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心肠英雄肝胆 湘军将领彭玉麟与鄂州

  潇湘晨报   2022-09-18 08:44:11

清·彭玉麟《梅花石刻》。 )​

毛泽东《水调歌头·游泳》,“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这两句脍炙人口的词句,将湖南长沙与湖北鄂州(旧称武昌、鄂县)串连在一起。据《三国志·陆凯传》记载,吴主孙皓迁都武昌(鄂州),老百姓怨声载道,陆凯上书谏阻,引当时童谣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建业为吴国旧都,故城在今南京市南。可见湖南人爱“长沙水”,东吴人爱“建业水”。而鄂州人对“水”却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鄂州市“襟江抱湖”,七水二山一分田,湖泊众多,俗称百湖之市。但是水既养育了人类,水患也给人类带来许多灾难。鄂州的历史,也是一部治水史,治水是鄂州人的第一要务。史料记载,有位湖南人,为鄂州治水作了巨大的贡献,他就是晚清湘军将领、衡阳人彭玉麟。

彭玉麟与“鄂州水”的不解之缘

清光绪版《武昌县志》载:太平军第四次攻占武昌,“广东按察使彭玉麟候选道蒋凝学率军回援,舟次樊口,与贼战,贼败,闭城固守,纵火烧东西北城外民房几尽,玉麟令水师掘南湖堤,水灌城,贼穷蹙,始遁,县城复”。此次战斗彭玉麟用水攻获胜,收复武昌。自始,彭玉麟与鄂州的“水”,结下了不解之缘。

光绪三年(1877年)前后,樊湖连年水灾,江水倒灌,樊湖人民深受其害,引起了楚中士大夫及朝中有识之士的关注。御史李廷箫上奏:“樊口堤闸关系农田民命,委员勘报不实,请饬复查。”光绪皇帝准奏,即谕令彭玉麟巡视长江水师,顺便查询此事。光绪四年(1878年)8月10日,彭玉麟自瓜州改装易服,搭坐民船,星夜上驶,于8月23日抵达樊口,雇小舟着草笠、短衣,明察暗访,观察地形、地势与民情。然后将其耳闻目睹的情况和解决办法如实上报朝廷。其要旨如下:

“查梁子湖各港汊,两岸皆平畴沃野,农民赖以安业。滨湖各州县所属滨湖之田,虽地有宽窄,田有肥瘠,综计共可收谷六百余万石。而此六百万石谷之收成,全赖滨湖田地之不被水淹,欲求滨湖田地之不被水淹,全赖樊口地方之建筑闸坝。无闸则无堵御而田淹,田淹则弱者转入沟壑,强者流而为盗贼,有闸则水有关阑而田熟,田熟则农得倍受之利,国多维正之供,此事利害甚钜,是非甚显,关系甚重……以人数计之,则耕田者十居七八,捕鱼者不过十之二三,以国课计之,收田课则利倍千百,收渔税不过千百之什一。”

彭玉麟调查的结论是,樊口不但该筑坝,而且应当建闸,因为闸可以灵活启闭,既可挡江水,又可泄湖水。在樊口筑坝建闸,修筑自黄柏山到樊口的40里沿江大堤以防洪水,在樊口坝上设立转运码头,官督民办,以利商贾及交通运输这三条原则,当时虽未能付诸实施,但却为后来兴修樊湖水利提供了思想理论依据。

鄂州西山留下彭玉麟梅花石刻

彭玉麟不仅是一位清朝颇有建树的官员,而且诗画兼备,是一位功力深厚的画梅高手。

据《晚清强人:雪帅彭玉麟》作者总结,彭玉麟身上有四点值得人钦佩的品质:一、有着坚决的反侵略立场;二、不畏权贵,惩治贪霸;三、为官清廉,生活节俭;四、忠于爱情并痴情,一生只爱竹宾姨一人。

竹宾姨,彭玉麟称其为梅姑。因为世俗的原因,两个人无法结为夫妻,抱憾终生。彭玉麟在竹宾姨坟前发誓,此生要画一万朵梅花,以酬谢知己。此后,无论彭玉麟是在抗击太平军的战场上,还是巡视长江的途中,又或者是在广东布置海防的过程中,画梅都是他每天的必修课。最终,彭玉麟一生画了一万多幅梅花作品,每幅作品的旁边都有一首献给竹宾姨的情诗。当时的许多著名人物,比如曾国藩,都以能得到几幅彭玉麟的画梅之作而兴奋不已。

咸丰十年(1850年),武昌(鄂州)绅士王家璧赴芜湖彭玉麟军中,求得一幅《梅花图》,并记录了彭玉麟画梅赋诗的因缘与情愫,也是彭玉麟与鄂州的一段传奇佳话。

鄂州西山古灵泉寺三泉亭中的梅花石刻记录着这段佳话。石刻高195厘米,宽100厘米,其刻梅花笔力逎劲,风格潇洒,气魄雄浑。这块石刻的全名是《吟香别馆外史梅花和题诗十二首石刻》,诗歌是彭玉麟率领湘军与太平军作战时,在鄂州所作:

英雄气概美人风,铁骨冰心有孰同。守素耐寒知己少,一生惟雪与交融。一生知己是梅花,魂梦相依萼绿华。别有闲情逸韵在,水窗烟月影横斜。自从一别衡阳后,无限相思寄雪香。羌笛年年吹塞上,滞人归不到潇湘。风雨空山频落寞,春回阳转待天时。梅花具有清刚气,不怕江城玉笛吹。

西山梅花石刻落款有绝句二首:“寒溪风月久难忘,况有高人作主张。惆怅江南无别物,一支春写寄王阳。”“醉磨盾墨画枯梅,疏影横斜乱写来。付与樊山苍铁石,长春不老总花开。”另有说明文字一段:“咸丰庚申秋,予督戈船于皖江军次。武昌王公孝风京堂,主持名教,培植山灵,好尚风雅,不远千里走使来营,索画梅花,拟上石于寒溪陶土行读书处。情意淳挚,谊不忍却。拨冗磨盾,聊写一枝,系小诗二绝,并录旧作梅花诗十二首补空,寄以应之。雪泥鸿爪,其中亦大有姻缘耳。雪琴彭玉麟并识。”(注:梅花诗实为十一首)石刻上盖有八枚印章,其中椭圆形题头章两枚,分别盖于落款绝句及梅花诗前,印文模糊,很难辨认;押尾印章六枚,有三枚是风雅图章,刻着“戎马书生”“儿女心肠英雄肝胆”“古今第一伤心人”字样。补空的梅花诗,署名“吟香别馆外史雪琴”。这方石刻,原立于寒溪陶侃读书堂,现嵌于古灵泉寺内三泉亭壁上。   

文/周克建

责编:万枝典

来源:潇湘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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