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全媒体记者 杨斯涵

6月6日22时，常德桃源一中的校园早已陷入静谧，学校语文老师刘鹏刚刚结束给学生的答疑，轻轻合上习题册。这样的深夜，对他而言早已是常态。

“读书还有用吗？”6月5日，在学校2025届高三毕业典礼上，刘鹏用这句直击心灵的提问，给即将奔赴高考的学子们上了最有料的“毕业一课”。而这场“毕业一课”背后，藏着一段与学生共同成长的故事。

最初，刘鹏想用《侠之大者，做自己的郭靖》为主题，可课间与学生闲聊时，那些关于金庸武侠的梗换来的多是迷茫的眼神。随后，他又盯上了“AI 算法”热点，正当他快完成演讲稿时，一个女生红着眼圈敲开办公室的门。

“她聊起成绩焦虑和‘读书无用论’时，眼睛里全是迷茫。”刘鹏突然意识到，孩子们需要解开心里的“结”。于是他推翻两版稿子，熬夜写出了藏着三个“现实温暖弹”的终稿，“没想到现场还真不错， 讲完后，学生们还追着我要讲话稿、求签名，连隔壁班同学都隔着走廊喊我去聊两句。”

这场“毕业一课”，真正成了打开学生心门的钥匙。

“明天就要高考了。”刘鹏话语中满是期许，“愿大家带着一身的书香味儿在高考和未来的人生中：解得开数学卷上压轴题，更解得开生活的跌宕和惆怅；写得出语文卷上的满分作文，更写得出生活的诗意篇章。”

附：在2025届高三毕业典礼上的讲话

在毕业典礼上跟大家交流，可能大多数老师的开场词都是忐忑、荣幸，我略微不同，我非常开心，因为，我不再是那个在升旗仪式上只有“升旗仪式马上开始，请全体师生保持肃立”这两句台词的NPC了，今天总算有机会说更多的话。

高考就像是一座桥，通向我们期待已久的远方。若干年后，我们终会放下手中的笔，去解生活中的题。当我们驻足回望，会发现这段路有少年的血脉偾张，有略显矫情的迷茫，还有日复一日地百炼成钢，这些最终都将汇聚成我们美好人生难忘的序章。

今天我想说的有很多，稿子从最初的《用自己的活法定义AI的算法》到《侠之大者，做自己的郭靖》，彻底推倒重来改了三稿，就在最后接近定稿时，一个女生怯生生地到年级组说她越来越焦虑，为最近的成绩和未知的将来，网络上读书无用论的观点更让她对当下的努力间歇性地感觉到沮丧，从高一到高三，她不是第一个对此感到不安的人。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连扫地机器人都要学算法的时代，大家可能是最清醒也是最迷茫的一届：清醒，是因为你们早就听到过青年群体提出的反叛口号——脱下长衫，做不被定义的梦想家；迷茫，是因为铺天盖地的“学历贬值论”正动摇着我们寒窗十二载的信仰。

此刻，我只想和大家聊一聊三个现实而又温暖的真相。

读书确实不能直接兑换高薪offer

我们看到过太多这种新闻：985硕士送外卖挂在热搜，deepseek三秒生成大学生苦读四年都憋不出来的论文，直播带货的00后主播月入百万，这些信息在指向一个问题：读书还有用吗？我的答案是：读书不是 “通关文牒”，而是 “认知越狱”。

孔乙己的悲剧从来不是 “读书”，而是被困在 “茴字有四种写法” 的知识幻觉里，他读不懂小酒馆里的世态炎凉，也看不见时代车轮的方向。真正的读书，是把课本的“死知识”变成生活的“活智慧”。就像大家在物理实验课上学会 “控制变量”，未来面对职场选择时，才能懂得 “在兴趣、能力、时代需求间找到平衡”；就像你们背过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终有一天会让你在行业变革中，成为主动破局的人。 这是我们读书的第一层意义，从 “信息茧房” 里越狱，看见比学历标签更辽阔的天地。

读书是对抗焦虑的终极答案

请看看或者想想自己身边的人——那个每天都在持之以恒积累单词的同学，他将来大概率不会成为翻译家，但他的坚持会让他在任何岗位都自带 “靠谱” 标签；那个总在上课的时候问 “奇怪问题” 的同学，他未必能成为科学家或者哲学家，但他的好奇心会让他永远保持思维的敏锐；还有此刻坐在台下的你自己，三年来读过的每一篇课文、解过的每一道题，都在悄悄塑造你的思维方式和价值判断，就算是被模考虐出的抗压体质，也刚好可以应对将来职场的PUA。

读书的意义，是让大家明白，高考不过是把我们送到更适合的赛道，有人去修航天器，有人去开播种机，有人去写源代码，有人去浇路边花，有人写字楼当精英，有人教孩子画星星——每条路上都有独一无二的风景。

将书香味渗透进现实

致远楼的最后一个语文早自习下课后，经过12班的时候，我看见有人边吃炒面边看《赤壁赋》，炒面掉在书页上她赶紧用手捏起往嘴里送，我突然觉得：这才是‘书香味儿’最动人的样子 —— 不是正襟危坐的苦行，而是把梦想嚼碎了，混着烟火气咽下去的纯粹。

将来，当你对未来感到迷茫时，请闭上眼睛，轻嗅指尖——你在天子岗、爱心湖沾染的油墨香，会从记忆深处漫溯而来，成为你破局的密钥：

当公式定理在职场失灵时，《老人与海》的浪涛会托起你下沉的身躯——“人可以被毁灭，不能被打败”； 当KPI压弯脊梁时，《庄子》的鲲鹏会为你注入扶摇九万里的莽气； 当房贷车贷消磨诗意时，翻开《梦游天姥》，李白的豪情会穿透水泥森林在出租屋的餐桌上铺开三千里月光。

亲爱的同学们，愿大家带着一身的书香味儿在高考和未来的人生中：

解得开数学卷上压轴题，更解得开生活的跌宕和惆怅；

写得出语文卷上的满分作文，更写得出生活的诗意篇章。

最后，请允许我用最语文的方式以一首短诗向大家作别：

都说岁月漫长，转眼就要散场。

爱心湖的波纹里，永远倒映着十八岁的晴朗；

天子岗的校道上，深深拓印着青春的诗行；

奔饭的少年和姑娘，浑身绽放着诚勤的光芒；

小食堂的牛肉粉，是大家早餐最奢侈的梦想。

如果有一天，江湖夜雨打湿了大家的肩膀， 请记得回头眺望—— 钟楼上面的灯，永远为你们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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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斯涵

责编：杨斯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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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