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5-06-14 13:20:38
戴庆
《永不遗忘的美丽》(Yesterday)、《卡雅利沙的卡门》等电影是新南非电影时期的代表作。《永不遗忘的美丽》将视野放至南非祖鲁兰一个遥远的村庄,通过“艾滋病”这个现代性事物的引入,以生活流、散文诗式的叙事方式,将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的冲击、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与异化以及女性意识如何在尘网中突围隐喻出来。
疾病:现代性的隐喻
1994年后,对应新南非政府对文化多样性的需求,南非社会的电影主题也不断扩大。《永不遗忘的美丽》开头就有一个近4分钟的横移长镜头,前景由枯草、铁栅栏、碎石等构成,背景是漫地的黄沙、若隐若现的小山丘,配合传统乐器、呜咽声等构成的非洲小调,仿佛一开始就与好莱坞电影中的快感叙事、视觉奇观区分开来,告诉你:这里是南非!
影片将场景聚焦于南非的一个偏远村庄,也有利于将“艾滋病”这个现代性的事物引入,造成一种内在的叙事张力。为了引出女主角“昨天”感染“艾滋病毒”的原因,影片以一种平淡的诗意化叙事予以呈现。“昨天”与“美丽”重复出现在通往诊所的公路上、“昨天”频繁的咳嗽、突然的晕倒、先知的法术与白人医生的检查……影片不仅呈现了“艾滋病”被发现这一叙事本身,更加将南非村落的医疗条件、传统与现代的对峙以及现代性在村落的破土等隐喻出来,增强了电影本身的叙事深度。
随着“昨天”被确诊,昔日与村妇的欢声笑语变成了饱受奚落。不禁会想:病毒究竟改变了什么?
相较于我国电影中疾病书写的疗愈意义与积极指向,南非电影中的疾病书写显得更加客观冷峻,引人深思。《永不遗忘的美丽》中,既没有放大患者的痛苦与可悲,也没有呈现出复杂的疗救过程,一切都是如此的平淡:平淡地度日、平淡的死亡,像一首散文诗。
在电影中,“昨天”与丈夫的艾滋病更像是一种复杂的隐喻。一方面,它包含了一个进城务工的丈夫在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叠加中身体或曰精神失守的含义。于是,影片呈现的“昨天”进城更像是从前现代步入现代的轨迹,高楼大厦、拥挤的人群、喧闹的音乐等都与祖鲁村的单调僻静显得格格不入。另一方面,随着“昨天”与丈夫的陆续确诊,“艾滋病”更像是一个人性的显微镜。村落人群陆续远离,丈夫也被迫住进了“个人医院”(小铁屋),只有远道而来的支教老师选择接纳理解自己,亲口承诺“待‘美丽’如亲生女儿”。
当疾病成为一种隐喻,疾病便呈现出超越其本身的时代内涵和个人思想,电影以各种病状阐释出有关乡村乃至整个社会的道德伦理、政治文化、个体生存等方面的意义。正如苏珊·桑塔格所说:“正是那些被认为具有多重病因的疾病,具有被当作隐喻使用的最广泛的可能性,它们被用来描绘那些从社会意义和道德意义上的感到不正确的事物。”
疾病不仅属于生理世界,同时还属于意义世界,它在以人本质上的身体状态上蕴含着有关社会、文化、伦理的各种话语,为我们提供了别样的社会景观、文化视域和人生终极关怀。
女性意识的现实突围
在《永不遗忘的美丽》中,可以看到医疗条件亟待改善、城乡变迁导致情感异化等现实问题。电影的这些问题,全都聚焦在“昨天”罹患艾滋病这个事件上有了交集,因此,“昨天”坚韧的信念也就成了这部电影最温情的注脚。当医生说“昨天”恢复得很好时,她说“全靠信念支撑”。“昨天”的信念,无非是想让女儿“美丽”去上学。但是,在信念之外,她还要饱受村民非议以及丈夫离世的痛苦,在不断自我疗愈中坚持到女儿上学。女性意识如何在“尘网”中突围?也成了影片深刻的追问。
影片有一场“昨天”只身进城找丈夫回来做检查的场景,也可视为一次“女性意识”的突围,但最终换来的确是丈夫的毒打。
虽然影片对男性角色的塑造寥寥几笔,也未给女性指明一条真正通往男女平等的道路,但四位女性相互扶持、帮助,向观众共同传递着“疾病、痛苦留在了‘昨天’,美好、希望留给‘今天’”的讯息。
此外,导演用了很多大全景和特写的两极镜头,由此将人在环境中的渺小、人在厄运中的心理挣扎客观呈现出来。电影采用直观的形式,可以激发观众的同理心和同情心,从而让更多的人关注南非边缘群体的伤痛,帮助社会的边缘群体融入社会。
也许,正是因为《永不遗忘的美丽》以克制性的影像叙事缓缓呈现南非村落,因此得到国际电影节评委的赞许,荣获7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的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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