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强:湘味难舍,湘情难忘

    2023-07-28 17:36:42

都说湖南的湘菜很辣。我一直好奇川菜和湘菜的不同之处,有人戏称川菜是纸老虎,看起来很辣,吃起来并不辣,而称湘菜是扮猪吃老虎,看起来不辣,吃起来辣得冒汗。菜系受地域文化影响很大,四川地处盆地,潮湿多雨,麻辣自然有其生存之道,而湖南地区,古称“卑湿之地”,加之比邻贵州和四川,食俗上对酸也爱,对辣更宠。

随着近几年湘菜在全国各地不断的爆红,喜爱湘菜的人越来越多。我这个好吃佬早就有一探究竟和一饱口福的想法。而当我再次踏上这座满城飘香的城市时,竟时隔了二十多年。

夜幕降临,长沙的坡子街、太平老街灯火辉煌,夜色璀璨,有点像当年小香港霓虹灯交相辉映的夜景。只不过这些热闹非凡的打卡地全都是吃货的天堂。长沙的美食无论是大餐还是小食,都有自己的故事。在这样一个美食的天堂里,吃的十八般武艺尽数登场,吃法变化得让你目不暇给,味道可以让你幸福得上天堂。喝碗甜润的甜米酒、吃一口软糯的糖粑粑、啃一口香气四溢的大肉肠、闻一闻先臭后香的臭豆腐、嗦一碗汤鲜粉软的湖南米粉、各种与众不同的美食绽放得让你心花怒放,只好吃饱吃好了再谈吃的戒律了。

传统湘菜魅力不减

代表湘菜传统技艺和水准的坡子街火宫殿总店,有着百年的历史。当我踏进红墙绿瓦的火宫殿时,那种庄严、大气和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这里有着和故宫一样的神秘色彩。宛如一部雄壮的史诗令人心潮澎湃,又如一部宏伟的民族交响乐让人荡气回肠。这里有无数国家领导人的先后造访,早已就是湘菜的最高水平的代表。

而当我走进包房,墙上悬挂的字画和印章,每个客人的餐位上摆着火宫殿故事的小人书,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蕴,彰显得恰到好处。

暗红色的酸菜猪血、红白相间的腊肉猪血丸子、红彤彤的剁椒鱼头、黑乎乎的臭豆腐、糖红色的水煮糍粑,似乎颜色契合着这百年老字号红色高墙的色调,尽显稳重、大气、端庄。

润滑的猪血在酸菜的纯正味道的加持下,鲜嫩爽口;自然发酵的臭豆腐外焦里嫩,在辣椒酱、辣椒油和葱花的搭配下,显示不同的味道层次,初闻臭气扑鼻,细嗅浓香诱人。而腊肉猪血丸子,红白相间的花纹,还没入口,汪曾祺先生对湖南腊肉描述的:“入口香糯,真是难得”就早已让人垂涎欲滴。而徐大师亲自示范,一定夹着大口吃,的确和我自己分开吃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单独吃腊肉有点腻,夹着猪血丸子一起吃,腊肉更香,丸子更鲜,这种软硬对比的搭配口感,正好满足咀嚼的快感需求。

真的是吃什么不要紧,和谁一起吃更重要啊。

剁椒鱼头,那一端上桌的刹那,红彤彤的感觉,感觉就像映红了火宫殿似得。猪油炒制的剁椒,淋上茶油的鱼头,光这香气就无法抵挡。而这种剁椒是新鲜的红辣椒加大蒜、姜、白酒和盐在坛子里腌制而成的,气色红艳,其味透鱼肉,纯正的辣味打开了人们的味蕾,也把鱼肉的鲜美,淋漓至尽的得到发挥,是越吃越辣,越吃越鲜,正是应征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让不吃辣的人无辣不欢,让吃辣的人欲罢不能,这和着鲜的美味,在辣椒的加持下,真的是无人抵挡得了吧?

而水煮的糖油粑粑,完全没有油炸的油腻,浓稠的糖汁,和着粘米粉和糯米制作成的糍粑,软而不糯,绵而不韧,入口绵软耐嚼,咀嚼时,糖浆和着米浆,甜润香软总。说每个人心里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是留给自己最爱的人。这柔软的糖粑粑,不也一样把爱以最柔软的方式表达了吗?

火宫殿里一道获得全国烹饪比赛大奖的发丝牛百叶,把湘菜人致力于湘菜开拓创新的发心也展示得细致入微。筷子炒出来的笋丝和干辣椒丝,最后和切成细如发丝的牛百叶丝融合在一起。一点醋的加持,让牛百叶更脆,一点香油点缀,让这道菜的诱人入口。香滑脆嫩略有辣味,极为爽口。而入口的感觉,舌头感觉到牛百叶的细腻和脆嫩,丝丝入扣的心中,感受到的是湘菜的与食俱进的磅礴之力。这道美食也得到郭沫若先生的高度评价。

而东安仔鸡这道湘菜的当家菜。湘菜徐溶大师介绍,一定要切成拇指大小的条块,东安米醋的调味,鲜红椒和干辣椒的交相呼应,把湖南人嗜酸喜辣的口味特点,完美的展现出来,可说是家家户户的经典佳肴。也难怪尼克松1972年访华,毛泽东就用东安子鸡宴请宾客,广受宾客欢迎。东安子鸡也成为湘菜风味的当家菜品之一了。有人说湖南菜是大辣椒炒小辣椒,这话不一定全对,但东安子鸡里,辣椒大小都有倒是真的。

长沙之行的第一天,火宫殿的湘菜,就以名门正宗展示了他的不凡魅力,令人印象深刻。而《大湘菜报》报社的陈社长,邓总和丁总以及我的老朋友书法大家龙育群老师,大家百忙之中前来陪同,湘江人的友情,令人感动。

风味湘菜各领风骚

晚上是和在武汉结识的老朋友龙育群老师共进晚餐的,龙老师书法了得,他的书法在业内享有盛誉,正成为大家收藏宠品。各种书法自成一派,在力透纸背中,展现了中国书法的博大精深,得知我一直在致力于美食文化的传播。早就为我提笔“功不唐捐”勉励我。得知我的到来,老先生在他的书院接待了我,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的“七号菜馆”成为我对湘菜进一步了解的地方。

一楼大厅座无虚席,而来到二楼的包房,菜是好半天难得上来,但是大家并无怨言,都很期待美味的到来。看来生意好的总是有道理的。

而就是上来的简单几道菜,完全颠覆了我对湘菜的认识。老板是个浏阳人,每天用车拖泉水来做菜泡茶。一上桌,我还没看什么茶,只觉得满口的清甜滋润整个口腔,询问服务员是什么水泡的茶,回答是山泉水泡的铁观音。不由得暗自叫好。

七号当家肉是每桌必点菜品。只见一个陶瓷罐子端上桌来,紫苏、豆豉、一点点辣椒炖煮的五花肉,肉质酥烂,油润而瘦而不柴,醇香味美。作为菜馆的看家肉,油润得肥美丰腴,无疑讨得大多数人胃肠的喜欢,而在七号菜馆里的美味世界里,谁又能躲过每个人身体里发出的无肉不欢喜好呢?

而酸汤牛三鲜则把湘菜的不走寻常路的敢为人先的特质表现出来了。黄喉、牛百叶、牛血的三种主材,搭配包菜这在普通不过的食材,大有心心相印,彼此成就,不用谁去巴结谁的意味。酸而不酷,鲜而不咸,入口食材丰富,口感多样,酸得开胃,鲜得走心,吃起来是不愿停筷。

而泉水豆腐则是老板的走心菜了,本来餐厅就是以泉水做菜为特色,但把水做到菜里面去的当属泉水豆腐了。红烧模样的豆腐看起来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但入口的那一刻,豆腐滑嫩得入口即化的,完全没有豆腥味道。泉水做的豆腐,真的就是老板的走心之作。

而蒸本地茄子,那似乎就是浏阳人的看家本事。微微发紫的茄子一剖为三,辣椒和豆豉置于其上,上桌的时候,茄子的蓝紫颜色,清秀艳丽,惹人食欲,服务员用力将蒸熟的茄子和调料拌均,茄子入口绵软,食后无渣,豆豉的鲜味和辣椒的辣味,满足的是家乡人的乡愁,和柔软的茄子一起仿佛共同唱响的是美丽乡村的美好新生活。

而令人叫绝是最后久催不到的米饭了,正应验了那句好饭不晚的说法。饭虽然最后上来,但那洁白晶莹的米粒,香甜绵和,粒粒带香,那洁白晶莹就像献给珍贵客人的哈达一样圣洁。而从入席的茶水到晶莹剔透的米饭,都是泉水的功劳,懂得上善若水道理的老板,哪有不成功的道理呢?这真的是一次甜润到心的晚餐。

湘菜的乡土气息是十分浓郁的,在风味餐厅里大家演绎着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使出各种招数,把食客的味蕾俘获得服服帖帖。无论是湘江里老渔村的茶油酸辣椒蒸牛腩、金禾湘老板铺醋蒸鸡和十年下酒脆肠,还是渔意的豆花手打鱼丸汤,聚鑫朋的酸菜肥肠。每家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宾客满座就是对他们精进努力的最好回答。

新派湘菜风景正好

创意湘菜是近几年湘菜红火的有一个理由。创意湘菜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再也不是那底端的食材,直率的口味了。新式湘菜,融合人们的审美情趣和需求,将湘菜的发展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和享有广泛的影响。这里面既有厨师们的不懈努力,更有餐饮人的勇于创新的精神。

云栖·潇湘宴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它和君庭、徐记蓝麒麟、晴浠一样,成为湘菜星级餐厅的品牌。这里面究竟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呢?

在《大湘菜报》邓总的安排下,有幸来到这家星级餐厅。这家隐藏在商业体里面的餐厅,幽静古雅,柔和的灯光,营造的舒适的进餐环境,苔藓和石趣在绿植之间,演绎着山川丘壑,增添着食趣,茶食同源的文化,在雅间里得到诠释,柔和的灯光下,喝一点茶,静下心来,开启舌尖的美食之旅,无疑是个极好的方式。

爆浆小番茄、金汤石磨黑豆腐、酸菜笋壳鱼、辣椒炒干豆角、樟树港辣椒鲍鱼饭,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而餐厅创始人李萍大姐对出品是亲自把关,把出品看成是餐厅的生命之所在,而给我们讲述菜品背后的故事,更是让我对湘菜有了清晰的了解和感悟。

且不说爆浆小番茄的味道纯正和酸甜的圆润,也不多说黑豆腐的营养功效,单就酸汤笋壳鱼这道菜,足以让人感动,听说我们要来,餐饮创始人李萍老总,早就吩咐厨房,做好这道菜,酸汤的味道纯正,笋壳鱼的细腻滑嫩,李总告诉我们,这是她实验了二十多次菜最后定型的菜,它不同于酸菜鱼的酸菜的酸酷,她是用坛子发酵的酸汤来制作的,这种酸味,味道柔和舒张,坛子里存放的是匠心和时间的洗礼,带给食客的自然有着它不一样的味道,这种酸味,较好的辅佐着鱼的鲜味,既迎合了湘江人的嗜酸口味需求,也满足了大多数人对鲜味的喜好。鱼鲜汤美,不得不说是背后的故事令人感动和赞叹。

青椒晒豆角这道菜,吃起来,满口的与众不同的豆香味,少许的辣椒伴随着脆脆的豆角粒,越嚼越香,那种咀嚼的响声,在耳膜和大脑里形成了强烈的共鸣,让人体验咀嚼响声的快感。而这个食材,却是李总她们自己找到农户订制的,豆角长到五六成熟的时候,收割处理,时间上有着严格的把控,而对辣椒,并非都是一味趋同,对樟树港的辣椒,李总颇有使用心得,用就用长短一致的辣椒精品,太短有点苦,太长有点辣,对辣度的把握也是餐饮老板们关注的问题。真的听到这里,对潇湘宴的生意好的理由,我似乎找到了答案。湘菜的发展从口味到食材的转变,新鲜可能早就是常态的做法,而口味的独特才是他们追逐的目标。而对菜品从食材到味道的精益求精是她们生存之道。

李总讲的每道菜的故事,让这些菜更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听完故事,都会不由自主的再夹上一筷子,舀上一匙汤,好好再品味下,那背后的而付出和努力,这种味道似乎更加的饱满和回味悠长。湘菜如今的风景正好,背后是餐饮人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付出的努力和艰辛只需相信天道总会酬勤。

湘菜的形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湘菜总是在不断的开放接纳的包容中,向前迈进。《现代汉语词典》里解释湘菜为湖南风味的菜肴。湘菜制作精细,口味多变,加之湘菜油重色浓,融软嫩、酸辣和香鲜一体,极为下饭而深受食客喜爱。而长沙人似乎对食客的口味和心理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只要你来长沙,这个大餐桌上总有一道是你喜欢的美食。而当你走过湖湘文化传承地岳麓书院后,再品味长沙湘菜时,那味道里也不时带着文化的味道,细细品味,回味无穷。

长沙之行,很是短暂,但在我的味蕾记忆里留下了长长的回忆。这里不仅让我感受到湘菜的独有魅力,更感受到湘江人的热情。湘菜出自湖南,它的未来注定不会止步于此。会给更多的人们带来文化的激荡,味蕾的享受。

文章来源:食话强说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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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何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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