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里办菊花展募捐

校长当毛泽东的证婚人

——当年楚怡学校的奇闻趣事

作者丨罗慧

新中国成立后，楚怡学校开展丰富多彩的校园活动（组图）。    

1918年6月楚怡学校师生合影。前排中坐者右起：何叔衡、萧子升、熊瑾玎、魏振明。  

1906年，由陈润霖创办的楚怡学校，租贡院西街靖州试馆为校舍，校名取“惟楚有才，怡然乐育”之意。  

1938年，“文夕”大火后，楚怡学校校舍均成焦土，现楚怡学校当年的遗迹几乎不复存在。  （本期“记忆”版图片均由楚怡学校提供）    

湖南的中小学校一直办得很好，牛皮哄哄。有个故事很说明湖南学校的吸引力。1937年10月，当时在全国已很有名气的作家茅盾偕夫人孔德芷，带着一儿一女由上海经武汉来长沙，他们本是受湖南一些文化人之邀来演讲的。结果发现湖南的学校办得这么好，太惊奇了！当即决定，孩子不走了，就放在这读书。于是，一儿一女，一个进周南，一个进岳云。

长沙楚怡学校也是当时蛮牛气的一所学校。它由湖南首批官费留日学生、日本东京弘文师范学校毕业的陈润霖于1906年创办。小学堂的校址在储英园，也就是现在的长沙楚怡学校，长沙城区最中心的地带。

[壹]

体育馆里办菊花展，收入所得用于孤儿院

很多史料显示，当时的楚怡学校，是陈润霖校长买下曾当过云贵总督劳崇光的巨大私宅而建的。这个中式的两进两层大宅，古色古香，环境幽雅。1920年，陈校长又建了一座能容纳千多人的体育馆，满足室内上体育课的需要。体育馆的第二层，是两个大花厅。因为有极其华贵的场地，每到秋季，学校就会开办菊花展。据说，这是陈校长特意从日本引进而培植出的，菊花品种达一千六百多种，有数千盆，争奇斗艳。当时极其少见的绿菊，学校也有六七种，其中一盆，陈校长还取名“平湖秋月”。

有了美景，当然要有懂得欣赏的人。

群贤是谁？他们是彭国钧、方克刚、劳启祥、李士元、曹典球、曹孟其等等，即当时分别执掌修业小学、妙高峰中学（现长沙十一中）、雅礼中学、周南中学、湖南大学、广益中学（现湖南师大附中）的教育家。大家坐在这里，赏菊、品茶、吟诗、作画。

1928年开始，兴办的菊花展览从文人的聚会，变成了陈润霖和曹孟其每年一次为湖南孤儿院募捐的盛大社会公益活动。买票，花两毛钱、伍毛钱，都可进去参观；花五元钱，参观以外，还有穿着统一制服的志愿者为你送上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菊花茶。门票收入所得，全部用于孤儿院的各项开销。那时，一人一次买五张、十张伍元票的，大有人在，目的是什么？做慈善，为孤儿院的生存和发展尽力。

一边赏菊一边听戏，也是一种雅趣。当时长沙的湘剧名伶大腕每年都会来这里义演，艺人的加入更加提升了这里的人气，被吸引的人越来越多。一所小学校园内的菊花展，那几天，“士女往来，衣带相接”（当时报上的描述），楚怡学校的名气想不大都不行！

[贰]

校长当毛泽东证婚人，何叔衡传达室旁开小卖部

由此往前说到1915年-1921年。

当时，要在这样的名校谋一份教职非常困难，尤其是刚从学校毕业的愣头青简直不可能。但是，一师的毕业生何叔衡、萧子升，一个以自己曾经的教学经验，一个以自己扎实的专业实力，成为楚怡学校的教员。

那时候，毛泽东还在一师读书，并以“二十八画生”的署名发出“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的交友愿望。萧子升作为他最好的朋友，相知相惜。两人一起完成了利用暑假，仅带一把伞，一个布包，从楚怡学校出发，到宁乡、益阳等五个县进行了解社会的“行乞”活动。回来后，毛泽东和萧子升、何叔衡，以及一大批有志改造中国的朋友齐聚一起开展各种活动。“五四”运动、“驱张”运动、中国共产党成立等毛泽东早期的革命活动，都有楚怡学校的“背景”。毛泽东还把自己的联络地址写成“寄寓长沙储英园楚怡学校”对外发布。

蔡和森也是这里的常客。那时，他是一个还没有找到工作的穷书生，被好朋友萧子升邀到楚怡，安排在教工宿舍住下。那是一间有书桌、书架，可以凭窗阅读，光线甚佳的小房子。窗子外面就是雍容雅致的校园， 有异常美丽的鲜花和遮荫的大树。

毛泽东毕业后开了间新文化书店，何叔衡就在楚怡学校的传达室旁设了个小卖部，帮着搞销售。毛泽东后被破格提拔为一师附小的主事，也就是校长，1920年和杨开慧结婚，就是陈润霖校长为他俩证的婚。

[叁]

黄兴的儿子黄乃，戴着500度小眼镜，在学校连跳两级

因为校园太漂亮、名气太大、教学质量太高……楚怡学校成了长沙市最有名的学校，也成了世家子弟入学的首选。黄兴的儿子在这里读书，蔡锷的儿子在这里读书，曾国藩的曾外孙（张庚）也在这里读书；茅于轼在这里读书，李锐也在这里读书……

校史里应该有记载，三十年代，有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戴着500度的小眼镜，在楚怡学校读到三年级后就连跳两级，最后以年级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他就是创立民国的先驱黄兴先生的小儿子黄乃。

五十多年后，黄乃年过六十，依然魔鬼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头发浓密黑亮、风度翩翩很有艺术气质。他虽然双目失明，但已被称为“中国盲文之父”，定居在北京。只要有人一提起长沙楚怡学校，他就会急切地问：“学校还是那么漂亮吗？外面还有臭豆腐、葱油粑粑卖吗？那学校太好了！”

现在著名的经济学家茅于轼记得的是，学校里那个硕大的操场，还有一个对于一所小学来说，相当少见的不小的图书馆……并由衷地佩服“湖南人语文水平高，字写得漂亮”。

（本文原载2011年9月2日《三湘都市报》副刊·记忆版）

责编：吴名慧

来源：三湘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