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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2-08-22 11:40:55
梁尔源
和石鼓对视
看你久了
心中会长出纹理
经典在转化为钙质
宇宙所有的噪音
在蒸水中消弥
春秋之鼓
早破了
那些不用重擂的鼓
也响完了
但你仍完整地保留着
鼓的气象
知道你内心一直在搓揉世界
想让人间圆一点
再圆一点
让东西南北四方
都套在圆中
让人间的梦都能圆成你的太极
千年苍海桑田，刀光剑影
那么多的惊雷
没有敲响你
沉默孤独的坚守
告诉我
你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能石破天惊的
不拿鼓槌的人
后来人
在湘江边行走
须保持低沉
江水中那些高亢的绝句
仍晃动着南岳的倒影
那个举着火把的头颅
映红整条江面
簇拥在浪花里的
都是后来人的身影
后浪推着前浪
浮起星火点燃的那片彩霞
千帆竞速的景象
跻身在北去的涛声中
雁城那涌动的三泓激流
托着古老的航标
千年石鼓怀上闪电的种子
未来之鼓敲响之前
领头雁舒展了雄姿
在苍穹中
它们认准的
是来时的那条路
在祝融峰抽签
那个揣着香火的人
从心灵地狱走来
梦幻般的悬崖边
一只无形的手
将灵魂从豁口中拽出
大殿前的香炉
将宿愿烧成灰烬
殿前升起的那架无人机
停在神的位置
想解密飘渺的禅语
在通透的霞光里
登南天门石级而上
他用山岚净身
拿蝉鸣塞耳
当虔诚跪响山梁
大殿中飘出一袭金色袈裟
签筒里塞满了今生来世
那双颤抖的手
晃动过几代人的时光
一个闪光的真身
隐匿着尚未点化的背影
在南岳吃斋饭
在福严寺吃斋饭
方丈盯着僧人和食客
删除了交头，屏蔽了耳语
只有轻轻的碗筷声
在诠释“食为天”的尊严
囫囵着佛赐的米饭
刮走揩来的荤腥
打一碗清汤寡水
冲刷掉腹前隆起的陡峭
让良心更贴近小草
酒肉不再是穿肠的佛祖
肚皮里只留下君子之交
让米饭和南瓜亲吻
冬瓜与茄子交谈
豆角代肉身祈祷
大地呀
万物呀
我终将也是你的素食
南岳赏荷
荷深似海，合掌的刹那
已掉入大庙的净瓶之中
未开的花蕾裏着真经
莲藕中伸出尚未开光的手
南岳是举在头上的莲蓬
荷叶摇晃着灵验的脸
每朵莲花正在演绎今生来世
荷香浓郁，压低了蛙鸣
穿透星光和酒杯
用妖娆抖落淤泥
那瓣粉红正在占卜余生
一支败荷在举着童谣
用梦话追逐着一只水蛭
遗失的方言拼凑出
少女莲藕般的胴体
在莲蓬里打造庙宇吧
剃度者会依次排列
蟋蟀开始抖落梵音
虔诚的故人啊
已是熟透的菩提
责编：刘瀚潞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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