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与茶的禅意 - 记忆

烟与茶的禅意

新湖南客户端 2025-09-17 21:27:48

文|贡田

杨铁军摄

人生在世，烟与茶原非必需品，然而从古至今偏成了许多男人们的清供，这些男人，有文人墨客，也有贩夫走卒，劳心者有之，劳力者亦有之。

烟者，火之精魂，挟灰飞烟灭之决绝；茶者，水之灵魄，带露含烟之清逸。二者相克相生，竟暗合了阴阳消长的玄机。

纸烟细若玉簪，排列于匣中，俨然待发的箭矢。取一支置于唇间，火柴划亮的刹那，便有青烟袅娜而起，盘旋若游丝，终化入虚空。吸入肺腑，周流一转，复从口鼻逸出，化作灰白的云絮。人说吸烟伤身，然吸烟者自是不顾的。他们贪恋的或曰难舍的，不过是烟火明灭间那片刻的淡然与超然，仿佛烧掉的是那挥之不去的烦恼。烟灰渐长，终至弯曲，跌落，碎作齑粉，竟与香炉中的宿灰一般，俱是焚身的余烬。

茶则另有一番气象。茶叶蜷曲如蛰虫，暗绿中泛着霜色。投入素瓷杯中，沸水冲下，便舒展开来，恍若重生。水色渐染作琥珀，又或淡若秋月，全看茶叶的造化。饮茶要慢，待水温稍降，小口啜饮，初觉微苦，继而回甘，末了只余一缕清芬萦绕舌根。茶杯积垢包浆，老茶客视若纹章，不肯洗去，说是经年累月，茶魂便栖在其中了。

成熟的男人肩上往往承担着家庭和工作的重担，许多酸苦与无奈往往咽在心里不与家人说道，一时难以释怀却又不得不释然，这时，烟茶常相偕而出。常见人斜倚窗前，在浓浓夜色中，于妻儿熟睡后，一手持烟，一手捧茶，坐旧椅，望明月，吸一口烟，呷一口茶，烟雾与茶汽交缠，竟分不清孰烟孰茶。烟灭、茶尽、略释，复入眠去迎接未知的新的一天。烟是躁动的，茶是沉静的；烟令人迷醉，茶使人平和。二者相争相融，恰如阴阳交汇，成就了一番中和之境。

然烟终必成灰，茶亦终将凉却。烟蒂摁入灰缸，犹带余温；残茶倾入水槽，尚存暗香。一切都是暂时的，连那灰缸中的残骸，杯中的渍迹，亦将在涤荡中归于虚无。

人说吸烟伤身，饮茶延年，然无论损与延，终究都付与无常。烟茶客们不过在香烟缭绕与茶汽氤氲中，略微取悦自己，参悟一段又一段的光阴。

李浪摄

烟消云散，茶凉人静，惟余记忆中那缕轻烟，和舌尖那抹茶香，在时光的褶皱里，不时泛起微澜。

烟茶皆苦，人生亦苦。然而人常如萤虫扑火，在不断吃苦中寻找希望与欢悦，也许，正是很多越来越沉默的挑着生活重担男人们的一种不得已的选择吧。

人生至味，不在浓烈，不在求全，而在残缺与真实中，依然能感悟到生活的美。不完美、无常、不完整是常态又演绎了百态，一些人选择了烟茶相伴，在一次次如烟的寂灭如茶的重生中谦虚地宁静地融入这个现实的世界。

刘可摄

（注：作于宁乡沩山，沩山上茶厂的烟熏绿茶味道极佳，唤起诸多记忆。吸烟终有害身体，烟茶客们不妨断烟改饮烟熏茶，同时享有烟与茶的味道）

责编：邓正可

一审：邓正可

二审：周月桂

三审：杨又华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我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