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开年，漫才兄弟登上春晚舞台，长沙脱口秀走向全国，开拓发展新路。一位深耕传统曲艺的老艺人也正紧跟时代步伐，以先锋姿态探索传统曲艺与新兴喜剧形态的融合之道。近日，湘言笑语团队专访湖南曲艺演员喜剧编剧曹曙光（艺名“刁子”），解码其从相声到脱口秀的转型尝试，把握本土喜剧创新发展的脉搏。
问：长沙喜剧文化历史悠久，作为一名出色的相声演员，您在传统喜剧界也已成就斐然，为什么2021年会选择去深圳学习，尝试脱口秀演出呢？刁子：出于曲艺演员天然对国内喜剧发展的关心，我对脱口秀这种艺术形式很感兴趣，但当时长沙本地脱口秀发展尚不成熟，所以我决定去脱口秀发展较为先进的深圳学习。我在深圳学习八个月，从检场，搬板凳这种小事做起，随后开始讲开放麦、参加演出。深入了解脱口秀行业的运营过程和脱口秀文化的发展状况。通过最基础的实践，脱口秀独特的喜剧形式给我的表演注入了新的活力，也坚定了在脱口秀领域持续探索创造的决心。问：您在相声和脱口秀两个领域都经验丰富，能否请您谈谈您对二者的认识？刁子：同为语言艺术，相声和脱口秀各有千秋。相较而言，传统相声对表演者技艺的要求更高，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和老师教授的人无法轻易上台表演。而脱口秀更为平民化，很多脱口秀演员都是兼职，在工作之余去讲开放麦积累舞台经验。也没有师承和专业的培训，只有“无师自通”的自我学习和提高，这能够大幅缩短一个演员的成熟期。所以我们会说：“每个人都能说五分钟的脱口秀。”脱口秀的舞台属于每个愿意登台的人。刁子：脱口秀演员在舞台上更加张扬个性，表达生活，引起共鸣，首要的是用真诚打动观众。在深圳，我遇到一个叫怪兽的孩子，当时他还是大一的学生，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单纯爱好和自我表达。但登台后很受欢迎，甚至盖过我和一些老演员，迅速成为厂牌签约演员。这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冲击，我意识到说脱口秀就要贴近生活，不能依赖技巧，这恰恰也是脱口秀发展的生机和活力所在。其次，脱口秀对原创性要求很高，坚决抵制抄袭，融梗，杜绝网梗。创作者要不断推陈出新，与快节奏的娱乐方式相适应。问：以您的经验，您认为脱口秀和相声怎样才能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呢？刁子：脱口秀演员和曲艺演员的素质要求主要体现在思维方式的不同。相声底蕴深厚，注重传统，善于技巧运用，脱口秀则更讲求创新，自我表达，个性张扬，不程式化。看似两者各行其道，互不关联，但我觉得脱口秀和曲艺是可以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很多脱口秀演员也能熟练运用曲艺技巧。更重要的是，曲艺和脱口秀之间需要架起一座桥梁。刁子：以漫才兄弟为例，他们原本是相声演员，但在脱口秀行业走红，说明他们就成功跨越了这条鸿沟。他们把“漫才（日本相声）”中的快节奏的表演和传统相声的技巧相结合，同时互换了逗哏和捧哏的位置，跳出相声表演的惯性，形成了一种新的表演思路，又在舞台实战经验中不断打磨自己的表演。我认为这是值得参考的经验。问：作为长沙本地脱口秀演员，您能否从个人经历出发，简单介绍长沙脱口秀的发展现状？刁子：我从深圳回来时，长沙有三个脱口秀厂牌，分别是笑嘛、白熊盒子和嘻嘻公共分子。当时我选择在白熊盒子演出，每周三有五场，有时还有下午场和开放麦。以白熊盒子为例，假设每个场子有10名演员，那么长沙能参加商业演出的演员就有30名左右。疫情结束后，长沙的脱口秀市场更多被外来厂牌侵占。他们在长沙租赁电影院作为演出场所，并招募全国各地演员前来演出，这样能保证每天的演出量，且大大降低了运营成本和培养厂牌班底演员的周期，一定程度上会让本土厂牌更难生存。现在白熊盒子和嘻嘻公共分子的情况并不乐观，而笑嘛因为有《脱口秀大会》等节目带来的流量，情况相对较好。同时，笑嘛的培训机制会针对好演员进行专门培训，还会请全国的演员来交流学习，因此他们的签约演员也会有更大的提升空间。刁子：首先，要多保护、培养本土厂牌。目前，除非有流量加持，本土厂牌的生存状况不容乐观。其次，要呼吁更多人来从事脱口秀行业。脱口秀的生命力来源于社会生活，只有在广大受众的拥护下才能更好发展。有了观众的呵护和政府部门提供的良好生态环境，脱口秀行业才能蒸蒸日上。最后，笑嘛作为一个本土厂牌，它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和关注。我们更要抓住漫才兄弟这个契机，吸引更多的表演者来到湖南，与湖南本土的喜剧演员携手并肩，共同促进行业的发展。问：长沙市政府一直致力于建设青年友好型城市，您觉得脱口秀能够助力长沙形成青年友好的文化氛围吗？刁子：我认为是可以的。从城市发展来看，脱口秀行业存在与否是城市活力的重要风向标。很多二、三线城市目前是没有脱口秀的，这说明它的发展动能和对青年亚文化的包容度都有待提高。脱口秀受到年轻人关注和喜爱，它培养的是未来二三十年的喜剧观众，这批观众的喜剧审美将会在当今的环境下形成。所以，锚定脱口秀行业的发展，也就是抓住了青年，抓住了城市建设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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