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杨辉：西瓜熟了

新湖南客户端 2025-08-20 09:37:13

近日，侄子在家族群里晒了几张西瓜图片，说是今年家里种的西瓜特别好吃，红红的、水水的、甜甜的、香香的，甚是解渴。这是我今年3月份在网上买的西瓜种子，短短3个月的时间，在绿浪翻滚的藤蔓间，便挂满了金灿灿的西瓜，一个个像从大地涌出的金元宝。

穿越岁月的童年，记忆中的每个夏天，乡村遍地都弥漫着西瓜的清甜。家家户户都会种上一些西瓜，最有趣的是，瓜熟蒂落的时候，都会在瓜地边搭一个小棚子，日夜轮守着。于是，西瓜棚也就成了我们小伙伴的小小王国。看瓜的日子既自由又有趣，几家瓜地相邻的小伙伴们聚在瓜棚下写作业、打纸牌、玩昆虫，女孩子们还会用兔尾巴草、稻草等编织各种千奇百怪的物件。天热的时候，大家聚集在一起，每人拿着半个西瓜，用勺子挖着吃，海阔天空地聊天，嬉笑打闹，西瓜汁撒落在衣服上，成了一张张地图，堆满瓜液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那是一段无语伦比的快乐时光，也是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美好回忆。

乡亲们种瓜的手艺在一代又一代人手中接续传承，结出的西瓜格外香甜，方圆几十里都很有名气。每当瓜秧塌落下去、遍地躺着大小不一的西瓜时，我每天放学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跑上瓜地，查看每个西瓜的长势，看着西瓜一天天长大，心里格外高兴，晚上入睡前，都还要跑到西瓜跟前看上一眼，有时做梦都是抱着西瓜奔跑的情景。

西瓜熟了的时候，有很多商贩会开着货车，一路收购，父亲把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好瓜，几毛钱一斤贱卖给商贩。捏着不多的钞票，父亲的脸上充盈着满足的笑容，但在我的心里，至今仍灼痛着苦涩的记忆。

在父亲的眼里，西瓜再不值钱，但总是家里一笔可观的收益，终于可以为孩子们增添一件新衣服、吃上一顿猪肉了。那个时候，农民的日子过得真的很艰苦，销售农产品是老百姓家里主要的收入来源，家家户户虽然很穷，但日子过得却很甜很美很幸福。

母亲持家的智慧在西瓜上闪烁着光芒。我们吃剩下的西瓜皮和西瓜籽，母亲从来都舍不得扔掉，晒干的西瓜籽成为我们看露天电影时的零嘴，瓜皮则会被母亲清洗干净，凉晒后用来炒菜、炖汤等，脆嫩清香、味道鲜美。

西瓜虽然很小，但母亲却视为珍宝，散布着浓郁的温情。每年西瓜熟了，母亲都会摘上一些，当作珍品给左右邻舍送去。虽然母亲至今去世已经30多年了，但邻居们时常都会提及母亲的各种善举，听后暖意浓浓，这是母亲留给我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西瓜的甜蜜里，永远蕴藏着阳光与风雨交织的生命密码。每每想起父亲瓜地劳作的身影、母亲捧着瓜皮的剪影，还有那藤蔓间的蝈蝈鸣唱、日夜守棚的快乐时光，以及卖瓜换来的每一份幸福，都化作红瓤里细密的籽粒，在齿间碎裂的刹那，诉说着过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故事。

(作者杨辉，男，湖南省洞口县人，1993年 12 月入伍，1995年4月入党，2022年转业回湖南长沙工作，现就职于湖南某省直单位，曾在各大媒体发表各类作品10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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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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