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不朽!评《为什么是滕子京》

  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3-11-29 11:34:11

精神不朽

评《为什么是滕子京》

李望生

《为什么是滕子京》(黄军建著,湘潭大学出版社2023年9月出版)是个书名,如果去掉书名号,则是一个设问句。不过,这个设问句是不仅可以加问号,还是可以加惊叹号的。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以设问句形式为书名似乎成了一种时尚。恕我识薄,在我看来,此风起于陈启文的《为什么是深圳》。记得当时我读《为什么是深圳》,读到最后,我读出的是一种追问,“为什么是深圳?为什么只是深圳?为什么不是……”(见拙评“陈启文国情报告文学论”发《粤港澳大湾区文学评论》创刊号)。后来,我又读到了金一南的《为什么是中国》。读到最后,我读到的是一种自信,一个大国的自信:为什么是中国?因为,面对世界霸权,只能是中国站出来说“不”!现在面对着黄军建的《为什么是滕子京》,我却有点为作者忐忑。陈启文的追问和金一南的自信是建立在一种强实的基础之上的:前者的追问在希望,后者的自信在国力;且二者的设问对象均为一个地域(城市与国家在普世读者面前,都应该只是一个大、小有别的地域),黄军建的设问对象却是一个人,面对一个地域,一个人是何等的渺小,且不用说其他了。

我想:黄军建的这个设问要想有力度,他起码得要回答出读者可能潜在的三个问题:一是滕子京为何方人士,他的为人如何?二是滕子京凭什么成为这个设问的对象?换句话说,滕子京对历史、文化、人类有过什么大的贡献?回答完了前两个问题,为什么是滕子京?这个设问才有了读者探寻的价值。显然,有兴趣探寻这个答案者,就阅读价值看,就只有在黄军建所提供的这近二十二万个汉字中寻找了。

我就是这个“有兴趣探寻答案者”之一。

滕子京这个名字,我是从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中得知的。从《岳阳楼记》中我读出了有关滕子京的三个信息:一是滕子京是个贬官;二是滕子京当时治理的岳阳“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三是滕子京重修了岳阳楼。至于滕子京因何而贬,如何做到“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为什么要重修岳阳楼?直至今天,可能除了一些专家和对历史有兴趣者知道外,我等普通读者最多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黄军建是这样向读者介绍滕子京的(大意):滕子京北宋淳化二年(公元991年)出生于河南洛阳一个官宦之家,“是名副其实的‘官二代’,却没有享受到荫庇之幸。”其“七岁丧父,凭苦读,进士及第”,后“靠实干,官从五品”,再后来“衔冤负屈,被弹劾,三次遭贬”。至于滕子京的为人如何?黄军建是这样告诉读者的:“滕子京,在历史上是个有争议的人物,……时至今日,人们对他的评价仍然针锋相对,毁誉不一。”“纵观滕子京为官足迹,六起六落……,给人印象最深的还是敢于担当。他的自负、大胆,让人揪心;他的冲动、倔强,常常使人大惊失色;他的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更让人皱眉蹙眼。”然“滕侯志大材高,名闻当世,方朝庭用兵急人之时,常显用之。”(宋欧阳修《偃虹堤记》)可以看出黄军建的秉笔直书,亦可以看出欧阳修的公正评判。黄军建直言:“历史需要滕子京,社会、民族都需要滕子京,时代当理直气壮的为滕子京立传,责无旁贷地把担当精神一代代传承开来。”我认为,这怕就是黄军建写作此书的冲动了。

读完《为什么是滕子京》,我似乎明白了黄军建是凭什么将滕子京列为这个设问对象了:他三次以政绩显赫升迁,却因“居朝庭,直揭丹宸之纰缪”而被贬谪;守边关,面对西夏大军压境,他临危不惧,以空城迎敌,虽功震朝庭,却遭政敌弹核;辅助范仲淹推行新政,他才高遭忌,成为了反对派打击的对象;谪守巴陵,他“解民生于倒悬”:他“巧棋止祸根,刺史(使)创造神话”;他“妙策解民愁,州官‘问需于民’”;他“重教化,迁建岳州学宫”;他“排众议,智修三眼桥”;他“战蛟龙,抢筑偃虹堤”;他“救遗产,《岳阳楼诗集》惊艳北宋”;他“使绝招,重修岳阳楼”;正是他“培根铸魂,向‘完人’求楼记”;也是他的“巴陵政绩,助孕(了)《岳阳楼记》”;还是他“庆历中,滕子京滴守巴陵,治最为天下第一”;也正是他“扎扎实实的政绩从根本上助孕了《岳阳楼记》的构思与底气”;黄军建鲜明地表明了他的观点:“没有滕子京,就没有《岳阳楼记》”。

我们常说:任何好的文章(当然包括长篇小说、长篇报告文学等),都会有一个中心,雅称为:文眼。聪明的黄军建把他这本书的“文眼”隐藏在了书名的后面。《为什么是滕子京》,显然这句话没有说完,而他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凡能捧读他这本书的人都能说出来。为什么是滕子京?为什么是滕子京重修了岳阳楼?后者才是这个设问的完整句。正如他在本书的结(束)语中所问:“为什么是滕子京?假如没有滕子京重修岳阳楼,会不会有李子京、张子京、刘子京重修岳阳楼?”我认为:是会有的。但是,他们修出的绝对只会是一座物质的楼,一座会毁于天灾和人祸的楼。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范仲俺的《岳阳楼记》,岳阳楼的结构再精巧,那也只会是“所谓岳阳楼者,徙见夫屹然而踞,岈然而负,轩然而竦,伛然而顾,曾不若人具肢体而精神末见也,宁堪乎久焉?”(滕子京《求记书》)也就是说,没有范仲淹给滕子京重修的岳阳楼注入一种精神,岳阳楼则永远也不过是一座物质的搂。可是如果我们继续追问:为什么范仲淹又会给滕子京的岳阳楼注入这种精神呢?单单是学者们说的范仲淹的一贯思想吗?我认为还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滕子京正是范仲淹忧乐精神的践行者!是的,黄军建告诉读者,滕子京是在用他的一生践行着“先忧后乐”的精神。“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滕子京“居庙堂”时直谏君王之过,屡遭贬谪而不悔。“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滕子京三贬不坠志,修通和桥,兴学宫,筑偃虹题,为民呕心沥血。可以说,没有滕子京的“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他的《求记书》写得再好,他的《洞庭秋晚图》画得再美,以范仲淹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为滕子京写出这篇《岳阳楼记》的!行文至此,答案已显:为什么是滕子京?是因为滕子京用他的一生践行了这种精神!他能承受得起中国读书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崇高精神!也只有能践行这种精神的人,才配得上重修或再修这座精神的丰碑岳阳楼。

是的,楼可以毁,人可以死,然,精神不朽!

责编:王相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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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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