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教新报·新湖南客户端 2021-02-08 19:01:36
永州市零陵区南津渡小学教师 罗纯辉
“ 二十五磨豆腐。”小时候,每年腊月二十五前后,我们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要磨豆腐。
那时候,村里人都以务农为生,每家都要留上几分地种黄豆,用作过年磨豆腐,待到来年开春时吃。磨豆腐工序繁琐,浸豆子、磨豆浆、做豆腐、茶豆腐,样样都要费一番功夫。
在磨豆腐的前一天,人们总要先称出豆子的重量(每罩豆腐需要三斤多豆子,一般我们这儿的人们做三至六罩),挑出干瘪、被虫蛀了的,留下一颗颗饱满的豆子在水缸里浸泡一夜。第二天,大人、小孩趁着天刚亮,挑着豆子来到豆腐作坊碾成浆,赶回家吃早餐。
吃完早餐,全家人齐上阵。父亲负责做豆腐,妹妹负责看火添柴,母亲准备好两条又长又高的凳子、梯子、数个灰筛和五块方正的纱帐布,一块用来过浆,四块用来放豆腐脑。我负责磨石膏。
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煮生豆浆,煮熟要过浆,把豆浆倒进纱帐布里,浆从纱帐里不断流进缸里,父亲不停地摇着悬空吊着的纱帐布。待一团豆腐渣像个小胖猪似的懒洋洋地躺在纱帐里,浆水稀稀拉拉地渗出来时,父亲就把纱帐布取下来,放在缸上干净的木板上,用力揉纱帐布,揉完后把豆腐渣倒进盆里,再把所有的浆从缸里舀起又倒进两个桶里。
那个年代没啥零食吃,嘴馋的我和妹妹使劲吹桶里的浆,吹出根根浆条,用筷子一串,轻轻地放进嘴里,虽无滋无味,却让人回味无穷。
做豆腐脑时,先把石膏水倒进缸里,父亲和母亲高高地提起两桶浆往缸里冲,冲完盖上了簸箕。五分钟后掀开簸箕,用勺子撇开面上一层层泡沫,露出又白又嫩的浆状物便是豆腐脑了。父亲轻轻舀起一勺放在碗里,那乳白色的豆腐脑便冒着热气向四面裂开,独特的香气直击味蕾,放点白糖,我和妹妹便吃得津津有味,脸上乐开了花。
将豆腐脑舀进装有纱帐布的灰筛里,水哗啦啦地从灰筛里流下来,热气在天井里盘旋,家里像极了人间仙境。我和妹妹目不转睛盯着父亲的每一个动作:叠纱帐、放平木板、压石头。待到黄昏水气沥干,第一罩豆腐就这样做好了。
将白豆腐切成薄长方块,煎得两面金黄,吃起来外酥里嫩,还有丝丝弹性。

最后一道工序是“茶”豆腐了,将几斤茶子油倒进锅烧得滚烫,把白豆腐切丁或者条,轻轻沿锅边放入,油锅瞬间翻起油浪,“啪啪啪”响个不停。白豆腐在沸腾的油中翻滚,一会儿,就浮在油面上变成了“茶豆腐”。趁闲,父亲已把灶台上堆满了豆腐条,“茶”完一锅接一锅,两罩白豆腐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能“茶”完。
我和妹妹耐心地等着,眼珠子像个灯泡,强撑困意,渴望“茶”完豆腐后再“茶”点豆腐渣丸当零食吃,吃了豆腐渣丸,我们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长大后,在大街小巷我吃过各种各样的豆腐,但总觉得没小时候腊月二十五一家人做的豆腐好吃。
又是一年腊月里,我又想起了“二十五磨豆腐”,想起童年时一家人一起磨豆腐的场景。
责编:董以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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