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3-06-28 12:12:39
余艳
初夏季节的俄罗斯雅库特,花农开始给城市换装——路边摆满了待种的各色各样的鲜花坯,肥料撒得很足,黑、咖两色土特别明显。已经开花的花坯刚种下,花骨朵就张嘴吐笑竞相开放,站成亭亭玉立的景,不禁让人怀疑这或许是从草原上挖回来的正怒放的花。当然,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温室培育的花苗直接移栽,半天就开放。
对这些花儿来说,这里光线好、日照强,温暖!其实,我的体会跟这些花儿一样!这要从“China”让我们畅通雅库特说起。
“你好”里的中俄情
来后才知道,接近北极的雅库特范围,早晨从前一天的黑夜开始——这里没有黑夜。同队的小袁好奇,想看个透彻,守到凌晨2点等“黑夜幽灵”到访,到底没等到。
没有黑夜的城,有理由放慢脚步。清晨的街头,阳光亮得刺眼,整个城市像在聚光灯下,通亮通亮的。但阳光很冷,很配极寒地区最冷的城市。
雅库特首府雅库茨克的大街显得还清澈,尤其一阵大风刮来,沙土就无踪无影,路上也干干净净。我心想:真好,连环卫工都省了。转眼又发现堆积在路边的很厚的沙土,别看路面整洁干净,可风再来,这些沙土兴风作浪,人们肯定满嘴沙!
城市的一大早,车不多,人就更加少。这儿冻土地貌,所有的房子都是架空层建筑,城市几乎没有高楼。走在街上,最华丽的建筑都给了教堂,圆球金顶、富丽堂皇。
“你好!”
对面走过来一位陌生老人,他友好地跟我点头。这一句很蹩脚的汉语“你好”,让我着实措手不及:他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关键是,没等我回送一句“你好”,他就微笑着擦肩而过,留下个不懂礼貌、满脸羞红、尴尬自责的我愣在街头。
后来,我问随队向导,她说:“俄罗斯人当然最尊重中国人,只要见到像中国人的亚洲人,他们全当中国人,发自内心友好问候。”
我被委任给大家上街买药——在这极寒之地,大家没扛住,几乎全员感冒。向导要衔接文化交流事宜,不能随我一起,我不懂一句俄文,靠什么比画?但还是去了。
△6月4日,俄罗斯雅库茨克,为了让虚弱的周海翔教授休息,队友把菜单拿出来点餐给他打包。
“你好!”药剂师主动招呼我,我回了句“你好”,再指着自己——“China”。听懂了来人是中国客人,美丽的药剂师更是满脸堆笑迎上来。我则先羞涩地“咳嗽”一声,示意我要买咳嗽药,再比画着“片剂、糖浆都要”,硬是把一堆药买了回来。跟药一起拿回来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药剂师用英文写的:“China,veryverygood!”
走出药店,这城市就不再陌生,角角落落都因亲切而有光。宽阔寂静的路边车少人少,却还有人自觉等着红绿灯,街上到处是提着玉米粒、面包渣喂鸽子的大人和孩子。他们的笑容那样平静。
石柱山,“哈慕斯”音质悠扬
从雅库茨克沿着勒拿河往上游走200多公里,近四小时奔驰后,就到了“勒拿河柱状岩自然公园”。柱状岩,也就是石柱林。
一路上,片片湿地相连、绿林连绵不断,这是鸟儿孵化的季节,大家两眼都盯着路边的鸟巢。
“看,树桩上的鸟窝!”
“那边的水洼里有一对,在孵化……”再见勒拿河,就不是两天前进雅库茨克城的情景——汽车排长队过轮渡,灰头土脸等了三小时,勒拿河的美丽也因此生生打了折扣。一行人感慨良多:“要在中国,跨河大桥早建了。”“要建,中国‘建队’进驻,那才是勒拿河最壮观的跨河大桥。”
但此时的感觉截然相反!勒拿河水面辽阔浩荡,红嘴鸥鸣叫着,我们的冲锋舟在风光秀丽的水面剪浪。回头往岸上眺望,天地间四色图景绝了:一层蓝蓝的水岸线,一层红屋顶村庄,再一层是丰茂青绿的植被,接上远处的蓝天白云……
△6月4日,俄罗斯雅库茨克,勒拿河倒映着天空。
看,石柱山绵延20公里,我们坐在冲锋舟上,全景式欣赏这一幅天然壁画:有直插云霄的“排排巨剑”,有问天的无数“天狗”,有奔腾的“万马”……可谓是移步换景。
导游斯那瓦是一个俄罗斯帅小伙,他告诉我们:“列斯基耶·斯托尔比”国家公园就在壁画边——那里有登峰造极的美!
想登顶,得先走一段3公里多的山路,陡峭的木楼梯直往云上接,几乎没有停歇之地。我爬不动了,在路上直喘气。有下山人给我们比画,两手指比着短短的距离,意思是“就要到山顶了,加油”。斯那瓦替我们说谢谢时,说到“China”,就见游客睁大双眼,再向我们竖大拇指。一位50岁左右的大姐,突然扒开身边同游人,站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又是奔着“China”来的!我立马站直腰以最快的反应回了一个鞠躬。
接上这些友好的鼓励、异国人的热情,我们到了石柱山山顶。太美了!队友说:“没语言能形容,什么赞美之词都不配!”
△6月4日,俄罗斯雅库茨克石柱山顶,身着传统民族服饰的小孩子在合影。组图/记者袁召辉
那天,几乎没有中国人来,当地人见我们特别热情。一位气质很好的女士拿出口簧,为我们即兴演奏。这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又叫“哈慕斯”,它音质悠扬,被誉为泰加林之声。一曲终了,跟我们的主题是那么合拍:结尾处居然是动听悦耳的鸟鸣声、美妙形象的动物模仿声……
走出去,跟着候鸟一起飞
雪地装甲车把我们载到极地的冰雪世界,那是季克西湾与北冰洋的连接处。
△6月4日,俄罗斯雅库茨克勒拿河,报道团乘坐的渡河快艇。
帐篷架好了,四周都是冰。远远向浩瀚的北冰洋望去,一望无际的冰层在前方白茫茫一片!季克西湾也如此,大约五分之一的冰层在6月的阳光下慢慢融化,亮出惊艳的嫩绿,成了一线翡翠色绿湾。
我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科学道理,但眼前半冰半水的透明中,被阳光照射着的长长绿湾,如一条巨大的翡翠项链。我想,只有神秘的北极女神白白的脖颈上才佩戴上它!
接下来,我们卧冰爬雪,看鸟,与蚊虫同处。反正,在这极寒之地,遇水蹚沼泽,遇山负重攀,遇风雨昂头……既然远征5000多公里来到北极,就只能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在之前的6月6日,在俄罗斯科学院西伯利亚分院的雅库茨克冻土研究所里,我们看到一巨幅照片:无数只鸟各自衔着箭头飞往图上标识叫“China”的地方!类似长尾鸭、小白额雁、白鹤等都飞往中国越冬,轨迹在图上集聚成一大把线条,密密麻麻。随队专家周海翔指着其中一种说:“这种鸟儿在我们那常见,夜间觅食,白天在湖边休息。”
“鸟儿飞来飞去,我们也要飞来飞去。”来到季克西生态博物馆,负责人亚历山大边说边做鸟儿飞翔状。
一进博物馆,亚历山大只“China”“China”地喊叫。他指着博物馆里收藏的各种标本——很多稀有鸟种不是从中国来,就是飞到中国去。他到过中国的北京、上海、广州、海南,对中国的民间文化、环保生态都有研究。
说到白鹤,亚历山大滔滔不绝。白鹤,又称西伯利亚鹤,在这里出生,却每年不远万里搏击长空,从西伯利亚飞往“China”越冬。“鄱——阳——湖……”亚历山大用蹩脚的汉语说“鄱阳湖”。为远离战争,白鹤逃离了伊朗;因渴求生态,白鹤舍弃了印度。三条迁徙线,白鹤用翅膀选择了中国。
再说到有些物种数量下降趋势严重,亚历山大列举了小白额雁。潇湘晨报记者小章趁机邀他到中国,他想都不想就满口答应:“China,OK!中俄互动交流,共同保护候鸟,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OK,China!”
走出去,追着候鸟的我也“飞向北极”。这次随团远征,在白鹤繁衍地,探寻它们怎样不远万里飞往中国、中国在白鹤迁徙线上的11个省又是怎样构筑候鸟安全迁徙的万里长城的。
季克西湾的阳光很烈,照着我们的露营基地,“跟着大雁去 迁徙一一季克西站”正在隆重挂牌。一条长长的横幅——“洞庭湖贝加尔湖雅库茨克勒拿河季克西北冰洋小天鹅迁徙跟踪直播”很特别。“飞向北极——跟着候鸟去迁徙”等四面旗子,红绿相间,见证中俄携手保护生物多样性,更表明两国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同心协力。
哟,鸟儿也来了!一群鸥鸟盘旋、一群麻鸭冲天,还有无数不知名的鸟,飞来,追去,在头顶集聚。鸟鸣嘹亮,苔原风呼号,我听清了一种声音——“China,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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