白耀眼,那么纯净透明。她就像她作品《蝴蝶云》一样,飞翔在北半球的云空。

我与王春犁的对话还在继续,我会一直关注她,借助她的作品与观念,让我看到在文化差异中,我们该怎样前行?

(2016年5月6日于深圳远郊)

 


 

王春犁 :独立国际艺术家,1957 年出生于山东济南,1978-1982 年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 学士;1983-1985 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硕士;1985-1988 年就读于于瑞典皇家美术学 院,硕士;1988-1989 年就读于于纽约普拉特学院,硕士后。 目前主要居住地在瑞典斯德哥尔 摩,作品不断在欧洲及世界各地展出,被各种博物馆、美术馆及重要画廊广泛收藏。是北欧最重要的华裔艺术家。

 

责编:李婷婷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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