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1 09:37:09
“光荫荏苒,你是否还记得我?”
前不久的一个午后,我在省城公园里遇上了久别的知青“牛哥”――这位老兄台1968年下放到我的家乡浏阳古港插队落户,1973年回城。此后,因为我们间再无往来。
近半个世纪的离别,当再相逢时,彼此仍都一眼认出对方,没来得及惊喜,便互相拉开了“话匣子”。那种舒心的叙说,你来我往,话去话来,热烈得就像以前那种炒锅里的爆米花,噼里啪啦――炸开的全是当年一起挖山、挑粪、读《离骚》之类的往事……
牛哥和当年一样,性格豪爽,说话简洁。岁月除了让他两鬓斑白,由当年的时髦青年变成了现在的“小老儿”,却怎么也奈何不了他内在的坚韧与洒脱。

谈及返城后的经历时,牛哥说,他最欣慰的事,就是回城后上了卫校,尔后就一直与ABC为伴。现在虽然退休了,但初心不改。当下,他正在筹办一个10元钱的诊所……
寥寥数语间,牛哥将过去和未来人生之歌的每一个音符,都弹奏得恰到好处。
我问牛哥,啥叫“10元钱的诊所?”
牛哥表示,“就是一般头痛脑热之类的小恙,力求在10元钱之内,帮大家把问题解决好。”
“如今进医院动辄千儿八百,你10元钱能行吗?”我疑惑问他。
牛哥坚定表示,“能行,所谓膏药人人有卖,各人熬制不同。”
接着,他还告诉我:“前不久的新闻就报道有位共产党员,乡村医生,他为乡亲们治病,一般都在10元钱左右……”
牛哥的话,让我听得热血沸腾。
记得当年他刚下放到我们队里时,队长担心他“风摆柳”似的身材干不了重活,就安排他当了队里的“牛司令”。
这本来是件好事。不曾想,有一天,一条多年的老水牯竟然在一场暴风雨中走失,全队人山里山外的找了个遍,却怎么也没逮着。于是有人泄气说算了,然而牛哥却抽风似的来了“牛劲”,说不找出这头“牛爸”来,他就给队里拉一辈子的犁。
最终,牛哥硬是从几里外一口废弃的山塘里,找回了那头丢失的老牛。为这,队里人高兴的恨不能请牛哥“打马游金阶”,以至于队里的老老少少都对他另眼相看。
“牛哥”的外号,也因此而来。
往事历历,一转身,就已是近半个世纪。
“一庭春雨,满架秋风。”5年的披星戴月,和贫下中农朝夕相处,牛哥一次次提起当年一起玩过泥巴的挚友:如印象最深、玩得最好的“汤伢仔”;喜欢找开心说痞话的“孝牯佬”;曾经裤子都舍不得穿,省钱买水碓的老罗家;还有羽扇纶巾,爱唱《刘三姐》的单身汉老米……
那些人或事,如池塘里一簇簇出水的芙蓉,虽数十年过去,在牛哥的记忆里,依旧朵朵娇艳,似春水初生。
最后我告诉牛哥,那些六七十年代,在生产中风雨兼程的主力军,现在大多已与世长辞。他们把热爱了一辈子的土地和挣下来的大骡子大马,都交给了下一代。
牛哥听后,干瘦的小脸上添了几行清泪。这是他对那些萍水相逢,又帮助过他的乡亲们最好的怀念。
“千古是非无处问,夕阳西下水流东。”
惆怅若失间,我和牛哥拱手话别。
聚微光成星海,守初心如磐石。牛哥之心如若初见时美好而又淡然。(文/周康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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