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文联 2025-06-05 09:30:51
守护天真——从汤素兰《笨狼的故事》系列浅谈当代儿童文学创作的基本立场
文 | 张铭洋
在中国儿童文学百余年的发展史上,曾于2002年斩获中国作协第五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第五届宋庆龄儿童文学奖的《笨狼的故事》系列意义非凡,它犹如一颗“天真的子弹”,以诙谐幽默的语言风格为轨迹,击穿世俗化对童年的觊觎,呵护宝贵的童真年代,完美践行了汤素兰在一次访谈中所陈述的观点:“童话和儿童文学是落在地上的,也是造梦的。”
从儿童文学的发展谱系上来看,《笨狼的故事》系列集中体现了百年发展的集大成,不仅再度明确以儿童为本位的创作观的优渥性与触动性,还为自然主义与现实主义儿童文学的撰写开创新的范式高峰。该系列以一座遥远的森林镇为背景,所有角色都以动物形象出现,全文围绕主角笨狼以及它的朋友之间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展开,以笨狼的成长为中轴,涵盖家庭、校园、冒险等主题分支。
在汤素兰笔下,主角笨狼颠覆了传统童话对“狼”污名处理,他既不狡黠也不凶恶,反而憨厚老实、乐于助人。正如其名,他最鲜明的角色是“笨”:比如他尝试在凳子上伸直双腿,于是把凳子放到了沙发、餐桌、屋顶;长尾鼠用一些歪理来忽悠他,他毫不怀疑,甚至连屋子都弄丢了;当他想送给妈妈珍珠项链时,他选择模仿蚌去孵珍珠,导致自己生病;他因为担心雪人受寒,便把雪人背到屋里烤火,导致雪人融化;他想晾尾巴,结果忘记尾巴依旧长在自己身上;狐狸假装成魔法师,轻而易举骗走了他的糖果……在《笨狼的故事》系列中,诸如此类令他显得“愚笨”的无厘头的事件比比皆是,但笨狼却并未从中刻意汲取什么教训,始终我行我素,不碍他人眼光,继续践行自己的“笨人生”。
但正是通过这“笨”,笨狼才反映出汤素兰所构建的审美框架与价值系统,即自然主义、现实主义与儿童本位相融共促的童话世界。如果我们跳脱出成年人的功利眼光,而只是以儿童的视角来审视笨狼,我们会发现笨狼其实不笨,他的一切行为都建立于他那个年龄应有的认知观,也即一个儿童对世界质朴的信任与理解。诚如蒙台梭利所言:“儿童在一至五岁这段时间特别敏感……儿童观察感知到的世界并不像成人想象的那样,只是现实世界原封不动的复印件,他们总是根据自己内在的情感和冲动,积极主动地选取自己感兴趣的事物,加以感知和反映。(《儿童成长的密码》)所以笨狼才会幻想一口气便吃下六个冰激凌;会主动帮助鸭妈妈孵蛋并且照顾鸭宝宝;会担心星星可能坠落从而砸伤小动物;会愿意允许长尾鼠在自己家取暖;会因为好奇电视机的构造便将其拆开……回顾我们的儿童时代,这些事是否会让我们十分熟悉?
在《少年中国说》中,梁启超曾将少年儿童放在了至关重要的位置,将少年人比作“朝阳”,确立了“幼者本位”的新思想。该思想由此成为儿童创作的纲领之一,《笨狼的故事》系列便通过完全以一个儿童视角展开的方式,继承了这一理念。而之所以要以儿童为本,一方面是儿童文学因其特质服务于儿童,其先天目的的使然;另一方面,对儿童的教育与滋养能够有益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而儿童阶段是个体生命阶段可塑性最高的时期。
而且纵观整个系列,会发现汤素兰同样在故事情节、人物对话等的设计精巧构思,它们通俗易懂、亦庄亦谐。这首先可以激发儿童的兴趣,从而引导他们进入文本语境,对其潜移默化地培养,毕竟“儿童最易通晓之事情,最所喜好之事物”《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中册》)。其次,这种设计既保障了故事内容建基于现实生活,又确证了情节发展遵循儿童逻辑,进而再将两者美学化为连续的精彩故事以后,便可以持续地留住读者,并让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彼此映射。
在20世纪,穆木天在思索儿童文学的未来发展时指出:“新的儿童文艺,不应是中世风的动物故事,或是理想化了的唯美的歌谣。在现阶段的中国,是不要那种蒙蔽儿童眼睛的东西……是需要用现实主题,去创造新的儿童文艺的。新的童话,新的童谣,都宜有现实性”(《平凡集》)。其中的真知灼见仍未过时,在科技飞速发展、网络串联全球的大背景下,于现代生活的多种诱惑中成长的儿童,便需要更多关照与引导,因此儿童文学作为一种教育资源,便肩负了更沉重的使命。在这个意义上,汤素兰的《笨狼的故事》系列愈发值得阅读与学习,即在儿童本位的创作理念下,既不让内容完全脱离现实,又遵循成长阶段的自然逻辑。由此,才能让儿童文学生发出更多的历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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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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