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燃”的青春底色是火焰蓝

陈春来

火灾、洪水、爆炸、车祸、地震、泥石流等一切灾难现场，永远有穿橙色救援服的消防员勇敢逆行的身影。

“生一半死一半，火一半水一半”。年轻的生命裹挟着烈火、洪水、伤病和鲜血，决定了消防救援是一个血性职业，生与死的距离仅一步之遥，而消防员是能跨出这一步的人。“热一半冷一半，饭吃了一半，澡洗了一半，觉睡了一半，梦做了一半”是消防员区别常人的生活状态，没有分秒的倦怠和松驰，24小时枕戈待旦，保持高度敏锐的警觉状态，承载着深沉持久的生命律动。

有灾情，召必至，在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一群20岁出头的年轻人第一时间冲进灾难漩涡中心，成为一个个封缄在高温防护服里的“烈火金刚”，化身为拯救众生无畏无所不能的“奥特曼”。

火与血交织，灵与肉交融，离死亡最近，离老百姓最近。尽管被称赞为世界上“最美逆行者”，自己却不以为然，只是朴素地认为是职责和岗位所在。他们忠于初心，履行使命，赴汤蹈火已融入骨髓、浸入血脉，忠实地践行着“听党指挥，纪律严明，赴汤蹈火，竭诚为民”的誓词。

是什么魔力让消防员无惧生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注目深邃而纯粹的火焰蓝色调，初夏，我走进这个不甚被外界了解的特殊群体，试图一步步走进他们鲜为人知的情感世界中。

最美的睡姿

走进岳阳支队队史陈列馆，我的眼光被两张照片牢牢攫住。

照片把时光牵引到 2007年2月2日的下午。

中国第四大造纸企业岳阳泰格林纸集团储存的芦苇堆垛发生火灾。巨大火团在一堆堆苇垛上蹿升，如一座座小火山爆发，升腾的浓烟，随风赋形拖成一条条滚动的黑色长龙，向远处湖面飘游，广袤的东洞庭湖平原陡然处于不安和焦虑之中。

疯狂的火焰借助风势，由着性子桀骜不羁地咆哮。为保住相间不到十米的堆垛群，一个个身穿黑黄色救火服的消防员贴地近战，与火死磕。夜晚，如血殷红的火焰映红了湖面，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湖水。烈火前，他们的身影显得单薄而渺小，被凶悍的火焰逼仄着。人与火博弈的现场充满了悲壮，火光、黑烟、腾起的水柱融成了底色残酷的画面，熊熊燃烧的烈火凄美而壮观，构成了死亡背景。

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词：飞蛾扑火。所不同的是飞蛾没有思维没有灵魂，被火的光焰诱惑，并不知道会化为灰烬。而消防员明明知道后果，却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那是一场没有发号令的战斗，参战的消防员们日夜贴身近战，舍身忘死轮番接力进攻。曾经参加过那场火灾“围剿”战的政治部主任潘正记忆犹新：“平原地方只能贴地近战，一寸寸走近火苇，高温热浪烤得人透不过气，就用水枪不断往身上射水降温，浓烟遮天敝日，能见度低，熏得流泪直流，呛得喉咙只想呕吐，眼晴红肿，脸被近火烤得干涩，嘴唇干渴，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近50多个小时接力近身缠斗，又累又困，只想早点把火扑灭，好好地睡一觉。”

四处漫天的大火如同火海，面对危情，总队调集了几个市的消防战斗力量协同作战，采用“群狼”战术，分割包围直击火点，来自各市的消防指战员浴血奋战，参战的消防员没有损失一兵一卒，以惊人的毅力和爆发力锁住了火龙，打赢了一次扑灭大火的经典会战。

一座城市很少因为一场大火而记忆如此深刻。那场救火战斗，260多名消防指战员们昼夜苦战了两天三夜，终将大火扑灭，成功地保护住了堆场西北部近六万吨原材料、以及东面华能电厂煤厂、南面木材堆场、纸仓库和制浆车间，共计价值1.4亿元财产。

烈焰映照一个个顽强不屈的生命，赋予了火焰蓝的纯色。

火熄烟散，灰白色的芦苇堆垛复归宁静。二月，凛冬仍未过去，空旷的平原冷风嗖嗖，长时间拼博、耗尽体力的消防员走下火场，顾不了脏兮兮的灭火防护服上粘着的泥土、草屑，脸上残留的黑灰，走下火场和衣倒头便睡，把阴冷潮湿的芦苇地当作了温暖的床铺，干枯的苇杆做枕头，苇叶做了床单，双手本能地交叉护着胸脯沉睡。

不知道这群年轻人的名字，苇草地上，一张张稚气未脱熟睡的脸庞，如针直刺神经，让我心疼动容。

凝神观看那张照片的一刹那，我仍能清晰地听见他们在睡梦中发出的轻微鼾声。还有多少没来得及拍摄的精彩瞬间照片？还有多少被护目镜遮住的年轻脸庞？还有多少累得倒在草地上和衣鼾睡的面孔？

岁月静走，时光倥偬，14年过去了，虽是旧闻，但支队这些陈列的照片依然清晰，那些难以忘怀的睡姿令我感动，一次次强烈地冲击我内心最弱柔的部位，刷新我的感官。这些年过去了，当年睡在草地上的年轻人，是否还奋战在消防一线？或者回到了家乡，成为了一名父亲，他们现在生活好吗？

冠军的“金牌”

多雨而温暖的谷雨季节过去，初夏的太阳开始变得灸热。追寻王江的脚步，我来到了岳阳消防支队白石岭特勤站训练营。

训练塔前，阳光明晃晃地刺目，参加比武的消防员暴晒在夙毒的日头下，六米拉梯操、纵深灭火救人操、枪炮协同操、爬绳……肩扛拉梯飞奔撞击铁塔的清脆声，人体冲击障碍木板的沉闷声，此起彼落，混合着粗旷的读秒声、呵斥声、呼喊声、加油声，如同封闭式魔鬼训练。

王江进行的是100米消防障碍操，他曾拿过这个项目全国冠军，各项综合比武指标全省排名第二，是“星”级健将，支队对他寄予了莫大的希望。

小伙子1.75米的个头，虎头虎脑，阳光而帅气。出现在我面前时，气喘吁吁，手不停地擦拭脸上的汗水，厚实的橙色救援服扣得密不透风，印着汗水浸透的湿印。

多次走上光彩夺目领奖台的王江，面对陌生的我，拘谨少言，交谈起来有点费劲，我表明来意后，才渐渐坦露心怀。

10年追着火焰的青春韶华，1100余次与火共舞面临的生死“烤”验，在他血与火淬炼的骨骼里，在烟与热熏制的青春中，我串起他记忆的碎片，寻找着他生命小溪流中闪光的浪花。

高考落榜后，他应征自己热爱的消防兵。每个母亲都期盼自己的儿子一生平安无虞，只有一个宝贝儿子，他的母亲眼泪婆娑，说消防兵太危险了，执意不肯。他的父亲倒是尽显山东汉子的直率、豪放性格，说：“这个世界哪里都有危险，有时坐在家里，走在路上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父亲说服了母亲，于是，18岁那年，王江背起行囊，从遥远的威海一个海边渔村来到了汨罗江边的汨罗市。

刚入营区时，他身材瘦弱，1.75米的个子体重仅105斤，协调性差，加上缺少锻炼，训练进度远远跟不上，连做3个单双杠都吃力。训练如实战，队长厉声告诉他：“没有过硬的本领，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在灾难中救人于危难？”他羞愧难当，自此，他发愤进行体能训练，俯卧撑，别人做300个，他做500个，仰卧起坐，比别人多做200个……手上的血泡破了又冒出来，茧一层层厚起来，在大熔炉中千锤百炼，在汗水与疼痛中终于破茧而出。

欢乐与灾难到底有多远的距离？2015年除夕，新年的钟声敲响，耳旁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烟火爆炸声，这个有特殊意义的夜晚，他们却像夜鹰警惕地盯着这座城市。刚过零点，来不及给家人拜年祝福，营区响起尖厉的警铃，市区一家大型印刷厂起火。乐极生悲，都是烟火惹的祸。

寒冷的除夕，北风特别大，风速助火烧得更猛，纸制品又容易复燃，周围是密集的居民小区，随时会越界“火烧连营”。大队全体指战员都奔向火场拼命扑救，大火被扑灭时，东方开始露白。鏖战了一个通宵，一个个灰头土脸，精疲力尽，眼眶黑了一圈。他们这种独特的方式守岁，迎接了2016年的第一缕阳光。

起跑就是冲刺。2016年3月19日，京港澳高速公路汨罗段一辆载有易燃物品的大货车，在行驶过程中突然起火爆炸，王江带领一班率先赶到现场。眼前的惨烈触目惊心，高速公路被炸出一个大坑，路旁的树被气流全部拦腰冲断，尾随的几辆小车扭曲变形，正在猛烈地燃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满地是玻璃碎片和汽车零部件残骸，惊魂未定的受灾人有的在地上痛苦呻吟，有的困在火中车内哀嚎呼救，大货车还正在熊熊燃烧，二次爆炸随时发生，险象环生。

这是一场生死时速、以命换命的救援，生命在读秒，容不得丝毫犹豫，哪怕是一秒钟的迟疑。王江迅速带领两名战斗员飞奔进入现场，营救出了5名被困的群众和伤员。他说：“我平时近乎虐待自己的训练发挥了效果。每一次实战比武赛，眼中反复出现5名在火中挣扎的群众，正睁着惶恐的眼晴等待我伸手去援救。”

火场上长时间面对高温，口渴了喝水带里的锈水；森林发生火灾，过火地带缺氧……每次出警，永远有想不到的复杂火情、变幻莫测的险情，永远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性命，永远在不可预测中。

偶尔也会碰到不被理解的灭火救援。接到乡村民宅火警，尽最快的速度赶赴火灾点，由于偏僻的乡村路程远，道路狭窄，赶到村子时，房屋已烧得面目全非。有些村民指责他们行动缓慢，更有甚者居然提出赔款……回忆往事，除了叹息同情，他的表情还有当时铩羽而归的委屈和无奈。

王江热爱生活，业余爱好比较广泛，打蓝球，旅游，骑摩托，他很喜欢兜风那种自由自在的惬意。他还喜欢唱流行歌曲，特喜欢台湾摇滚歌星赵传，喜欢他沧桑沙哑的声音和淡淡的忧郁气质。

他谈了女朋友，对象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很漂亮也很温柔，他渴望骄傲，但在她面前，从不炫示自己的荣誉，他说：“光环总有一天会褪色，崇拜的爱不会长久。”

女朋友为了离他近一点，从遥远的北方来长沙打工。不在一座城市，聚少离多，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浪漫是一种奢望，想念她的时侯，可能正在“亲吻”浓烟，赴一场生死未卜的火焰“约会”。

他热爱这座文化底蕴深厚美丽的江南小城。如果哪天离开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应当铭记他和一起在火尖上舞蹈的战友。他们不是这座城市的过客，把一腔热血献给了这座城市，把最美的青春留给了这座城市。

“金刚”的眼泪

狄旺个头不高，小眼晴，与报道中的“铁金刚”高大威猛的形象相差甚远，如果不是身穿火焰蓝服装，走在人群中不会扎眼。那双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手，磁铁般深深地吸引着我，粗糙，饱经风霜，左手无名指还留有一道长长的疤印。

这双手曾托举起了500余条生命。

他的火焰青春、栉风沐雨的时光大多留在成都那方山水，通过温暖的“团圆计划”，他回到了家乡岳阳。

14年血与火、风和雨的消防救援生涯，2000多次灭火救灾之路，他历经了“5.12 ”大地震救援、“4.14”玉树大地震救援、“6.24”茂县泥石流抢险、“8.8”救灾九寨沟地震救援、“7，2”邛崃抗洪抢险、“7.1”都江堰泥石流抢险等，获“成都榜样”、“抢险救援四佳标兵”等殊荣。他的英勇事迹多次出现在新闻媒体上。

但他对无数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消防救援避而不谈。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他认为这是天职和社会责任。

狄旺营救过500余条生命，每营救一个生命都是一次生命历险，并伴随一个个感人的故事。他只是谦虚地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历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他业务精湛技能娴熟，来特勤站不到一年，就成功地处置了100余起警情，营救群众10余人。

人可以尽量避免灾难，却无法躲避天灾。“5.12”汶川地震发生时，狄旺正在新兵连训练。下午5点多，赶赴的地点是都江堰中医院。坍塌的住院部大楼，折断的钢筋、墙壁水泥板堆叠成一座小丘，消防员用血肉模糊的手，撬开一块块水泥板，废墟下医院第一通道是婴儿保温室。他是新兵，没有救援经验，和队员们负责传递。不久，救援队伍前端传来第一个遇难者的遗体，遗体被厚厚的石灰尘蒙住，他以为是冰凉的石灰块，用手拂去石灰，竟然露出一个婴儿的头，紧闭着双眼……

抢险的最初几天，“生命迹象”“死亡”成了关键词，他从废墟中抬出了近百具遇难者遗体，死状形形色色……他的精神接近崩溃，吃饭时想起某张面目全非的脸就想呕吐，夜里做经常做噩梦，惊醒时形单影只，只想回到湘江边上的家乡。

“灾难没有令我更勇敢，只会让我感叹生命的脆弱和渺小”。2016年8月，成都一居民小区二楼发生火灾，楼房被浓烈烟雾包围，无情的烈火向上蔓延，狄旺带领队员在三楼以上层层挨家挨户搜救居民。艰难地搜到十二楼时，发现一家三代六口被烟雾熏倒在卧室里停止了呼吸，身体相拥在一起，站在6具遗体前，望着客厅的全家福笑容烂灿的合影，他的心再一次被凿痛。

回首往事，我发现他眼角湿润，泪水在眼眶里几度悠转，强忍着没有溢出。我以为他历经了那么多死亡，已如殡仪馆的焚尸工人或手术台上的医生，面无表情麻木面对死亡。触及岁月留下的伤痛，还凹陷着隐隐的痛感。

在他强大内心外壳中，我触摸到了他漾开柔波悲悯之心的温度。

“我可能会有瞬间的胆怯，但绝不会撤退。”“7.1”都江堰特大泥石流，黄昏，他带领中队八个人奔赴六十公里外的灾点市龙池镇增援，离镇十多公里山路段，公路被彻底冲毁，被迫弃车沿峡谷在风雨中徒步。夜色越来越浓重，他们的手电光线如山里游动的萤火虫，行进不到三公里，天空突然雷炸电闪，狂风卷起沙砾、树枝扑打着身体和脸面，四周黑黝黝的高山在电光火闪中时隐时现，身前身后不时发出山体滑坡的巨响，震耳欲聋，身边是峡谷湍急的水流，如置身在世界未日灾难片中，令人毛骨悚然。他感觉自己如一粒沙子，随时会被垮塌的泥石流冲走，他感到惧怕，身体在暴雨中哆嗦，手一直抖个不停，他以为自己那晚走不出峡谷了，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起成为失踪人。他们只能赌命前行，在乱石中磕绊，跌倒了爬起来，被泥石堵住，绕弯爬山，艰难前行了近4小时，直到凌晨，看见黑暗中镇政府楼亮着的那缕灯光，才舒了一口气。

那是他一生最恐怖也是最漫长的路，也是最悲催的路，历经了一次精神涅磐。

浑身湿透成了“泥浆人”，来不及恢复疲劳，马不停蹄投入到抢险中，那晚，在灾点安全转移出了300多名被困村民。                        

    英雄的背影

当人们赞美水创造了生命、火改变了人类文明进程时，只有消防员对水火怀着复杂的秘生情感。

有一个抖音，是一场火灾现场实拍的视频，得知中队长已经牺牲，救援现场被无边的悲哀气氛笼罩，中队的消防员们跪在地上大声哭泣，哀声一片。这时响起了指战员铿锵有力的声音：“刘队长牺牲是我们不愿看到的，但是，灭火战斗总会有牺牲，我们一定要继承队长的遗志，干好我们的本职，现在灭火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我们不能这样！ ”来不及擦干热泪，战士们又一次义无反顾地奔向火场。

“救了这么多次人，从来没有想到会去捞自己的人。”一位年轻的消防员在水流湍急的江边，边搜索救援中遇难的队友，边在镜头面前痛哭流涕。真实的抖音视频，悲壮如歌，一次次让我泪水盈眶。

四月是秀蔓的，可是，6位消防员留下奔向火焰匆遽的背影后，再也没有归来。

不幸与这些名字相遇。

2021年4月3日23时许，烟台市某公司发生火灾，28岁的朱厚凯和23岁姜璐宜主动请战，为掩护其他小组撤退，朱厚凯、姜璐宜作为箭头小组，不顾个人生命安危、主动放弃先行撤出的机会掩护其他队友先撤，坚持边打边退，压制两边火势，为队友赢得了宝贵的撤离时间，其他几名队友安全撤离。5时30分左右，因火场高温长时炙烤，1号仓库南部中间位置顶板突然发生坍塌，朱厚凯、姜璐宜不幸被埋压，经医院抢救无效壮烈牺牲。

陈刘飞，32岁，扎根基层、苦练本领、无私奉献，始终战斗在灭火救援的第一线，先后参与各类灭火救援、社会救助7000余次，荣获优秀士兵2次、优秀团员1次、嘉奖6次。他的关健词是7000次救援。

“离时少年，归时英雄”。 26岁的曹群魂归故里时，众多家乡父老，怀着悲痛的心情，冒雨自发来到灵车所经路段，眼含热泪，目送英雄。

丰晨敏，34岁的他是家中的独生子，对化工品理化性、灭火处置要求了然于胸，绰号“丰教授”，年轻英俊的他没有谈过恋爱，原因让人叹息，因为工作太忙总牵挂着别人，没有时间谈情说爱。父亲在外做水泥工，母亲在杭州打工。他从小跟奶奶长大，丰晨敏牺牲的消息，村里人至今仍不敢告诉他85岁高龄的奶奶，老人还拄着拐棍，站在门前的小桥那头，望眼欲穿地等待孙子熟悉的身影归家。

25岁的汤佳伟被队友称为“拼命三郎”，母亲闻讯悲恸欲绝，在他的骨灰盒前哭得晕倒在地，声声锥心。

默念饱蘸悲伤和神祗的名字，我伤感地知道，6张青春灿烂的笑脸成了冰冷的黑白照，6台与家人、朋友通话的手机销号了。燃烧的蜡烛在微风中摇荡，发出噼剥的声响，那是逝者向生者的告别，生者为烈士的送别和祷告。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像一颗颗划过苍穹的流星，他们的生命壮烈而耀眼，人民和历史不会忘却在烈焰中倒下的消防员，他们的英雄事迹被人民广为传颂，载入火焰蓝史册。

6个逆行奔跑的背影，是一个个奋力救援消防员身影的写真。

岁月静好，我们拥抱宁静的生活，拥抱生命的快乐，蔚蓝天空下的洞庭湖床，顽强的苇草正在蓬勃生长，岳阳楼安祥静谧，用博大的忧乐情怀拥抱每一位景仰她的人。岁月静好，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

怀念为筑梦火焰蓝而殉职的英雄们，此刻，非常遗憾，我无力为我仰视的英雄们塑一组血与火洗礼的群雕，让后世铭记他们的笑容和血泪，让子孙铭记灾难的痛楚，唯有向遥远的6位烈士深鞠一躬。谨此向我深爱的最美逆行者致以崇高的敬意。

责编：周磊

来源：湖南日报·新湖南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