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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洋 新湘评论 2025-05-12 17:19:51
傻鸟是一只蓝灰色的虎皮鹦鹉。我养了4年多，但它竟然飞走了。
那天先生将刚洗好的被套拿到顶楼上晾晒，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将傻鸟也带到顶楼玩玩，彼时傻鸟正悠然地站在先生的肩膀上梳理羽毛。我有点儿不放心，但想到每次先生带着傻鸟走出大门时，傻鸟都会惊慌失措地飞回房间，看它那副害怕陌生环境的怯懦模样，我想它到了顶楼也只会紧紧地趴在先生肩上不敢乱动。联想到我去江边散步时，也数次见到有人带着鹦鹉玩。于是，便默许了。
先生回来时肩上空空，他极力显得平静地对我说：“傻鸟飞走了。”
我正窝在沙发上看书，闻言霎时内心空了一块，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
“刚走到楼顶，傻鸟像箭一般朝着天空飞走了。那样义无反顾，真狠心！”先生故意恨恨地说，他想加重傻鸟的罪责以缓解我内心的悲伤与不舍。
我确是万分的不舍。傻鸟刚来时，它还未成年，一副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样子。没有鸟笼束缚，它把客厅窗帘的流苏一个个啄得稀巴烂。因此，就被我们赐了一个又爱又恨的大名：傻鸟。为给它作伴，我们又添了一只虎皮鹦鹉，也给起了一个大号：蓝鼻子。不知谁带坏谁的，它俩开始了破坏大比武。它们“放风”一个下午，阳台上三角梅的枝条被剥得干干净净，如美人被褪尽了衣衫。此后，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便遭了殃，不是今天这盆花的枝枝叶叶洒一地，就是明天那盆花的枝干褪了衫。而且，它俩似乎对“剥皮事业”上了瘾，不断“开疆拓土”。先生赶紧用透明胶将阳台上洗衣机的水管层层包起来，以免在它俩的尖嘴下“丧生”。
但两只鸟儿在一起，便是数不尽的欢快。晴朗的日子，明媚的阳光洒满阳台。看着两只小小的鸟儿忽而在阳台的地上一步一踱，对着室内探头探脑，忽而在花枝上荡个秋千翻个跟头，滴溜溜的鸟啼声从空中滚落一地，心上便无比欣悦，日子也就有了勃勃的生机，有了芬芳的活力。
许是因为中暑，蓝鼻子在一个炎热夏日突然死了，这让我很是伤心了一阵。幸亏还有傻鸟，而且此后它更黏人了。每次打开鸟笼，不管我走到哪里，它都会飞到我肩上，与我寸步不离。我坐在沙发上看书，它就沿着我裤管不断向上攀登，直至站到我肩上悠闲地梳理羽毛。用手逗弄它，它就用尖尖小嘴轻轻地啄我。我以为它对谁都是如此，直至先生数次被它啄得生痛，才明白原来我是它唯一温柔以待的。
去年暑假，我和先生外出度假一周。回家一打开鸟笼，傻鸟便直朝我胸前扑过来，在我身上撒一会儿娇，又飞到先生的肩上去亲热一番，一直到晚上还不肯回笼。这让我想起儿子一岁多时，我因事外出了一个月，回家后儿子用胳膊环抱着我的脖子，两条腿环在我的腰间，牛皮糖似的紧紧贴在我身上不肯下来。
不甘心傻鸟飞走了，我就与先生一起到小区绿树丛中寻找，不时“傻鸟”“傻鸟”地呼唤着，突然觉得不好开口了。我们这才后悔不该给傻鸟起这样一个名字，只怕再唤下去，每扇窗户都会有人探出头来怒骂了：“骂谁傻鸟呢？你才傻吧！”
当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更担心起傻鸟来：它是否有食可觅有巢可居？它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吗？“放心吧，生活会教会它成长。”先生如是宽慰我。
也许，傻鸟真的不傻。它原本就属于自然，只有在广袤的天地里，它才会真正的快乐。我这样想着，才慢慢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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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湘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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