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楚有茶 天下共斟

  新湖南客户端   2025-09-02 00:13:43

文/邹和阳

(2025年8月27日)

题记:惟楚有茶,天下共斟。湘茶总在我们的生活中律动,茶与文化、时尚、健康和乡情共舞。欲将岳麓月色、洞庭涛声、屈子香草、贾谊夜雨,一并焙入一枚春芽;让辣椒与奶泡共舞,茶氨酸与霓虹碰杯,千年书声与电子节拍同脉。当这叶湘云,越洞庭、渡重洋,携带整个湖湘,山川的呼吸、人间的灯火、未来的心跳,在你举杯的瞬息,轻轻融入世界的舌尖,楚茶,完成一次温柔的“湘约”。

月色铺秋江成练,风刃裁湘云作帛。

我斜倚岳麓之半,一盏湘茶在握,万籁沉潜,惟余杯内暗潮如鼓。

忽忆“惟楚有材,晋实用之”,遂仰问青冥:“惟楚有茶,以何天下共斟?”

湘江北去,在岳麓与橘洲之间折出一弯清光,如砚池蓄墨。山为笔架,城作笔杆,洲渚一点,恰是落纸云烟。千年讲堂岳麓书院便浮在这幅水墨中央,三面溪围,背拥层岚,门楣八字“惟楚有材,于斯为盛”映月如银。

左氏云“虽楚有材,晋实用之”,孔子曰“于斯为盛”。今借其声韵,为湘茶赋一联:

惟楚有茶,晋实用之;

斯地最盛,天下共斟。

于是茶香与书香同飘,月色共江声俱远。

开宝九年(976年)潭州太守朱洞始建,初名“岳麓山书院”。南宋绍兴八年(1138),山长张栻掌教岳麓,朱熹自闽远道而来,二人“朱张会讲”,自此开千年书院自由讲学之先河。一时舆马填门,池水立涸;自此理学渊薮,湖湘学派,乃至近代红色星火,皆滥觞于此。康熙御书“学达性天”,乾隆再赐“道南正脉”,岳麓遂为“天下四大书院”之首。1903 年改制湖南高等学堂,1926 年定名湖南大学;千年学脉,于斯为盛,至今弦歌不辍。

讲堂左有“汲泉亭”,亭侧“百泉”古井澄澈甘洌。清代乾隆时期的山长罗典手订《岳麓书院茶约》:“春试新芽,夏煮梅茶,秋煎黄菊,冬烹黑茶。”水沸声如松风,茶香似兰,提醒学子天地大美、修身不怠。

每年谷雨,山长率学子采青、炒青、封缸,号“岳麓听泉茶”。一盏入口,苦后回甘,千年书声与江声同沸。于是,抬头再读“惟楚有材,于斯为盛”,材,是人才,也是茶材;盛,是文化之盛,亦是茶香之盛。千年学府与一片茶叶,共同守望着湖湘的根脉;山水在此,书声在此,茶香亦在此。

风过檐角,墨香与茶香便一同飘进湖湘的云山万重。 今日,我借这八个字,轻轻改一笔,便成了“惟楚有茶,晋实用之”。晋已不是当年的晋国了,既是三晋大地之晋,也是“进用、重用”之晋。湖湘之茶,当走出洞庭,跨长江,越黄河,去温润北方甘洌的清晨,去安抚塞外风沙里的夜读;湖湘之茶,当远渡重洋,乘中欧班铁、坐万吨巨轮,去滋养不同肤色的人们,去传播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

湖湘文化,是楚茶的第一把焙火,也是最后一口回甘。

屈原行吟泽畔,“朝饮木兰之坠露”,木兰即古丈毛尖的先春一芽;贾谊谪居长沙,《鵩鸟赋》写尽忧思,却在一盏黑茶的苦后甘里得以安放;曾国藩练湘军,以茶代酒,安化黑茶随兵船北上,化作“湖湘子弟满天山”的隐形军粮。

如果湖湘是一卷徐徐铺开的绿水青山,那么楚茶便是落在宣纸上的一滴墨,自屈原的佩兰之畔晕开,漫过贾谊的湘水之夜,浸到曾国藩的兵书案头,最终洇进我们此刻的呼吸。它先是风。屈原行吟泽畔,衣袖里兜满草木的冷香,那香被晨露打湿,就成了古丈毛尖的第一片嫩芽,怯生生地探问人间。

后来,它成了雨。贾谊在长沙的夜里听雨,雨声太稠,他便以一盏黑茶为漏斗,滤去漫天愁绪,只留苦尽甘来的回甘,滴滴答答落在《鵩鸟赋》的简册。再后来,它化作雪。曾国藩大营里的雪,厚得能埋住马蹄,却埋不住安化黑茶蒸腾的热气,那热气裹着湘军的号子,一路北上,成为“满天山”里最隐秘的篝火。而今,雪化云开,我们把这缕千年不绝的风雨雪雾折进行囊,带到更远的远方。在岳麓书院的月台,夜色薄如蝉翼,我们布一方“屈子茶席”。铜壶轻提,山泉坠潭,水声是《离骚》的韵脚;茶烟袅袅,香草迷离,仿佛屈原正从竹简里抬头,问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而答案就浸在澄亮的汤水里,一口饮尽,便是“上下而求索”的起点。去岳阳楼,我们不用登楼便可远眺洞庭。黄茶汤色在掌心漾开,秋月的倒影浮上来,水天一色,茶即湖水,湖即茶汤。风过,微波不兴,却听见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叹息被茶香轻轻托住,化作一声悠长的“后天下之乐而乐”。再到凤凰。沱江的水声是吊脚楼的低语,桑植白茶在砂铫里咕嘟,像苗家阿妹在唱古歌。木窗推开,青山如黛,茶香与歌声一起沿着石板街蜿蜒,流到虹桥,又折回游子的梦里。

于是,文化不再是博物馆里隔着玻璃的泛黄书页,而是可以喝到的岁月——舌尖一卷,便是千年。我们把典籍裁成云裳,把史籍折成扁舟,把湖湘的月光与山风一起塞进棉纸茶包,让它漂洋过海。在异国的清晨,当有人拆开那枚小小的茶袋,沸水冲下,腾起的雾气里有湘江的雾、衡岳的雪、洞庭的浪。他们或许不知道屈原、贾谊、曾国藩的名字,却在一盏茶的回甘里,与湖湘撞了个满怀。

这便是今日湖南的温柔梦,让每一片茶叶,都成一条回到历史的密径;让每一口茶汤,都作一叶抵达未来的轻舟。从“惟楚有材”到“惟楚有茶”,相隔千年,不过一转身——转身之后,湖湘的风土,已化作世界的生活;古老的茶香,早已成为你我日常的呼吸。

若止于怀旧,茶便老了。

湖南茶偏要年轻,它把千年的霜雪含在嘴里,一转身,吐出一口带着薄荷味的霓虹。它闯进五一广场霓虹最亮的街角,钻进茶颜悦色的奶油顶;它把自己冻成雪峰山绿茶冰激凌,在解放西的夜店门口排队;它化成一瓶“乾坤红”气泡水,贴上赛博朋克的马王堆漆器纹样,让世代的镜头为它打光。

夜落五一广场,最亮的那块屏忽然闪出一片翠,雪峰山的绿茶被急冻成一支冰淇淋,站在解放西的路口,和穿汉服的小姑娘一起排队买口红。奶油顶的茶颜悦色像一朵轻浮的云,被少年们举过头顶,灯光一打,云里竟藏着屈原的倒影。而“乾坤红”把自己灌进一只玻璃瓶,贴上马王堆的漆器纹样,黑底赤纹,赛博得像从火星挖回来的战国。它跳进年轻人的掌心,气泡炸裂的声音,是古老漆盒忽然开口说的长沙话。

黑茶再也不肯只躺在壶里,它钻进了面膜,把熬夜的脸悄悄回甘;茶氨酸被炼成一粒软糖,像把整座山的清晨浓缩成一颗会融化的星。潮牌卫衣胸口,“辣不怕,怕不茶”六个字顺着针线蹦出来,霸蛮又俏皮,像太平街凌晨的臭豆腐摊,刚被晚风吹翻,又被镜头接住。

于是,“续命水”摇身一变,成了国潮符号。茶开始和万物恋爱,茶颜悦色牵起辛追夫人的手,一杯“黑茶幽兰拿铁”首日卖出六十万杯,汉墓的幽暗与奶油的轻浮在舌尖跳了一支探戈;绝味鸭脖倒进安化黑茶,辣味和醇甘在唇齿间拔河;茶守艺把千两茶做成盲盒,最小的“墩墩”只有22厘米,却在二手市场长出十倍身价的翅膀。潇湘青、黑茶金、芽茶白、黄茶橘、红茶赤,“五色茶”一上货架,整条街都成了湖南的色谱。解放西最末端的“茶次元”街区,24小时不打烊。

2024 年,“湘派新茶饮”全国门店破八千;省内中小茶企的鲜叶收购价因此抬高了四成——原来时尚不仅能造梦,也能把山里的春风换成茶农口袋里沉甸甸的秋实。湖南茶,就这样在午夜的长沙街头,一边蹦迪,一边把未来泡得滚烫。

健康,是楚茶的里子。

湘人嗜辣,胃却从不“抗议”,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茶。茶多酚收拾辣椒素的跋扈,茶氨酸安抚神经的焦躁。如今,我们把这民间智慧科学化:湘雅医学院的实验室里,古丈毛尖的EGCG被提炼成控糖胶囊;湖南中医药大学把茯砖茶冠突散囊菌制成益生菌片,专治都市人的“外卖胃”。

当“大健康”成为时代刚需,楚茶便从饮品升格为减脂、助眠、降压、护肝的保健方案,皆可对症下“茶”;把茶园升级为“功能型绿色药库”,治未病,为养生,重预防,喝出愉悦,喝出健康,活出精彩。风从武陵山来,带着薄雾与松香,一路掠过雪峰山的脊背,像一条柔软的丝带,把茶园、林泉、云影和人的呼吸轻轻系在一起。于是,康养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枚被泡在温水里的茶叶,慢慢舒展,把山川岁月都浸成一盏可以饮用的安宁。

在湖南新修订的大健康产业发展规划里,“茶旅康养”四个字被郑重写进,到2027年,让这片叶子将长出一条千亿级的健康藤蔓。藤蔓的一端系着武陵山的云雾,另一端系着人们的身心。

岳麓山实验室、湘雅医学院、湖南中医药大学摆开阵势,三院合一,成了“茶功能成分创新中心”。他们把EGCG、GABA、茶黄素等十位“茶中隐士”逐一请到显微镜下,听它们讲述自己的疗愈暗语。科研的冷光与茶山的晨雾在同一张实验台上交汇,像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古人用杯盏体会天人合一,今人用分子式验证草木有灵。

于是,三茶融合示范应运而生。在张家界莓茶园区的共享工厂里,万吨级GMP生产线昼夜运行,鲜叶离开枝头24小时,便化作软胶囊里的一滴翡翠。时间被压缩,山野被提纯,像把整座森林的呼吸装进一颗小小的琥珀。处方级产品紧随其后。

“清糖黑茶片”在Ⅲ期临床里交出温柔的成绩单:餐后血糖的汹涌浪潮被有效降低。“茶氨酸助眠喷雾”则爬上小米有品的货架,在首月销售20万支,失眠的人只需轻轻一按,便把雪峰山的夜风与茶树的低语喷在枕边。

120亿元社会资本沿着山脊蜿蜒而下,化作茶园步道、茶疗中心、药膳餐厅、森林木屋。清晨,你可以在木栈道上听见露珠滚落;午后,在药膳餐厅尝到用茶黄素调味的养生羹;夜晚,在森林木屋的露台上,让茶氨酸喷雾与漫天星子一起安抚呼吸。

这片叶子,终于完成了从解渴之饮到疗愈之道的转身。它不再只是舌尖的片刻欢愉,而是可以住进身体的光,让高山云雾替你疏通血脉,让草木分子替你修补失眠,让千年前的山风继续吹拂此刻的心。你只需端起一盏温热的湖湘,便能饮下整座武陵山的慈悲。

而所有的宏大叙事,终归要落回一个个具体的人。

雾还没醒,桑植的山先醒了。老李弯腰掐下一枚芽尖,指肚沾了露水,也沾了笑,去年他把三亩老茶园折成一张股权证,年底分红到账,抵得儿子在外奔忙半年。如今他不再催孩子“出去闯”,只把茶篓递过去:“回来吧,家里的云比你那边的楼高。”

平江烟溪的傍晚,溪水被夕阳煨成金红。留守的阿婆们坐在“村播学院”的竹椅上,手机支在跟前,像摆一面照见世界的镜子。第一次喊“宝宝们”时,她们笑得露出缺牙;两小时后,一季红茶售罄,山里的蛙鸣与屏幕那端的灯火一起鼓掌。阿婆抻平围裙,像抚平一张丰收契约,轻声说:明天还来,我带你们看屋顶上的云海。

安化黄沙坪,暮色沿青石巷流淌。阿雯踩着高跟鞋,却走得,那年她把写字楼的高跟鞋带回木栈道,如今是“茶旅管家”的领班。千两茶的号子从她嘴里唱出,像远古船工的号子,也像都市酒吧的电子鼓点。游客举起手机,把她的歌声和非遗一起录进短视频;点赞跳到十万时,她想起父亲当年挑茶出山的背影,忽然明白:自己把山路唱成了世界的舞台。

一片叶子,把“乡”写得茶香缭绕。炊烟不再向外求救,而是向内招手;云雾不再遮蔽目光,而成屋顶最柔软的围巾。游子循一缕茶香回家,像循一条看不见的脐带,回到母亲的灶膛、父亲的茶篓、自己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

湖南把乡村振兴的答卷摊开在每一座被云雾环抱的屋顶上:炊烟与茶香交缠,给世界递出一条柔软的归路。“茶农即股东”。一纸《茶园股权合作操作指引》,让茶园变“会下蛋的鹅”。合作社做巢,公司展翼,农户以经营权入股,保底收益托底,二次分红添翼。省财政两亿元风险补偿基金撬动银行三十亿元信贷,春水般漫进万顷茶山。

数字下乡,直播上山。古丈、桑植一万亩5G“天空地”茶园,把虫情、墒情、气象译成手机里的表情包;无人机在云端巡逻,替茶农照看调皮的孩子。两年间,村播学院在县级职教中心开了十五扇窗,15000多名农民主播毕业,六成是留守妇女。她们把山风当鼓点、露珠当聚光灯,对着手机喊一声“宝宝们”,喊落一整个春天。

每片茶叶都有一张“身份证”。区块链记下它从哪座山坡醒来、喝过哪场春雨、见过哪次晚霞,写进一枚二维码。消费者扫一扫,像翻开微缩《茶经》;溯源码一年被扫三亿次,消费纠纷也大幅下降。

“丝路湘茶”冷链专列呼啸西去,车厢静默,心里滚烫。中东、非洲一路绿灯;海外仓、境外商标补贴一半,信心加倍。世界端起湖南的茶杯,喝下一口东方的云,也喝下一座座小山村亮起的灯。

从此,山不再高,路不再远。老李的烟、阿婆的笑、阿雯的歌声,一起化在茶汤里,像一条柔软的光,照亮归途,也照亮世界。

至此,湖南茶产业形成可量化、可迭代、可复制的产业高质量发展路径。 于是,当北方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掠过太行山,晋地的学子端起保温杯,泡的是安化黑茶的醇厚;茶汤在齿间漾开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资水拍岸、梅山号子,历史课上的“万里茶道”不再是一段文字,而是一口可以回甘的晨读。

当西域的胡杨林在深秋金黄,护林人拧开一瓶“乾坤红”,气泡里翻涌着雪峰山的风;碳酸炸裂的声音像山谷松涛,他把空瓶插进沙地,铝罐折射的夕阳与千年前的驼铃重叠,原来从安化到敦煌,不过是一阵风、一瓶饮料的距离。

当岭南的程序员熬夜写代码,撕开一枚茶氨酸软糖,舌尖掠过的是潇湘夜雨的清凉;一行行代码跑通时,他想起软糖包装上那句“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那是永州一位母亲用茶青换来的学费,也是湖南实验室里提取的0.3毫克茶氨酸,在凌晨三点替他按下焦虑的暂停键。

惟楚有茶,晋实用之。从岳麓书院的“于斯为盛”到今天的“晋实用之”,相隔千年,却只是一次温柔的转身——让湖湘的风土,成为世界的生活;让古老的茶香,成为未来的日常。

转身之后,故事仍在生长,在哈尔滨冰雪大世界,一杯“冰碛黑茶拿铁”正冒着白雾,游客说那是“可以喝的暖炉”。在内罗毕的马拉松赛道,肯尼亚选手把“潇湘电解质茶丸”含在舌下,冲过终点时大喊“China tea,fast!”在东京大学的实验室,教授把湖南茶渣做成可降解薄膜,包起寿司的那一刻,湖南的春天被折叠进了海苔的清香。

茶,不再只是茶,而是一套可以被世界调用的“湖南模块”,它可以是太行山学子的晨间仪式,是塔克拉玛干护林人的午间气泡,是珠江新城夜猫子的凌晨软糖;它可以是非洲赛道上的能量,是北欧冰雪里的温度,是东瀛实验室里的环保;它可以是乡村振兴的股权证,是数字游民的旅居邀请,是元宇宙里的皮肤与徽章。

当最后一缕山岚从雪峰山顶散去,湘江的晨雾漫过橘子洲头,湖南把一片树叶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轻轻放进世界的口袋。世界于是听见一句低语:“你不必远行,只要一叶茶香,就能把整个潇湘含在舌尖,律动她美丽的旋律。”

我在岳麓书院拾级而上,讲堂前的丹桂正悄悄落籽。细碎的金色落在青苔石阶,像一枚枚被时光烘干的秋意,轻轻一碰就碎成满袖清香。风过处,檐角铁马叮当,仿佛又听见朱张会讲时那一句:“学问之道无他,惟在日用行常。”声音不高,却像一盏温热的茶汤,滚过喉咙,烫得心口发暖。

今日,我们把这句话轻轻说给世界听,不是居高临下的训诫,而是一声家常的问候:“日用即道,一盏楚茶足矣。”

于是,从“惟楚有材,于斯为盛”到“惟楚有茶,晋实用之”,湖南把千年的文化底气、年轻的时尚锐气、科学的健康灵气、山乡的烟火财气,统统泡进一盏茶汤。茶汤里,历史层层舒展,是屈原《离骚》的香草美人,化作茶园垄间的一缕兰香;是贾谊太傅的长沙泪,凝成谷雨前叶尖的露;是柳宗元永州八记的月光,被揉进杀青时那一抹温柔的青;是王夫之草堂里的灯花,在渥堆发酵的暗夜里,开出星火般的金花。

当北方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掠过太行,晋地的学子端起保温杯,茶汤里倒映的,是岳麓山的云、洞庭湖的浪、马王堆的漆器纹,也是湖南三湘四水间,无数张带着笑意的茶农的脸。他看见沅陵的苗家阿妹把背篓里的白云轻轻放下;看见安化90岁的爷爷用掌心丈量每一片叶的厚度;看见桑植的返乡青年把无人机开成山谷里的燕子,为茶树写下一行行绿色的诗;看见古丈的直播间里,一盏补光灯照亮了母亲粗糙的手,也照亮了孩子的新书包。

楚茶已整装待发,它把方言翻译成世界语:在东京的便利店,它是印着“Xiang Tea”的0糖气泡水;在纽约的米其林餐厅,它是配和牛的冷萃普洱;在迪拜的七星级帆船酒店,它是用银壶煮出的茯砖,汤色红得如沙漠落日;在肯尼亚的长跑训练营,它是贴上“Changsha Energy”标签的茶氨酸含片,让每一步都踩着湘江的节拍。

晋用天下,只为与你共饮这一口湖湘。饮下这一口,你便饮下了四月的雨、五月的风、六月的蝉鸣、七月的星光;饮下这一口,你便饮下了洞庭的浪打浪、衡岳的云雾绕、湘西的吊脚楼、湘东的稻花香;饮下这一口,你便与湖南完成了一次最柔软的握手,不需要签证,不需要翻译,甚至不需要语言,只要舌尖轻轻一触,世界便在一枚叶片里折叠成故乡。

当最后一滴茶汤滑过喉咙,你听见岳麓书院的丹桂扑簌簌落下,像给世界的一封短札:“愿你在奔波的人世间,总有一盏湘茶,替你接住风尘,留住乡愁,守望梦想。”

责编:甄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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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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