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丨粽叶青山马合口

欧阳达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5-04-17 17:27:09

清晨的雾气还在桑植县马合口白族乡的山麓缠绕，梭子丘老街巷道的青石板路已在朝阳的折射下泛着露珠的微光。老粽农的竹篓背着粽叶采摘的希望往山里去，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惊醒了沉睡的青山，满坡粽叶便在这一声声婉转悠扬的白族调子中舒展开碧玉般的叶脉。

双泉水库卧在群山臂弯里，像是一块被仙人遗落凡间的明镜。坝顶的野菊开得正艳，金黄与雪白的花瓣上凝着水气，仿佛昨夜星辰曾经停留。水面上浮着几尾扁舟，巡河的白族汉子荡桨泛舟的姿势，像极了水墨画里的剪影，眼神的犀利漏下的光芒融入水波荡漾起粼粼波光，惊起白鹭掠过水面，翅膀尖沾着粽叶的清香。这里的湖水不似江南那般温软，倒像是把苍山洱海的灵气都融进了碧波，滋养得两岸粽叶林愈发苍翠。

跟着老粽农钻进粽叶林，脚下松软如毯的松针铺垫着。端午前的阳光透过层叠叶隙，在竹篓里筛下细碎的金斑。老粽农粗糙的手指抚过叶片，动作轻柔得像在给婴儿整理襁褓：“这是做好的粽叶，叶脉细密能包三角粽；那是宽宽的叶带，裹肉粽最是香软。”数十年光阴在老粽农的掌纹里刻下沟壑，却把辨叶的手艺磨得愈发精纯。林间忽有山歌飘来，年轻媳妇们也背着满篓青叶穿行，白族话混着汉语的调子，把古老的桑植民歌唱得百转千回。

马合口的人家火塘终年不熄，青烟袅袅中飘着糯米香。古来稀的七旬老阿公用木槌捣着艾草，石臼里的节奏应和着屋后阿婆包粽子的声响。柴火灶放入鲜叶包裹的粽子，这抹青绿间的烟火气升腾直上。忽然想起大理的“三月街”，原来乡愁可以跨越数百里山水迢迢，在武陵山脉的腹地深处找到新的注脚。

暮春时节再访双泉水库，坝上的粽叶让青山更青，粽叶更绿。收购粽叶的仓库里堆满了老粽农采摘的粽叶，窗，满载粽叶的货车正驶过产业道，车辙印里沾着细碎的阳光与希望。

深山的粽叶林褪去初春的浅翠，漫山遍野流转着满眼绿意带来的光晕。建设好的粽叶采摘便道，叶浪随风起伏，馨香扑鼻而来。忽然明白这青山为何常绿常青，原来每一片粽叶里都藏着太阳的温度、月亮的清辉，还有白族人家世代相守的，关于土地与绿色的永恒契约。

作者：欧阳达

责编：高甜甜

一审：高甜甜

二审：田育才

三审：宁奎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我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