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湖南人怎么过中秋节?仪式感超强!

  网络   2018-09-24 00:48:54

中秋节,又称月夕、秋节、仲秋节、八月节、八月会、追月节、玩月节、拜月节、女儿节或团圆节,是流行于我国众多民族与汉字文化圈诸国的传统文化节日。

1942年《长江画刊》第7期的中秋专题中,记者这样写道,“在古旧风俗下,中秋的节令是永远没有改变了。纵然有些新的家庭,不一定要举行拜月的典礼,但是吃吃月饼,送送节礼,仍是照旧欢天喜地的干着。”

谈情

“中秋来了,一轮清莹光华的明月,照在盛家花园的水心亭上,尤觉幽雅宜人。水心亭独立荷花池中,四面桂树菊花密层层地围着。亭内陈设得古朴异常,夕阳西下,明月初升之际,一缕幽香,沁人心脾。亭内摆了一桌酒席,盛菊仙与他的夫人嫣红女士对坐着饮酒赏月。”

这是1923年9月25日湖南《大公报》上描绘的一幕中秋夜宴,没有当今微信微博、没有电脑平板、没有坐在一起却各自无法交流的低头族。有的是亭阁、水影、花香、杯盏、诗情画意、爱人对饮。那年的那轮月亮,泛着古典的光,静谧而又悠长。

盛节之下,赏月也可用来怡情。1916年,某男士在《小说新报》上登出《招某女士中秋赏月书》,这位小哥说,中秋到了,“惟独酌之乐不若与人窃念”,希望“某女士”能来。据悉,这位“某女士”是与小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伙伴,可惜有缘无分,他只得期待来世结为伉俪,但在中秋之夜可以与她约会,“趁此时光,密嘱月下老人重翻鸳谱”,为打消女子的顾虑,男子还特别强调:“今夕之事纯系精神上之爱情,精神以外无爱情。”

月饼

1923年中秋节,长沙的月饼卖得特别好,原因却颇为蹊跷。北京召开的世界宗教同盟会流出荒谬传说,说世界将黑天五日,要大家囤积食品。于是家家户户纷纷赶往南货店,囤积月饼乳滑糕,造成南货店月饼脱销,纷纷赶货。

(民国 月饼木印)

因此,月饼的食品安全也成了中秋时政府监管的重点。针对“制卖中秋月饼,用有害性颜料涂饰饼面而博美观”的情况,自1923年9月10日起,卫生局发布公告称:“此种有害颜料含有毒质,一经误食贻害匪轻”“严禁中秋月饼以颜料涂饰饼面。”如敢故违,除将月饼没收外,并拘案处罚。后来,每到中秋,卫生部门和公安部门都会开展此类专项行动。

(民国“东顺福”月饼)

废历

然而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1928年,国民政府决定废除法定意义上的传统中秋节。“对于旧历节令,一律不准循俗放假”。由此,中秋从国家法定的“秋节”变成了“废历”。

(民国的“反黄”,黄历灭绝……)

可一纸禁令并不能阻挡民众过中秋的情绪,1932年9月15日恰逢农历八月十五,湖南《大公报》说:“虽然蒋总司令来电禁止,但是送礼的送礼,收账的收账”,过节的风味不减。哪怕到了局势危急,月饼的样式即使印上“抗日”“救国”“救民”字样,普通民众,从未忘怀中秋。

(民国期间,八宝月饼包装纸宣传画)

老一辈其他过中秋习俗杂忆

念念不忘的“素夹沙”

鲁迅先生对中秋是情有独钟的,从1912年至1936年间的日记中,每年都有中秋的记述。而其兄弟周作人对家乡绍兴的祀月风俗,同样记忆深刻。了解当时普通人家吃的月饼,可在他著作的《儿童杂事诗》中一首《中秋》诗体会:

红烛高香供月华,如盘月饼配南瓜

虽然惯吃红绫饼,却爱神前素夹沙

(民国木雕的大月饼模子)

诗中记载了江浙一带中秋的风俗。周作人在诗后自注:“中秋夜祀月以素月饼,大者径尺许,与木盘等大。红绫饼也是一种精美的点心。”这种素月饼四两起步,最大的有十斤重,配上水果四色和南瓜、西瓜、北瓜(西葫芦)放在供桌上,旁边烧着一对小至一两、大至一斤的红烛,孩儿们挨个磕头,直到烛残月西而罢。祭祀完毕,一家人切月饼为若干块,分饷男女大小,仆工佣妇也有份。这就是绍兴中秋祀月的风俗。

还有一种中西合璧、形似蛋糕的月饼,标价要170元(银元),确实不菲。只是这种新鲜玩意儿,大概也就只有“东方巴黎”的大上海能看到。

(价格不菲的中西合璧月饼广告)

(1934年冠生园假座上海“大世界”举办月饼展览会,特邀影后胡蝶制成著名的宣传广告“唯中国有此明星,唯冠生园有此月饼”,轰动上海。)

(袁美云为冠生园月饼做的广告)

要靠分期付款买月饼

在民国时,不少老百姓,还要靠分期付款来买月饼。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找一个保人,留下字据,先把月饼拎走,以后按月还清即可。还有一种更为通行的办法,当时叫做“月饼议会”,简称“月饼会”。

“月饼会”的方法是提前预付月饼钱:买月饼的人定期把月饼钱存进饽饽铺,一直存到中秋,便可以领到月饼。预付款的月饼价钱,会比市价便宜。

“月饼会”在当时非常流行,一般是农历一月就开始预付款,每月预付大洋两到五角,卖月饼的“饽饽铺”发给参会者每家一张“会单”,参会者每付一次款,饽饽铺就在他们的会单上盖一次章,等八个章盖满,参会者可以拿着盖满章的会单去饽饽铺领月饼。

拜月

“拜月”,是现代中国人已经遗忘了的中秋习俗。老话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拜月”是女人们一年中的大事。周作人所讲的绍兴祀月,说的就是民国时的祭月习俗。在其编著的《药堂语录·中秋的月亮》中说:“普通称月曰‘月亮婆婆’,中秋供素月饼及老南瓜,又凉水一碗。妇孺拜毕,以指蘸水涂目,祝曰‘眼目清凉’。”

而“拜月”的过程,参考“馋人”唐鲁孙先生的《一年容易又中秋》总结大致如下:

要请一份儿月官神杩儿,这份儿神杩儿,要到带菜魁的油盐店去请,最大号的大约有三尺多宽四尺多高,用黍节秆儿扎好架子,再糊上印好的杩儿。上一层印的是诸天菩萨,下一层是玉兔站在丹桂树下捣碓,顶上还插有三枝纸旗子。

所用的供品,最主要的是素油成套的月饼,由大而小最离的十一层摆在供桌上,像一座宝塔。需要有应时的鲜果拿来上供,就是各式各样的梨不上供桌,因为梨离同音,团圆节最忌讳的是离字,所以不管什么梨都不用来摆供。

讲究人家供月必定有只带芽子整只的白花藕,不用盘子盛,而用鲜花荷叶托着,雪藕中空孔孔相通,用来上供,可以保佑学龄儿童七窍玲珑,聪明睿智。

供桌上,最显眼的是兔儿爷。兔儿爷的起源约在明末,以泥土塑造成兔首人身,坐著的姿势如人状。到了清代,兔儿爷的功能,已由祭月转变成儿童中秋节的玩具。制作也日趋精致,有扮成武将头戴盔甲,身批战袍的、也有扮成商贩,或是剃头师父、缝鞋、卖馄饨茶汤的等各种造型。

兔儿爷长什么样?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中曾经这样描写:

“脸蛋上没有胭脂,而只在小三瓣嘴上画了一条细线,红的,上了油;两个细长白耳朵上淡淡地描着点浅红;这样,小兔的脸上就带出一种英俊的样子,倒好像是兔儿中的黄天霸似的。它的上身穿着朱红的袍,从腰以下是翠绿的叶与粉红的花,每一个叶折与花瓣都精心地染上鲜明而匀调的彩色,使绿叶红花都闪闪欲动。”

赏秋

小长假期间赏赏秋观观景,这种玩法民国人士倒是比不上今天人们发达的交通跟充裕条件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世界之旅。

那时,郁达夫是这样赏秋的:

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郁达夫《故都的秋》

而徐志摩是在游湖中过中秋:

徐志摩站在白堤上看月望湖,月有三大圈的彩晕,应是月华。月亮出不久就被乌云吞没了。兴高采烈的徐志摩和堂弟雇了一条船,一直向湖心进发。等湖上玩够了,再上岸买栗子和莲子吃;坐在九曲桥上谈天,讲起湖上的对联,还骂了康有为一顿。

看来这位先生也是年少轻狂,不曾想,下文是这样的:后来徐志摩在桥上发现有三个人坐着谈话,几上放有茶碗。徐志摩正想说他们倒有意思时,忽然觉得那位老翁涩重的语音听来很熟,定睛一看,竟然是康有为!

丰子恺更是在梦中“过中秋”:

三百余字记录了丰子恺“有一年”在上海过中秋时所做的一个奇特的“梦”。“梦”中的他戴着“一副眼镜”,见到上海“各种各样的人各自过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全文如下:

记得有一年,我在上海过中秋。晚饭后,皓月当空。我同几个朋友到马路上去散步,看见了上海中秋之夜的形形色色,然后回家。我将就睡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推门进来。他送我一副眼镜,就出去了。我戴上这副眼镜,一看,就像照着一种X光,眼前一切窗门板壁,都变成透明,同玻璃一样,邻家的人的情状我都看见了。我高兴得很,就戴了这副眼镜,再到马路上去跑。这回所见,与前大异;一切墙壁,地板,都没有了;但见各种各样的人各自过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可惊,可叹,可怜,可恨,可耻,可鄙……也有可歌,可羡,可敬的。我跑遍了上海的马路,所见太多,兴奋之极,倒在马路旁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是身在床中。原来是做一个梦。【三十六年八月二十五日作】

责编:廖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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