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评丨王纯：一幅丰盈奇特的图画——论洛夫诗歌的意象营构

湖南文联 2022-03-24 11:49:43

一幅丰盈奇特的图画

——论洛夫诗歌的意象营构

文丨王纯

“意象，是现代诗基本符号，它是诗人感情、智性和客观在瞬间的综合。”陈超老师说过，有心灵照彻的意象，才是生命中的“心象”。洛夫的诗歌意象美学的一大特征即奇特的意象构造与组合，重视意象的“能指性”而不是意象的“所指性”，并通过陌生化语言与瑰奇的想象扩展了能指的视阈，使意象实现了内涵增殖，促进了诗意的生发式延伸。比如在其诗歌《午夜削梨》中：“一刀割开/它胸中/竟然藏有/一口好深好深的井。”这完全是诗人虚构的景象，梨中怎么可能藏有井呢？实则诗人将梨人格化了，以梨心喻人胸，“好深好深的井”流露着一股寒意，这种寒意正如人之心寒一般，陌生化语言的巧妙表达充满新奇感，包裹着语词碰撞出的别出心裁的变幻莫测与先锋意味，虚实相生、亦真亦幻，在现实世界中挖掘出了超现实的诗情。

洛夫的诗还运用了“蒙太奇”手法丰盈意象空间。在文学作品中，蒙太奇指的是作者对生活中的典型场景进行截取，经过剪切组合后表现人物形象或发展趋势，从而使意象实现跳跃与重新组合。比如在其诗歌《有鸟飞过》中：“香烟摊老李的二胡/把我们家的巷子/拉成一绺长长的湿发。”二胡的声音似乎被施予魔力一般，穿透巷子，使巷子变成了“长长的湿发。”现实中的“巷子”消失，藏躲于无意识中的“长长的湿发”浮出水面。正如郑敏先生所说：“诗的腾空跳跃远远超过逻辑思维的轨道，更多的是无意识的侵入。”诺夫的意识在时空跳跃的过程之中不间断地持续流动，最终形成意识流，显示出跨时空的跳跃感与抒情的飞跃。尤其“拉成一绺长长的湿发”一句泛涌出戏剧性效果，从巷子转换到湿发，借助意象的“蒙太奇”手法渲染了香烟摊老李二胡声中挥之不去的轻愁，道出了洛夫诗歌意象的跃动特质。诗人洛夫的创作灵感由其灵活生动的联想所生发，而时空转换的“蒙太奇”手法使这些联想得以诉诸笔端，琐碎而零散的事物意象中融贯着洛夫的意识流动，从而使诗味与情致自然显现。

洛夫的诗歌呈现出一种整体性象征的艺术自觉，打开了意象构造的新空间，使其诗歌价值向未来延伸。洛夫感应诗歌的流变，筑就自己独特的意象群“骨头”、“长发”、“月亮”、“盐”等，筑就了灵魂深处的无意识与现代语言书写紧密融合的“前线感”，不仅使其自身精神品格在这个过程升华，同时美学理念也于时间连续向度中持续丰富，呈现出精神的律动、生命的飞升，从而使洛夫诗歌获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艺术效果。在洛夫的诗歌中，涵盖着无止境创新的魅力与生生不息的流脉感。其诗歌中的意象往往别出心裁，出其不意，为典型意象赋予全然不同的含义，由此构造出了一派多姿多彩、妙趣横生、荒诞不经的意境。诗人洛夫看透诗意悬空的降示，含蕴着耐人寻味的深度和美感，呈现出浑厚深邃，静默灵动的诗歌美学。

责编：周听听

来源：湖南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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