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楼记》成就滕子京:烟波浩渺洞庭湖 承载天下公心

  凯风网   2016-06-20 08:16:58

庆历五年,公元1045年,滕子京在岳州知州任上履新整好一年了。一年来,几任前任想修而未能修成的洞庭湖堤防工程完工了,为害多年的水患终于一朝澄清。岳州书院也重新恢复了,教化大兴,儒风风行,野多滞穗,路不拾遗,古老的岳阳城处处都焕发出勃勃生机。尤其尤其,原已荒疏、破落的岳阳楼修缮一新,恢复了昔日雄伟壮观的气象,更是让滕子京老怀激荡,情不能已。

自古山河锦绣,美则美矣,还必须有楼观可以登临,胜景才能尽收眼底。一座城市有了一座高楼,就如同一幅画作有了一处亮彩,是点睛之笔,不可或缺的。自己这一年来夙夜为公干出的一番实绩需要有个实物来揄扬,自己在遭遇诬陷贬官到此后,淬励奋发的一番心迹更需要有个载体来显摆。有了楼还不够!还要有一篇文字作记,这篇记也必须出自雄才巨卿,非如此不能人以文传、不能彰显天下呀。

雄才巨卿——那就非范仲淹莫属了。

范仲淹长滕子京两岁,论官位,他们不在一个档次上;论渊源、论情谊,他们是多年的铁杆兄弟。范仲淹是江苏苏州人,滕子京则生于河南洛阳,他们之间发生交集是在公元1015年,他们同时在京城考上了进士。一个26岁是大哥,一个24岁是小弟,少年得志,春风马蹄疾,就此结下莫逆。其后,他们同在官场厮混,范仲淹始终走在前面,走到哪就把滕子京带到哪。范仲淹在江苏当盐官,滕子京就在泰州治盐。范仲淹当了副宰相,滕子京就提拔到了大理寺。范仲淹在陕西抗击西夏,滕子京就随之驱驰当了冲锋陷阵的先锋。进则一荣俱荣,退则一辱俱辱,终于有一天他们双双倒了大运,滕子京被贬到了湖南岳阳,范仲淹则近乎发配似的到了河南南阳。

范仲淹收到滕子京请求其为岳阳楼作记的书函时百感交集。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对滕子京的心迹再明白不过了。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这位老弟的施政能力和清白品格,他真正担心的是滕子京的耿直性格,“豪迈自负、罕受人言”,这样的性格容易在官场树敌呀。并且,类似修楼这样的浩大工程,耗费巨资,本就容易授人以柄。滕子京上回遭贬,不就是被官场对手构陷“贪污公款”吗?殷鉴不远,不得不防,得提醒滕子京把胸怀放宽,得大力颂扬一下他的政绩,让企图口诛笔伐的小人没了口实。

于是,我们看到了在文章伊始就有了“政通人和”的结论性字眼,这样的字眼在古代政治人物的文章中并不容易出现。古来多有政通而人不和者,如始皇一世;亦多人和而政不通者,如曹魏晚期。“政通人和”就是一个极高的全面鉴定结论,不啻是对着暗处的小人的一个棒喝:你们别乱喷,乱喷之前先好好掂量掂量了!

于是,我们还看到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写作这两句本意是规劝滕子京不要为物议所局限,视野里有水天一色,人的胸怀也可以风月无边,不要沦于小忧愁小喜悦而失了儒家传人的堂正格局呀!当然我们亦可以将这两句理解为范仲淹的夫子自道,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他也确实配得上!

范仲淹无意间的这两句,成就了中国儒家传统士子品质的代名词。自此之后,我们看到了更多的类似“四面湖山归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的句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毫不夸张地说,范仲淹的这两句将中国文人的“忧点”和“喜点”整整抬高了一个层级,从此在全社会规律性地铸成了一个共识——一己之私情断非人情之最大。那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也早已超越了一汪水的概念,俨然成了承载天下公心的浩浩历史长河。

我一直对唐宋八大家居然不含范仲淹事颇有腹诽。是的,他流传下来的文字确实不算多,——但是,但是,文学也会落了俗套,也能以多取胜么?

责编:朱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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