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湘人左宗棠的非典型人生丨一只鹰 半生磨牙 半生浴血

  湖南日报   2015-11-18 09:39:49


文/易禹琳 图/田超

一 看电影/三幕情景剧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但大多数人的戏冗长乏味,是昏昏入睡的灰。只有他的戏,前半部让你跌入梦境般的桃花源,是清酒醉人的绿;后半部大漠孤烟,刀光剑影,是血脉贲张的红。只闻得锣鼓点子一声比一声急,高潮迭起,直至暗夜,风急雨骤,福州一段城墙轰然倒塌,剧终]

序幕

美丽新疆/一棵孤零零的左公柳

“十一”黄金周,走出乌鲁木齐国际机场,乘车奔驰在广袤到无边无际的原野上。偶尔,车窗外闪过一棵孤零零的柳树,直径30-40厘米粗。这本生江南的柔柳有一个庄重的名字——左公柳。它和它的兄弟姐妹曾经绵延几千里,为黄沙漫漫的塞外带来一抹绿色。这柳树后,曾站着一个矮小然而顶天立地的湖南人,没有他,美丽的新疆,占中国六分之一的新疆,今天也许不在中国的版图内了。

第1 幕 湖南蛮子/抬着棺材去决战

镜头闪回到公元1880年4月,甘肃肃州通往嘉峪关进新疆的路上,黄沙漫天飞舞,一支军队艰难地向前挺进,奇怪的是,走在前面的兵士竟抬着一具笨重的漆得黑亮的棺材。早有探子向占据伊犁的俄国人飞报,湖南蛮子左宗棠抬着自己的棺材来了,说要与沙俄决一死战,不收回伊犁绝不回还。

这个69岁的湖南蛮子真的来了!4月自肃州出发,5月就到了哈密。调兵遣将,三路大军逼近伊犁。俄国人有些害怕了。他们自1871年侵占伊犁来,一直打着归还的幌子戏弄清政府,现在碰上这个杀气腾腾的湖南蛮子,游戏玩不下去了,赶紧答应和清朝派出的代表曾纪泽(曾国藩之子)谈判。

画外音:谁不怕这个湖南蛮子?14年前,英国人扶持阿古柏侵占了南疆,9年前,俄国人占领伊犁。清朝那么多人不当回事,反对出兵,尤其是李鸿章,竟说收回几千里的空地方,反而增加千百年的麻烦,不如放弃算了。唯独这个蛮子慷慨陈辞,带兵出征。他不管西北苦寒,少有将领愿意跟随,更不顾国库空虚,要粮没粮(即使有粮,要在那样路途艰险的条件下转运,也是困难重重),要饷没饷(背着骂名,向洋人借了一点军饷)。这样的条件,没想到这个湖南蛮子竟然在两年之内收复了北疆和南疆,只剩下一个伊犁如哽在喉了。

在俄国人害怕慌张时,哈密军营的大帅帐里,帐篷透风,夜寒如冰。那个被称为硬骨头的湖南蛮子,因满身风疹,正痛痒难当。又脾胃不适,一趟趟往厕所跑。白天那个“朔雪炎风,何容措意”、“壮士长歌,不以出塞为苦”的豪情满怀的将帅,此时脸白如纸,大汗淋漓。身边却不见妻妾照料。

画外音:谁来照料?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周夫人死了,大儿子到哈密看他,住在透风的帐篷里回去就得伤寒死了,大儿媳积郁成疾死了,四女儿四女婿死了,侄子及哥哥也死了,都死在长沙,左宗棠却一次也没回去过,他就没打算自己活着回玉门关。

此时,帐篷外,星光下,从哈密往东至玉门,连绵数千里,绿如帷幄的垂柳安静地睡着了,它们都叫左公柳,是左宗棠和他的部下亲自种的。有一首诗专门称赞他:“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第2幕 湘江之滨/人生奇遇

时光再次倒流,镜头摇到1849年。麓山脚下,一船泊于湘江之滨。船窗边,坐着威名赫赫的云贵总督林则徐,刚吩咐手下去离此30公里的湘阴柳庄请一农人。船外,长沙城的大小官员争相拜谒,他礼节性地应付了事。好像他告病辞官,从昆明往福州经停长沙,只为了见柳庄的这个人。

傍晚,这个人匆匆来了,不过30多岁。看到林则徐站在舱外迎接,连忙跨上跳板,不料一脚踏空落水,被林则徐一把拉起入 舱内换过衣服。两人入座,一面喝酒,一面聊天。天色黎明,二人恋恋不舍告别。林则徐把自己发配伊犁时整理的有关新疆的政治、军事、地理方面的资料全部托付给对方,并郑重叮嘱:“西定新疆,舍君莫属”!

一时间,长沙城里议论纷纷。有人记起12年前,贵为两江总督的陶澍回乡省亲,也因为一副对联,就指名要见他,一见他,赞为奇才,聊得晨昏颠倒,末了,还把才5岁的儿子许给对方做女婿。讲的人啧啧惊叹:和一个三次高考未中,只能在乡里教书的25岁的毛头小伙结亲家,陶澍怕是昏了头。又有人出来佐证:陶澍的女婿,贵为巡抚的胡林翼对他评价颇高,说此人 “其胸罗古今地图、兵法、本朝国章,切实讲求,精通时务。”后来还和曾国藩共同策划,使他由一介书生一跃成为叱咤风云的大将。

画外音: 事实证明,这些人眼力惊人,似乎早就料到,中国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此君。3年后,是左宗棠在偏僻的安化小淹为陶澍抚养教育年仅8岁的幼子,一呆就是8年。10年后,曾国藩与太平军交战,惨败于靖江,几次欲投水自尽时,是左宗棠越城而出,在湘江的船上救了他。20年后,只有他以陶澍、林则徐的继承者自居,在陶林二公祠写下“卅载接音尘,今我复重来”的对联。30年后,泱泱中国,只有他抬着棺材去和俄国人拼命,收复了新疆。

第3幕 柳庄/假陶潜真诸葛

1876年,新疆哈密军营。天色微明,左宗棠披衣出帐,径直往营地边走,他面前是一片约20亩大的菜地,各色瓜果蔬菜长势喜人。左宗棠静静地看了半晌,看看白菜,摸摸茄子,心满意足,拈须微笑。,晚上和营务谈军事至深夜,突然想起一事,握笔给兰州的儿子左孝同写信,要他速买红白萝卜籽寄来,以便“散给各营哨,愈多愈妙”。

镜头闪回到1843年的湘阴东乡柳家冲。因三次求功名而不得,左宗棠买了水田山地,自己设计建造了一座农庄,前有稻田、水田、茶园,后有竹林,亲书"柳庄"于门额上,自号"湘上农人",白天,周围的农民都可看到这位教书先生耕田、筑墙、作壕、建碉堡,饲猪养牛、种桑植林、栽柳插梅,还把安化的茶种带回来,第一个在湘阴种茶,种茶的收入竟然可以抵一年的税收。晚上,这个陶渊明就现身为诸葛亮(他19岁就自比卧龙诸葛,新婚之夜还畅写对联:身无半亩,心忧天下;读破万卷,神交古人。可惜此诸葛足足卧了40年才出山),在书房里彻夜研读地学、农学、水利、荒政、田赋和盐政等方面的书,还写了一部《朴存阁农书》。

画外音:他始终做不了陶渊明,一听到英国人的炮响,他就坐不住了,急忙找贺长龄打听; 一听到林则徐召唤他,就迫不及待地洗脚上岸去见了。他做不了风雅的知识分子,也不能做到只埋头种田,湘阴两次发大水,他都预先籴谷,接济邻居族人,还组织周边地区捐银钱谷米。又发起建了一个仁风团义仓,备水旱之害。后来,左宗棠在西北推广种棉、种稻,不然,他带领上天山的湖湘子弟就只能在冰天雪地里喝西北风,满目疮痍的新疆也会到处是饥民。

二、地理志/三处驿站

[雁过留影,鸟过留音。他生在这里,他埋在这里。秋阳下,故居断墙下的小花,墓边断裂的栏杆,柳庄新栽杨柳的一点绿,湘阴左文襄公祠里的黄灯笼,似乎都在发问:我们不能为他做得更多吗?]

1.“这个章夫人了不得!”

湘阴界头铺镇新光村,菜地旁,一栋废弃的二层楼房出现在眼前,这就是左宗棠出生的地方。门墙前面是一块草地,竖着一个废弃的篮球架,几只母鸡在草间认真地找虫子。从裸露的几堵土墙看,前面原来还有房子。67岁的左宽顺及时出现了(这个地方叫左家段,村民都姓左),告诉我们左宗棠60多岁做官以后,在这里建了学校,凡左家的小孩可免费入学。1974年他当村长的时候重修了房子,但门窗门架瓦片都是原来的,前面这一栋是文革时拆掉的,原来是左宗棠祠。他拍拍矮墙,你看,好结实,是三合土。他又指“左太傅公祠”几个字说原来是石头的,慈禧太后题的。

进门,是一个狭长的天井,种了芭蕉、芙蓉、栀子花。墙角堆着稻草垛,墙上是学校日志,黑板报上还是如何预防非典的事儿。左宽顺说,2003年,上面拨了几万元要把这里建成左宗棠纪念馆,把学校迁到两里地外去了。但为什么没建呢?左宽顺猜测,可能想先把左宗棠的柳庄建好。他手摸教室中间的大木柱,脚踩厚厚的木板:你看,都是原来的。

左宽顺告诉我们,这里原来还住着一个章夫人,是慈禧太后的侍女,17岁赐给70岁的左宗棠做妾。听说这个章夫人还是少数民族,1885年左宗棠死在福州,是她扶灵柩回到湖南,住在长沙,文夕大火后,就搬到左家段来住了。左宽顺见过她,都叫她左姥姥。1947年死的,83岁,死之前,土匪还抢了她四根金条。现在后山还有她的墓。

返回时,我们遇到左宗棠学校校长左水怡,她热情地带我们再回左太傅祠,五个调皮的学生也要跟着来。一走进左太傅祠的草坪,5个孩子就满地撒欢了。左校长说这里安静,特别适合教学。她原来就在这里读小学,1971年开始在这里教书,当时有100多个学生,有初中班。现在的学校,左宗棠第五代孙左唤琛还捐了6万元钱,她是上海市副市长,前年还带了好多书包到学校里来。

附记:湘阴县城八甲老街还有一个很大的左文襄公祠,俗称相国祠,湖南巡抚吴大澂根据朝廷旨意于1892年建成。为晚清小型殿宇式风格。后来被毁,残余1000多平米,做过米厂酱厂。2001年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现在的左文襄公祠是2004年12月动工,2006年竣工的。但还未交付使用。面积达25亩,里面将开办左宗棠事迹展和湘军兴衰历史展。

2.“你们看看这头牛”

从长沙伍家岭往北湘阴方向,半个小时车程就到了左宗棠的柳庄。白墙黑瓦的一片屋子安静地卧在山间田边,屋前一口水塘,屋后竹林摇曳。据说全部按原式样重建。门口,67岁的管理员周孝经孤单地守着一张桌子,守着这大小48间房子。他曾祖父是个秀才,和左宗棠交好,左宗棠全家搬到长沙后,把山塘菜园田地全部佃给他曾祖父种了。

虽然门联是“参差杨柳,丰富农庄”。但门前的36棵柳树、梅树才栽一个多月,左宗棠向人夸耀的12株腊梅还闻不到香。做为农庄,这里显然不够丰富,游客不多,周孝经颇感无奈。进门,长长的廊檐下摆着犁田、车水的各式农具。“书生报国心常在,未应渔樵了此生。”书房是左宗棠研读中外历史、地理、军事的地方,那部《朴存阁农书》就在此写成。

柳庄从堂屋处分成两厢,一边是他和周夫人的卧室及所生的一子三女的房间,一边是他和妾张夫人的卧室及所生三子一女的房间。指着周夫人子女卧室里那个梳妆台,周孝经告诉我们,柳庄1970年毁掉了,东西都被村民分了。他家里分到一个书桌和梳妆台,重修柳庄就捐出来了。

周孝经一定要我们好好看看堂屋正中桌上摆放的一件木雕:“你们好好看看这头牛!”他说左宗棠是牵牛星下凡。他又指给我们看门前的一带山,弯弯地对着门,问:像不像牛轭?

画外音:左宗棠真像一头牛,一辈子没有停歇的一头牛。40岁出山,就一直在打仗,年近古稀,还抬着棺材去和沙俄拼命。一只眼睛失明,吐血,还要去和侵占台湾的法国人较量。他的性格也像一头犟牛,他回北京去见慈禧太后,宫里的太监按"惯例"要他5000两银子,他硬是不给,多等了5天。脾气火爆,不是和这个闹翻,就是和那个水火不容。他和曾国藩、郭嵩焘等人都是一言不合就翻脸,幸好还有胡林翼了解他,从不和他抬杠,还做别人的思想工作:左宗棠这个人,就像朝廷的诤臣,家里的烈妇一样,但人倒是刚肝烈胆,可以倾心托付,大家不要和他计较。

3.“原来还有石人石马”

长沙城郊。 左宗棠墓突兀地出现在乡村马路边的铁门里,但门上一把锁。正踌躇间,路人指点,管钥匙的就在毗邻的屋里。

喊一声,黄志清就就拿着一串钥匙来了。从1887年建墓开始,他曾祖父就给左宗棠守墓,现在轮到他。他也有61岁了,每天都要到墓园打扫。拾级而上,“清太傅大学士恪靖侯左文襄公之墓”"出现眼前,墓碑高大,四周松柏环绕。黄志清撇撇嘴说原来整座山都是墓园。墓碑有现在的两个这么高,比十三陵还威武。墓两边有石人石马石羊,墓前一条花岗石路一直通到现在的同升湖山庄,有四五里长。墓右边原来有牌坊,还有一个享堂,里面有6块1米多高的青石碑,好高,跟墙似的。

左宗棠死在福州,老家在湘阴,为什么最后葬在长沙县的跳马呢?黄玉清说你看前面的山,是不是一层高一层?不远有一条河,流到浏阳河,河口有龟山蛇山,老话说山管人丁水管财,左宗棠骑马到这里,看这里风水好,就决定葬在这里。

黄志清是见过左宗棠的,1975年,墓被炸开的时候。但他摇摇头,不肯再说那荒唐岁月里的荒唐往事。只说左宗棠长得不高, 1米6的样子,辫子尺把长。

三.寻亲记/ 他被延续的人生

[勇猛血性,耿直倨傲,尖利的锋芒见人就刺,半生招人骂惹人恨。家书里,他却是一个挂念妻儿老小,照应族里乡邻,把每一件小事安排得妥妥帖帖,甚至有些婆婆妈妈的左宗棠。也许粗与细,刚与柔集于一身,才使左宗棠在群星闪烁的近代湖湘人才群中最灿烂最鲜明]

1. “左家这个大家庭好奇怪”

从湘春路一个叫西园北里的小巷子拐进去,可见巷这边的槐树热情地荫着巷那边的屋顶,一直往右拐,就可到左宗棠的曾孙女左景范的家。

左景范是个穿着花衣裳的老太太,神清气爽,怎么也看不出87岁了。教了一辈子小学。她的父亲是左宗棠的孙子左念恒,她3岁时就去世了。她对左宗棠的记忆来自伯伯左念慈,伯伯见过文襄公,说他当两江总督还好节省,早上只给家人吃一只红薯,几粒蚕豆。别人送一株珊瑚树给他,他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赶快拿走,赶快拿走!

客厅墙上左宗棠的像是从左宗棠1882年在北京当军机大臣时和醇亲王的合影中裁剪出来的,由左景范的姐姐从美国寄回来放大。像两边是一幅左宗棠亲书的对联:“遗经熟读大小学,名德只承内外家”。是左宗棠从西北回来后写给他的四儿子孝同的。落款是“恪靖老人书”,文革期间,红卫兵从左景范上海的堂兄家里搜出来,因不知 “恪靖老人”就是左宗棠,随意丢在外面被捡回来的。客厅的后面还有一幅对联“大将西征久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说的也是左宗棠。

似乎85岁的左宗棠曾孙女婿梁赐龙更有资格说左宗棠。他是明德中学的退休教师,也是长沙市政协委员,著名近代史研究专家。他专门写过一部上下两卷的小说《左宗棠》。

“左家这个大家庭有点奇怪”,梁赐龙老人说,他说看曹雪芹的《红楼梦》、巴金的《家》,大家庭总是矛盾重重,但左宗棠四个儿子,10个孙子,曾孙更是人丁兴旺,一大家子住在左公馆(蔡锷路“长沙市服装城”的位置),从长沙市一医院到司马里,占了半条街。但他问了很多人,都说他们从没红过脸吵过架。左景范也证实,16岁以前一直住在左公馆,四房各有门出入,有池塘、亭子、花园,小孩子放学回来就在家里温书。梁赐龙说这都是左宗棠的家教严。看左宗棠的家书就知道,他从不要子女当官,要求他们待人要厚,待己要严。寄回600两银子,家里200两,兄弟200两,还有200两是周济亲戚乡邻的,写得清清楚楚。梁赐龙对自己的岳母也佩服得不得了,从新疆嫁过来,丈夫死得早,家里又没什么钱,竟然把十个子女都培养成了大学生。

关于左宗棠的后人,梁赐龙拿出一张《左宗棠世系表》,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美国、上海、台湾、香港到处都有,许多都是著名教师、学者。

2.“他当左家的女婿得了路”

梁赐龙以左家的女婿为荣。1984年,左景伊的儿子到长沙来,梁赐龙和他一起到长沙县跳马乡去看左宗棠墓,只看到一堆荒草。原来1975年村里修桥要麻石料,以为左宗棠的墓里有,就挖开了,结果什么也没有。梁赐龙写了调查报告,寄给左景伊,左景伊送给王震,问能不能重修,王震回答当然可以,由国家拨款。于是长沙市政府拨款,当年动工,第二年修好,开了一个左宗棠逝世100周年研讨会。 一天,邻居对左景范说,梁赐龙当你们左家的女婿得了路!左景范迷惑不解,得了什么路啊?回答:一天到晚骑个单车,长沙城东西南北四个门都跑到了,还不算得路啊!那倒是,为了修墓,整整两年,梁赐龙跑上跑下,腿都跑细了。就是左宗棠的一堆零散的尸骨,还是梁赐龙找了左宗棠一个学医的玄孙一点一点找到摆好,最后还缺个小手指。墓修好了,要副对联,没有合适的,梁赐龙自己做了一副:汉业唐规西垂永固,秦川陇道塞柳长青。大家都说好。

梁赐龙和左景范老人冬天住在深圳,但每年清明节一定回来,到跳马给左宗棠扫墓。他们的后院里玫瑰艳、米兰香,一株白玉兰,来客就摘两朵相送,怕是继承了左宗棠热爱种植的天性。

责编:朱晓华

来源:湖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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