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红色山头一个接一个，一条河水弯弯曲曲的流去，山水相互环抱，气象格局小而美。读过历史的必以为传说中的夜郎古国，一定是在这里……”这是沈从文先生笔下的新晃，种种景致，不禁让人们对千年前的夜郎古国心驰神往。

（新晃夜景）

新晃系夜郎古国属地，位处湖南最西部，居湖南“人头形”版图的“鼻尖”上，与贵州东部山水相连，云贵高原余脉莽莽，群峦叠嶂，崇山峻岭在这里起伏不断，气势磅礴而各有雄姿。作为湖南最西部的县城，这里仍保留着传统的民风民俗，夜郎文化、巫傩文化……“黔头楚尾夜郎国，白芷丹砂酒店塘”等诗句都为新晃的古朴遗风和丰富特产而点赞，李白、王昌龄、王渔华等大诗人都曾留诗于此，新晃也被评为“中华诗词之乡”。

（一）愁心何寄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唐天宝三年，李白突闻好友王昌龄被贬流放，顿生一怀愁意，提笔写下这首著名的《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历史就有这么多巧合，据史料记载，十年后，李白因“永王东巡”而被判罪长流夜郎，果真“随君直到夜郎西”！李白被贬夜郎时，逆江而上，一路走走停停，整整走了15个月，才走到白帝城。这年关中大旱，皇帝大赦天下，李白终于结束了这次贬旅打道回府了。

李白错过夜郎，兴许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个损失，因为夜郎实在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倘若李白真去了，或许会写出更多让后人叫绝的千古名篇。但更让人感慨的是，李白从浔阳（江西九江）到夜郎居然耗时如此之久，不得不说，这份文学史上的损失，是因交通不便而造成的遗憾。

（侗族合拢宴）

（二）夜郎不小

提起夜郎，还有一个尽人皆知的成语——夜郎自大。汉时，夜郎国王以为自己疆域辽阔，向汉朝使者发问：“汉孰与我大？”司马迁对这些地方小国的发问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他在《史记·西南夷列传》中写道：“以道不通故，各自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意思是西南多山，交通不便，所以夜郎等国王虽为一地之主，但不知汉朝之广大。

（G60沪昆高速怀新段）

确实，新晃地处云贵高原苗岭余脉向武陵山系过渡地带，境内以山地为主，占总面积的80%以上。不说走出大山，就连日常生活都很受限制。“当年，我们早上4点之前必须出发，否则天亮前赶不到最近的集镇。”年近七旬的关银芝回忆起年轻时赶集时的情形。虽然新晃矿产资源丰富，黄牛、黄精等农业发达，但由于交通不便，“山宝”无法走出大山，产业发展不起来，群众守着资源挨饿。当地百姓靠山吃山，却也被困于山。

2007年，G60沪昆高速怀新段建成通车，情况开始发生重大变化。许多外商是闻路而来，在当地投资建厂，不仅解决了当地就业问题，也让历代靠耕作、养殖而生的新晃人开始触摸到现代生活的气息。同时，高速公路揭开夜郎古国神秘面纱一角，让旅游等对交通条件依赖程度高的产业也焕发出生机与活力，吸引着许多游客慕名而来。

（三）古国寻迹

今年“五一”期间，江西省九江市历史爱好者周志成驾车从浔阳区出发，沿着高速一路西行，去寻访诗仙李白魂牵梦萦的“夜郎西”和神秘梦幻的夜郎古国。“第一次过来，两个人轮流开车，只花了不到9个小时，比我想象中方便多了！”当天下午5时，从G60沪昆高速兴隆收费站下高速时，周志成感慨道。

（兴隆收费站）

在新晃数日，去龙溪镇寻古访幽，到燕来寺枕石听禅，于天井寨中看侗族傩戏，在坝上村里品人间烟火……对于这座历史与山水交融、文化与风光渗透的小城，如此尚不足以完全领略她的独特魅力。新晃虽然让人流连，可古国却无处寻迹，只能在一些细节中得“窥其一斑”。一处处坡头山坳，古树成荫，有木凳石凳以供行人小歇；河边路途，有风雨桥、长亭以供行人避雨乘凉；亭里火塘内还有炭灰，是冬天生火，给行人歇脚取暖；路弯间或掘有水井，并放有木瓢、竹筒……这种古朴的“与人为善”和“成人之美”，或许就是根植在新晃人血脉里的“夜郎基因”吧！

（拦门酒）

从“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到“山回路转不见君”，从“千顶山门次第开”到“家书抵万金”……纵观历史细细品味，会发现有太多因交通不便而产生的遗憾与咏叹。迢迢高速公路，改变的不仅是人们的生活方式，也串联着人们精神上的诗和远方。但随着时代的进步发展，人们对生活品质的不断提高，也必将出现新的“夜郎西”，而这也将对“路”有更新、更高、更好的要求。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即便前路漫漫，险阻重重，择幽径而行，攀巨石而上，亦能到达最初向往的终点。

文：粟翠财 图：田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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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